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寒香语噎。
“你什么你?俗话说疏不间亲,全天下的人谁不知道朕和皇后是同生共死的?你却还挑唆母妃,皇后不在了,母妃和母后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儿媳,还有她们唯一的儿子,你这样做,是何居心?
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救得了安化侯了吗?朕告诉你,马寒香,皇后若有个好歹,第一个死的便是你的父亲,包括你和你的全家,朕绝对会一个不留!”
“畜生!你这个孽障,说的都是什么话?”马太后拍着桌子气得发抖。
王太后却是叹了口气,看着天浪一直和芊芊手拉这手,便是苦笑着,心知按马太后这个吵法,马如龙不但救不出来,反而若芊芊受了委屈,天浪一定不会甘心,定会把一腔怒气报复在马如龙头上,刚刚天浪的话已经是在警告了,而且王太后相信,他这个腹黑又从不肯吃亏的儿子,一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王太后当然不想因为一个马如龙搞得她们母子和婆媳之间出现嫌隙,而在她的立场,也是必须要让马如龙无罪的。
这并非完全是她和马太后姊妹情深,可毕竟马如龙的生死,关系到了两宫太后的颜面,代表着她们的利益。
可要想马如龙无罪,关键还不是她们的态度,而是她们对芊芊这个儿媳妇的态度,毕竟无论乐意与否,自己儿子的心,可全在芊芊的身上,这也是一直以来王太后都比马太后看得清,也从不主动找芊芊茬儿的最大因素。
虽然任何一个婆婆都想要一个规规矩矩听话的儿媳妇,可是她们的这个儿子,却绝对是个异类,芊芊便是他的逆鳞,王太后甚至不知道儿子宠溺芊芊的底线究竟在哪儿,或许根本就是毫无底线地宠着她。
何况如果不带偏见的看待芊芊嫁过门以后的种种,王太后心里对这个儿媳妇也是肯定的,她甚至觉着这个儿媳妇的聪明机敏,台前背后为家事国事出谋划策的好主意,甚至比自己那个异类儿子还要更强些。
分析了各种利弊后,马太后便对马太后说,“妹妹,事情还没到你们母子反目的地步,而且芊芊这孩子,自从嫁入天家,她的所作所为虽然偶尔任性了些,却还是有功的,皇儿出征在外,是她带兵守城,保护了咱们全家人的周全。杀贪官,均田地,从大方向来说,对国朝也是有益无害的,而且说到底,她还是炫儿的亲娘。”
“姐姐把她说的那么好,可我怎么看不出来她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咱们一家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扶植后党做什么?皇儿那么宠着她,把几乎所有他精心培植的党羽都给了她,她还用扶植自己的后党,难道不是私心吗?”
“妹妹,依我看,所谓的后党,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没看看所谓后党的那些主要班底都是谁?领兵大将,除了秦家便是沐家,那都是自我国朝开基以来便为大明镇守山川的功臣勋贵,你会相信他们加入后党是为了帮着芊芊造大明的反吗?就算是堵胤锡,过去也是中湘王的麾下,与何文端一样都是楚党的骨干啊。”
“可是独秀峰郡主嫁给的那些文官呢?他们为了巴结天家,连起码的文人风骨都不要了,其中能有什么好人?如何能保证他们一朝得势,把朝堂弄得一片乌烟瘴气,将来只要皇后一句话,他们难道不会造我朱家的反?”
王太后沉吟片刻,说,“我是不能确定那些没有风骨的文官会不会造反,但本宫却知道芊芊为什么这么做,也就是说,我知道芊芊那样做的动机不是造反,而是要对抗文官集团。这件事,就算是当着香儿这孩子的面儿,恐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这个冲突的利弊和起因已经是公开化的了。”
“有什么冲突,妹妹一直不解,”马太后应该是真没看懂这里面的机关。
王太后微笑看着芊芊说,“大臣们之所以如此抵触芊芊做的这件事,就因为三百年来,大明的文官都是内阁大学士们的羽翼,而不是帝王的羽翼,所谓的天子门生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进士们都会说自己是某某阁老的门生,有几人会说自己是天子的门生?
阁臣们以师生关系,纷纷绑定了一大批的官僚,培植自己的党羽,甚至几乎国朝的历代帝王也都是内阁辅臣的学生,是以就连孝庙弘治皇爷那样睿智英明的帝王,也处处被内阁掣肘着。
而皇后这么做,让我看到了国朝开基以来,第一次打破这个痼疾的希望,若是皇儿在朝,我不担心什么,可若是炫儿将来继位,他若想大展拳脚,便再不会被内阁掣肘了,朝堂上也再不会出现内阁振臂一呼,百官便会全体反对皇上意见的画面了。”
“可是姐姐,那些攀龙附凤的文官,又有几个能是我大明的贤佐之才?”
王太后呵呵一笑,说“我们不能断定那些拜在阁臣门下的文官便是正直的,而拜在帝后门下的便是攀附权贵,这两者,其实没有本质的不同。
而且这些郡主并不是皇后封的,而是以皇儿和她两人的名义,册封之后,入的也是宗人府的名册,虽没有改姓,可原则上来说,她们都是我们朱家的人,而不是王家的人。”
“可是姐姐,我们以姻亲关系绑定文官,这又哪里是长久之计呀,你还考虑到炫儿身上,妹妹却是没姐姐那么乐观。”
“却是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依我看,这个方式也只不过是一个雏形罢了,以芊芊这丫头和皇儿夫妻俩的聪慧,你还担心他们日后不会将这个方式做个变通,改头换面堂而皇之的变成我大明的祖治吗?”
“就算姐姐说的对,可你看看刚才那个孽障,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竟然威胁起他娘来了!”
“妹妹,你真的严重了,皇儿哪句话是威胁你的了?你要知道,咱们这个儿子,可是在战场上见过太多鲜血的了,至于什么人命?你以为他会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