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们成婚了没有?”
谢君则一怔,点了点头。
璟瑟又问:“成婚多久了?”
谢君则蹙了蹙眉,想了半天才道:“一年多吧?记不得了。”
“你从不碰人家,又不踏足她的院子,让府里的人如何看她?又让外面的人如何想她?”璟瑟轻叹一口气,继而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可以充耳不闻,可你有想过她的处境?”
“她该如何在世家贵女面前抬起头来?这世道本就是女子多艰。”璟瑟看向谢君则,“谣言是能逼死人的。”
房门外,沉香怔怔地望着徐姑娘。
“从正妃变成了侧妃,”璟瑟笑着扬了扬唇,道:“若在意的不是你这个人,谁还会嫁?”
“你又怎知她在意我?有先帝遗诏在,就算她父亲是丞相……”
“是你闹了一场,她才从正妃变成了侧妃。”璟瑟打断他,“原就是你对不住她在先,她若不想,大可以让丞相到皇上跟前卖一卖老脸。”
“就算我对不住她,可成婚后我府上仅有她一人,这和正妃有何区别?”沉默半晌,谢君则面色沉沉道:“本就是搭伙过日子,我府上也不缺她一口吃的,稀里糊涂的把日子过下去就算了,她竟敢给我下那种药。”
沉香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徐姑娘,余光却看见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不是被公主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她忙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奴婢不是有意听公主说话的,请国师大人恕罪!”
徐舒言咬了咬唇,福身行礼后跑着离开了。
沉香见傅祈年没有怪罪的意思,忙跟了上去。她得替公主将徐姑娘看好,别让这徐姑娘在他们大清出了什么事儿。
“那是她心善,若换做是我……”璟瑟搁下茶盏,缓缓道:“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谢君则笑着道:“阿婳,你跟她是不一样的。若嫁我之人是你,我定日日宿在你的院子,满心满眼都是你,绝不在外沾花惹草。”
“五哥可还真敢想啊。”傅祈年悠然踏着步子,十分自然地坐在了璟瑟身侧,“快过年了,虽然这儿不比京城,但也不能马虎。”
璟瑟还未将油皮纸打开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傅祈年笑道:“鸡鸭鱼肉、茶酒油酱、南北炒货、糖饵果品,我都让人采买充足了。”
谢君则倒是不客气,打开油皮纸就拿着吃了起来,“嗯,是不错,不过跟南苑的比还是差了点儿。”
“五哥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儿吃栗子。”傅祈年拖着尾音,慢悠悠地说:“还不快看看去,她若是出了个什么岔子……”
璟瑟一怔,转头看向傅祈年,“舒言……”
傅祈年点头道:“她都听到了。”
璟瑟倒吸一口凉气,反观谢君则,倒像是没听见一般,真就丝毫不在乎。
“你还坐着干甚?”璟瑟将糖炒栗子从他手上拿了过来,“快去把人追回来。”
“阿婳,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不舒服吗?”谢君则忽略掉傅祈年的视线,看着璟瑟问:“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点感觉吗?哪怕一点点呢?”
璟瑟张了张嘴,谢君则扯唇,气定神闲道:“我就多余问这一嘴,罢了,我去将她找回来就是。”
谢君则走后,傅祈年偏过头,半开玩笑道:“你刚刚说她心善,那你若是她,会如何?”
“下药啊,不过不是催欲药。”璟瑟身体往后靠了靠,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我没去过你们那边,却也猜得到那流言有多难听。”
“成婚几载,夫君却从不愿踏足自己院子一步,还未弄清原由,世人却下意识将错处归咎在女子身上,这是何道理?”
“论身份,论样貌,论才情,她在南苑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好。这上面挑不出错处来,她们是不是又说舒言没用?笼络不住自己夫君的心?”
傅祈年一愣,随即点点头。
虽然他自来了大清后就没再回过南苑,可谢君则和徐舒言的事儿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可这分明不是舒言的错,若我是她……”璟瑟慢条斯理的捋了捋鬓角的碎发,一字一句道:“先下药,等个一年半载后再找人散播谣言。”
傅祈年皱了皱眉,轻轻开口:“什么药,能管这么长的时间?还要等个一年半载?”
“自然是让人断子绝孙的药。”她低下头,掩住翘起的嘴角,“你说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五王爷行房事不利,身患……不举之症,会是何反应?那时他们应该会反过来心疼舒言了吧?”
之所以等上个一年半载,不过也是洗涮嫌疑罢了。总不能你前脚刚请人到你院子吃饭,后脚他就被诊断出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吧?
璟瑟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中的栗子,轻声道:“或许根本不需要等上个一年半载,也无需找人散播谣言。”
待他行房事时,自会发现问题。
傅祈年定了定神,又噙起一分笑意。
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儿,璟瑟也半开玩笑道:“将来你若敢找别的女人,我便拿这个法子来治你。”
傅祈年正欲开口,冬霁便快步走了进来,“公主,缅甸的那位公主嚷嚷着要见您呢。”
“她这么快就想好了?”璟瑟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行吧,我过去瞧瞧。”
璟瑟走了几步,又转头对傅祈年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笑,只要你敢,我必说到做到。”
傅祈年无声地笑了下,目光专注,“没那个心亦没那个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