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铜不着急,他是计划先冶炼锌。
经过磨洗,得到锌精矿石粉二百多斤;铜精矿石粉三十多斤。当然,由于选矿技术原始,又是自己一人操作,那所谓的精矿石粉,并不太“精”,里面岩石比重依旧很大。
他把选好的二百斤锌精矿石粉和破碎的煤炭粉,按照二比一的比例混合后放入三个瓦缸。按照计划,装了一大半以后,然后上面就用泥封好,留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
陶罐最顶端,用找来的碎陶罐做上冷凝顶,依旧在下层出气洞的反方向留出了一个洞,然后用黄泥封实,这样最大程度减少锌气的逃逸。
因为陶罐顶端的盖子是接触空气的,所以冷凝室的温度最多四五百或是五六百度。
要再降低冷凝室温度也很简单,可以在上面用黄泥糊蓄水池蓄水降温,不过没有必要。因为锌气在五六百度几乎肯定凝结,绝少外逃。外泄的都是前面讲过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二氧化硫或者是其它氧化物气体。
为了防止瓦罐燃烧爆炸,其外面还包裹了拇指厚的一层黄泥。
第三日,他在道观厨房找了些生火的木材,然后将那三个瓦罐周围都垫上煤炭,便开始生火炼锌。
为了提高温度,燃料依旧是采用的是煤炭,因为煤炭要比木炭温度更高,热值效率也更高。
……
十日后,所有的精矿石粉末冶炼完毕。练得锌七十多斤,铜九斤二两多一点。
九霄观主不在,出去查看农庄去了。他又去找人打开房门,借来坩埚,把黄铜冶炼了出来。他用的比例是铜:锌=6:4。这样,也就才炼出黄铜15.2斤。
这些黄铜折合银子为3.8斤,也就是60.8两,换算成铜钱,就是四十八贯多。除去各种成本大约一贯,倒是有很大一笔钱。
按道理,冶炼金属,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利润。只是因为这时黄铜(鍮)价格比青铜高出二十倍。这是不合理价格,所以武炎之这些黄铜倒是显得很值钱了。
如果按照青铜的价格,不过挣得一贯多钱,还远远赶不上那些做丝绸、瓷器、盐巴生意的人呢!
当然,这主要也是没有规模生产,加上武炎之花费了一贯钱左右的成本,这些都是未加控制的随意支出。
武炎之的书也已经写完,就是总结冶炼经验,写了一本《七金精要》,其内容是关于金银铜铁锡铅锌等七种金属冶炼之术。
有了钱,武炎之到北市,花了两贯钱,将全身上下从幞头到靴子,全部做了两套新的。
这一贯钱做的衣、帽、鞋、带全套,在当时,也算高档货。因为此时一个六品官员的月料钱也不过2.4贯而已。
回到道观,众人一看这武炎之今日穿着高档细棉布衫,脚蹬乌皮六合靴,倒是满脸惊奇,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钱了。
也有几个倒是猜测他与观主走得很近,认为肯定是得到了观主提炼鍮石的秘诀,挣了一笔。因为人们是知道他买矿石的,只是当时不知道他拿来作何用而已。
回到房内,他倒在床上,开始琢磨如何把自己的技术呈献给皇帝才行。自己久居道观也不是办法!再说了,这偷摸炼黄铜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自己不是工商业之人,不方便长干。
要到宋代,商人的地位才能够赶上平民,其子弟也可以参加科举。当然,商人与当官之人的地位依然远远没有可比性!
唐代工、商人子弟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李白的父亲就是商人,而且还因为违法被流放,所以李白不能参加考试。
并不是故意清高,不愿参加。那些吹嘘他不愿意参加考试的都是胡说。因为实际上,李白一辈子都在求官!
……
时间已到五月,城内天气酷热,不过这道观由于地势很高,古树参天,所以里面气候很是凉爽。道观内空房,早就被一些官员占据,不时来此地乘凉。
这天上午,武炎之准备出门,到北市闲逛。不料刚跨出房门,一位二十余岁的道观杂役却急忙跑了过来,说是薛公又来了。
恰巧观主九霄道长不在,上座清虚法师听说武炎之略通围棋,准备让其陪着薛季昶手谈几局。
这杂役却正好是前段时间替武炎之背过炉甘石来的人,其与武炎之也非常熟悉。
武炎之一听,眉头一挑,瞬间大喜道:“好!我回屋稍作准备,麻烦你帮我办件事,我有重谢!”
“哦?武郎有事但请吩咐!小人敢不遵命!”那杂役早就知道武炎之的底细,很是尊敬。又加上听说有重谢,自然态度是极好的。
“你只需要替我换些钱回来,再送往上座居处就可以!”武炎之认真交代起来。
“此乃小事一桩,小人一定办妥,请武郎放心就是!”他听得却是上北市换钱回来,再交与他,此事有何难度?还有一笔可观的小费,自然十分高兴。
……
清虚法师与九霄炼师年纪差不多,都是七十来岁。一样的花白头发,手握拂尘,一派仙风道骨,气势极佳!
他正在与正谏大夫薛季昶聊天。
看着武炎之进来,衣着颇为华丽,气势已经大大不同以往,清虚法师满脸诧异!他对一旁的侍者道:“快快给武郎上茶!”
“遵命!”侍者急忙取杯倒茶,端了过来。
“晚生参见薛公、清虚道长!”
“不用客气!”二人都道。
“武郎,今日九霄观主往河阳查看农庄,不在观内。我听闻你也颇通棋道,不妨就与薛公手谈几局。虽然棋艺可能与薛公差之千里,不过输赢倒不重要,就当是向前辈学习吧!”清虚法师微笑道。
“那好!既然如此,晚生初学围棋,还请薛公多多指教晚生才是!”武炎之淡然道。
“嗯!那好吧,那我就看看武郎下棋的悟性如何!这下棋也是要靠悟性的,悟性高的人,学棋才快,也才可以教得。
那些资质平庸之人,教他十年二十年,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有一个侄子就是这样的人。”薛季昶点点头。
武炎之坐下,给薛季昶有行了礼,武炎之依旧摆放好四颗座子后,主动抓起一枚黑子先行,以示礼貌。
清虚法师对围棋一窍不通,不过,在武炎之扔下五颗黑子后,他却感到薛季昶的脸色大变,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