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乔芳也怒了,以拳击胸示威道:“那就来吧,怕死的肯定不是孟乔芳!”
“对,也不会是我李国翰!”
“聒噪,看刀!”李锦没那么好的耐性,重重便是一刀劈下,双刀李国翰一刀横档一刀斜劈,以为得逞了,却不料刘文秀轻轻柔柔把神机万圣水龙刀抡圆了照着他俩的腰间削来。
“国翰快躲!”孟乔芳的大保健不是个玩意儿啊,根本扛不住,一个鱼贯飞身而起从水龙刀上跳过,李国翰耳听风声不对,连李锦也不管了,斜劈那一刀抽回照着风声迎去,连看也未看便觉手臂一阵嗡颤。
刘文秀猫着腰冲着他俩笑,李锦的眼睛血红,右臂攒力,嘶吼着一拳追来,正砸中了李国翰胸口,李国翰顿时一口黑血喷出,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转。
孟乔芳刚要去搀扶,刘文秀大刀也追了过来,李锦见有便宜可占,一个旋风斩奔他后背,孟乔芳为之气苦啊,避无可避只能把眼一闭,双脚一登,不是等死,而是纵身跳下了城头,在空中孟乔芳还在大喊着:“国翰快跑!”
李国翰一连几个驴打滚,好在刘文秀和李锦谁都没想到孟乔芳跑得这么干脆,连腿都不要啦,正愣愣定着,李国翰早已跳出圈外,头也不回地蹿下城头,早忘了刚刚的豪言壮语。
“温甫,孟乔芳身手不赖呀,这么高的城墙竟都摔不死他?”李锦俯身看着,孟乔芳落地后一个前滚翻,便是一溜烟儿的消失在空气中,脚后跟掀起一片片的泥水,把后背都弄脏了。
“哼,身手不赖只能保证他落地后不会来个大劈叉,地上全是积水,烂泥也有半尺多深,他摔不到哪儿去,呵呵,还真是高手?啐!”
刘文秀啐了一口,二人互换了个眼色,便分开向各自的方向杀出,主将逃跑,战场开始发生着逆转,西安的西城墙和外城墙在李锦、刘文秀和马进忠的疯狂进攻下先后陷落。
孟乔芳就算是不甘心,也只有悻悻地做撤出西安的准备,刚刚做过极限运动的孟乔芳一开始还能跑得飞快,随之便感觉着耳朵夹杂着蝉鸣,两腿开始灌铅的生疼,回头望去,尼玛真是细极思恐啊,这么高的城墙自己怎么跳下来滴?
再想想大同比西安的城墙还高,勇武睿智的英亲王竟然也能跳下来,孟乔芳只能自叹一声人身潜力无限大呀!他却是晃荡荡跌撞撞跑回府衙抓起了印信,连金银细软也不再管,便命令清军集合队伍,打开城东长乐门,准备立即撤离。
李国翰也没比孟乔芳好多少,他逃跑的时候也没顾得上胸腔那火辣窒息的疼痛,李锦那一拳才叫狠呢,天生的杀人机器。
孟乔芳的队伍开始还与李国翰一起退守城东,李国翰仍准备最后的一搏。
可是三面城墙上,明军越来越多,城下还有更多的明军在靠近着,安定门、永宁门已经洞开,平掳营、忠贞营、御营右前军鱼贯而入,喊杀声不绝于耳。
俯瞰战场,火把和废墟上的火焰将夜空点亮成白昼,三面城墙上的守军残部手中的火把却是忽明忽暗,而且越来越少。
冲入城中的明军也与守军接战了,守军根本难以抵挡洪流,不时会有一些守军倒在道路中、倒入血泊里,那手脚便又立刻陷入在深深的血水当中,随后,这些战士们的肢体立刻便被地上腥红的雨水淹没了,而杀了他们的明军又狰狞呐喊着扑奔了下一个目标。
不久,城北的安远门也被洞开了,只见三面城墙已经全部失守,守军几无幸存者,三面城头的清军旗帜纷纷被拔下踢落,换上了大明的日月旗,平掳营、忠贞营的战旗,马进忠和李锦的绣旗,一面面插在了高高的城头,安定门的城楼之上,高高挂着一面最大的日月旗,旁边竖立起了蜀王刘文秀北征军统帅的纛旗。
随着刘文秀纛旗的插上,安定门上下的守军顿时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东南北各处战场,一幕幕坠落的画面让李国翰的心沉入谷底,让他过往的胜利记忆流成了血,结成了痂,更在他心中留下了致死也无法磨灭的痕迹。
败了,真的就这样败了,明军的一支支队伍深入城中,与三面向心突击,他们激昂着,嘶吼着,砍杀着,己方的曾经那支强军则被击溃,纷纷灰头土脸的鼠窜。
清军的火把越加阑珊,明军的火炬则在天空下形成三面火海,火海就要会师了,他们在大雨中发起了地动山摇的呐喊,他们每攻破一处阵地一条街道,都会发出了各种胜利的欢呼。
明军的攻势犹如大海一样的汹涌,他们践踏起的浪花已经多过了天上的雨水。
孟乔芳的副将赵光瑞跑到了李国翰身边说道:“将军,快撤吧,东城外随时可能会被明军包抄,到了那时,我们将再难逃生啦!”
可李国翰依然还在拼杀,他似乎没有听见赵光瑞的话,赵光瑞只有拿出孟乔芳的令箭对他喊道:“总督孟大人叫将军您立刻撤退!”
李国翰没有在意孟乔芳到底能不能管到自己,他知道孟乔芳不是在害他,他虽心有不甘,可到底还是愤愤然退出了四面的乱战,收起了黑旗双刀、紧握着双拳的他,对远处发出了呼喊:“刘温甫(刘文秀的字)!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今日一战未完,他日必将相见。那时你我定要再决高下!你必须要记住这个约定!他日我们还有一战!”
李国翰不甘心的喊声不知道刘文秀有没有听到,恐怕听到了也会觉着搞笑吧,刚刚和孟乔芳二对二被刘文秀和李锦完虐,竟然扯脖子喊起来时,还能有这么大的底气,也是醉人啊!
也许单凭武力,李锦和刘文秀未必会胜得如此干净利落,可双方的气势已经易手了,孟乔芳李国翰都已经颓了,刘文秀李锦舍生忘死的疯狂已经从内心中震慑住了他们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