每柄百炼刀的下面都躺着一位龙荒军的将士,他们就像无声的卫士般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来继续守卫这片土地。
“脱盔!”
在戍声的怒吼下,所有的龙荒士卒此时都脱掉了黑甲头盔,每个人都向着前方缓缓低下了头。
这里!埋葬着四百余位他们的兄弟,这里!是殇阳关有始以来最威严的一处英雄冢!
仅仅五百龙荒士卒就在三天的时间里打退了来自黑武十几支千人队的进攻,硬生生的用自己的命守住了这座雄关!
而生活在这片繁华昌盛,欣欣向荣国度中的人们,极少有人知道他们此时高枕无忧般的生活是来自边疆的大明锐士用自己的生命所换来的。
次日,鹿字营主帐内的付鹿山此时也收到了来自殇阳关的消息,而他的案前还放着一封由辽狼中军帅帐所送来的一封书信。
苏虎臣在昨日就已经知道了殇阳关这几日的情况,可他终究是离的太远,思量片刻后,这才写了封书信和一批亲自调配的物资由专人一并送到了鹿字营内。
他知道现如今的殇阳关一定是百废待兴,而这批物资对于此时的殇阳关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传!险阵军黑九速来帐内!”
“是!”
大帐外的亲兵收到付鹿山的命令后立即便翻身上马,向着险阵军的驻地狂奔而去。
不久后,接到命令的黑九便赶到了鹿字营大帐内,看着主案前的付鹿山,此时的黑九心里有种冥冥的预感,这次极有可能是和殇阳关有关系。
“坐吧”
付鹿山见黑九来后摆了摆手,随后便端起案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将军,是殇阳关?”
“没错,待会你便同我一起去趟殇阳关。我怕他现在想不通从而去钻那牛角尖,只有你,才能安抚他现在的情绪”
“将军!殇阳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黑九诧异不解的神情中,付鹿山缓缓把方才关于殇阳关的一份书信递给了黑九。
“这!”
黑九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手中的书信后,彻底惊呆在了原地。
十几支黑武的千人队就让仅仅五百人彻底挡在了关外整整三天时间,而巫月营的老巢也被戍声亲自率军端了。
这一系列的战果竟然只是由一支一千三百人的队伍所创造的。黑九难以想象就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戍声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打造出了这样的一支铁军!
而看到书信最后面写道驻守殇阳关的五百龙荒士卒到最后仅存十六骑时,黑九这才明白了为何付鹿山要指名道姓的带他一同前往殇阳关。
这场战争的惨烈已经没有任何词汇来形容了,而以戍声的性格,黑九难以想象此时的戍声心中到底隐藏了多少怒火。
“将军!我们这就出发!”
“好!早一点到终归是好的,但愿这小子能冷静一些,别让怒火彻底占据了理智”
付鹿山说话间便站起身来,走出帐外后便向着一旁的亲兵吩咐道
“去安排人把苏帅运来的物资全都送到殇阳关内!”
话罢,付鹿山便随同黑九各自跨上战马后一路向着殇阳关狂奔而去。
“千户!付将军来了”
殇阳关大帐内,戍声一人面无表情的独坐在案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案台下一直紧握的拳头却是出卖了戍声此时的心境。
就当戍声还在沉思时,刘三刀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
“我知道了”
戍声好像早就猜到了付鹿山会来一般,没有半点的意外之色,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哈哈哈,我大明的冠世侯怎么一个人偷偷躲在这儿了”
在戍声的声音刚落下,黑九就径直走了进来,看到如今的戍声还算理智后,黑九暗自在心里也是长舒了口气。
“老黑大哥!”
戍声见来人是黑九后,眼神中顿时便闪出了一丝明亮,可没一会,眼中的黯淡之色随即又重新爬了上来。
看到付鹿山此时也走了进来,戍声顿了顿便开口道
“这几日我殇阳关事务繁多,你们还是请回吧”
“小兔崽子!怎么如今是长本事了?我和将军马不停蹄的狂奔了大半日才赶到这,连杯水都没喝你就开始送客了?”
黑九此时也来气了,一脚便踢翻了身边的水桶,怒气冲冲的看着正坐在主案前的戍声。
“咳咳!”
一旁的付鹿山连忙拉住了黑九,他可是被黑九眼下的这番举动整的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心道这位小祖宗如今可是那名声在外的冠世侯了,你还以为他是你险阵军中的士卒吗?真要是惹急了这小祖宗,你我今天都跑不了!
“将军你别拦我!今天我要不彻底打醒他,我就不是黑九!”
黑九一把便挣脱了付鹿山的束缚,撸起袖子就冲着戍声大步迈了过去。
“老子当初就是这么教的你!”
黑九怒吼的同时一拳便打在了戍声的左脸上,沉重的力道瞬间便把戍声打倒在了地上。
“亏的你还一天天嚷嚷着要戍守边疆,要卫国安民!你就是这么戍守的边疆?就是这么卫的国,安的民?连同袍的牺牲到现在你都不敢去正视,你拿什么去戍边!就你这副鸟样子,得亏当初是从我险阵军里走了,不然老子早就让你滚回家了!”
黑九越打越起劲,沙包大的拳头一次又一次的打在了戍声的身上,言语间的怒气中更是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在黑九眼里,戍声一直都是那个孩子,是那个天天偷吃烤鹅,事后还要倔强的主动挨板子的孩子,是那个整日里嘻嘻哈哈,油嘴滑舌的孩子。
可如今看着现在的戍声,黑九心里比任何人都疼!
“老黑大哥!我的兵当初就在城墙上眼巴巴的盼望着我赶回来,可就他们在死前的最后一眼都没能看到我。我害怕,害怕他们怪我来的太晚了!”
戍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顶帐,两行热泪在此时终于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处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