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看到钱如明已经露怯了,可抱着钱如明大腿的王员外还自顾自说着:
“大人千万别放过他们,否则柳州城以后也将永无宁日啊,而且这笔血债,钱大人若能替王某人讨回,王某人必要为大人奉上大礼,以谢大人为官的公正严明啊!”
“咳咳!”
钱如明不好意思的掩口咳嗦了一声,一听还有大礼,他把刚刚惊恐又给忘了,不过他还是对王员外如此毫无顾忌的公然行贿很不满意。
说什么公正严明,不就是能把咱们这些人全都法办了,便是公正严明了吗?
天浪心里泛起嘲笑。
只是王员外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了,见钱如明为了银子什么都肯干,王员外便一心就只想让钱如明把天浪等人全都抓起来。
在这些人中,尤其是朱天浪,大脚丫子这回又移到了他的胸口,天浪真的太让王员外感到恐惧了。
他觉着如果天浪不死,他不但要交出小五媳妇那水葱一样的美人儿,还肯定会被天浪继续活活打死。
踩着自己的这个傻大个杀人可真的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呀!
“这个嘛,放心吧,王贤弟。”
钱如明拍着王员外的肩膀说:
“本官可是执法如山的,向来公私分明,对于此等目无王法的暴民,一定会从重发落。”
天浪清楚地看到,钱知府一边说着还向王员外眨了眨眼,一字一顿地说:“你要多重便有多重。”
意思大概是‘你懂得,’随后钱如明忽然便厉声大喝叫手下人动手。
同时也不用天浪开口了,一直阴沉着脸早就等不下去的邓凯也用更高亢的声音大喝了一声:列阵!
这两个字让刚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的一群捕快们瞬间全都踩了急刹车,一个个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干怎么办了。
我去什么情况,怎么还要列阵,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今个碰到的是什么样的队形?
钱如明也缩了缩脖子,喉咙有些发干。
邓凯这两个字儿着实把钱如明的那帮人吓得不轻啊,事情好像有点大条啦,有普普通通的地痞流氓来人家讹银子,还叫喊着列阵的吗?
那些锦衣卫的大汉将军们虽说都是穿的便装,可列阵的速度却是一点不受影响啊,转眼间便是排列整齐刀口一致对外。
不过一直无声无息观察着的天浪发现,庞天寿也和自己一样,连动也没动。
就见他耷拉着眼皮,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却冷飕飕地瞄着他待会儿想要弄死的那个人。
刚刚虽然没从自己身上抢到镜头,可天浪分明发现了,这回庞天寿心里要杀的对象绝对是钱如明。
这会儿他可就一直拄着手里的那条血呼啦的扁担,不动声色地站在钱如明身边呢。
一百多个捕快见对面来人这个架势和整齐划一的动作,立刻全都傻眼了,都确定今儿个遇到的肯定不是别人,他们这回肯定全都认识啊,那就是遇到了苞米粒子的兄弟——茬子了。
“嗯,有人自称执法如山,其实是拿着公器在为银子卖命。”
见时机差不多了,天浪看向一脸窘态的钱如明,又扫视了一下四周正在惊骇退却的捕快们,幽幽冷声道:
“咱们二十三个人打他们一百多,没问题吧?无论服软的还是顽抗的,全都先撂倒了,再让他们回去躺棺材板里永远沉睡去,若是谁敢梗脖子的便多砍他几刀,人命不值钱,不用留什么全尸。”
听到天浪的这些话,捕快们一个个都心想:
尼玛这是要干哈?俺们可都是警察!
捕快们都被天浪的这句话镇住了,天浪却继续旁若无人地开口:
“重复一遍,千万别给爷面子,下手绝对不要手软,老子打算用这一战,吓破所有广西官员的狗胆,以后再指示他们办事儿,可就容易差遣的多了。
天浪越说越气定神闲,自己也根本不在乎说出自己的算计,庞天寿却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好啊,全都杀了最好,否则剩下些受伤的和肢体不全的,实在是即费银子又费药材啊。
现在金疮药可是紧缺的很,三军将士都省着用呢,干嘛要留给这群吃着皇家饭还砸着皇家锅的人?想救更多的人,就要多杀些人才是。”
庞天寿猜测天浪心里酝酿着一个大计划,又怕瞿式耜他们从中作梗,他不知道天浪的计划是什么,总之他是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天浪本来是说着狠话吓唬吓唬那些衙役,听庞天寿认真了起来,自己反而迟疑了片刻。
庞天寿知道天浪没真想杀人,可是天浪不想庞天寿想啊,于是他又说:
“主子别犹豫了,钱如明这狗官看这幅德行,往日里还不知道怎么祸害地方百姓的呢。
他的那群爪牙肯定帮他做尽了坏事,留着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有什么用?
还是回回炉,让他们早点儿转世投胎得了吧。”
这就是他杀人的借口,还转世投胎?
您老不是不信轮回,而是信奉天父的吗?
天浪也在思忖着庞天寿的建议,觉着先行刑后审判肯定是会有几率杀错人的,这样感觉还真是不可以。
不料钱知府那个倒霉催的却是又给他的死亡添了一把火,因为他想要先动手了。
天浪耳边就听到钱如明大吼了一声:
“先把这个老棺材瓤子抓起来,就是他教唆这些匪人来王家行抢的,都愣着干什么,你们一百多人还打不过他们吗?”
话刚说完天浪便又听到‘咔嚓’一声,一道闪电撕破长空,所有人的耳朵也都竖了起来。
“跪下吧你,死到临头了还敢骂人?”
钱如明话还没说全呢,庞天寿同样是一声暴喝,手中的扁担抡圆了向钱如明的小腿反关节砸去。
连天浪的头皮都发麻了呀,心说这老太监阴毒啊,一直在钱如明身边晃荡,突然出手,连扁担都砸折了,下手太狠。
看到钱如明不止是跪了,而且永远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