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法师虽然不知道武炎之的棋力究竟如何,不过在看到他丢下了五颗棋子以后,先前还不可一世的薛季昶,突然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他感觉有些不妙!莫非这武炎之还是什么高手不成?
应该不像啊!他一个小县城来的人,难道还能胜过身经百战、名震两京的薛公?
不过自己也不懂围棋,还是先看他二人下棋吧!
时间慢慢流逝,他看见武炎之下棋很是随意,再看薛季昶,似乎每一步都要考虑很久,举棋不定,很是犹豫!
“薛公,怎么很热吗?我让人给你那一把蒲扇来!”清虚法师突然发现薛季昶脸上汗珠密布。
“哦……随意!拿一把来也好!”薛季昶精力却在棋盘上,说话心不在焉。
于是清虚法师连忙让一旁的侍者,拿过一把大蒲扇来递给他。
他接过蒲扇,用力扇起来,感觉清爽不少。
武炎之依旧很淡然,轻轻地盯着棋盘,倒不是很在意!
清虚法师毕竟老辣,终于看出些端倪了。
他心里不禁一怔!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为何棋力如此之高?
他既然是皇族,为何却要栖息于此小道观?
武家族人大多霸道无比,他却文质彬彬,知书达礼,倒是与武家大多数人不大一样?
看来观主九霄道长果然是高人,留武炎之在此肯定有他的深意!一想道这里,不禁对观主九霄道长又更加敬佩起来。
五十多手下罢,忽然见得薛季昶随意把白子丢在棋,嘴里道:
“老朽惭愧,此局甘愿认输!不想武郎竟然是此道高手,请恕薛某无礼!”
说罢,他居然站起来,要向武炎之行礼!
武炎之急忙制止:“薛公休要多礼!晚生执黑先行,自然有先手的优势。加之上月见薛公与九霄道长对弈,晚生略微知道了薛公的一些行棋路数,故而很是侥幸!”
“武郎过谦!薛某棋力自愧不如!不知道武郎师从何人,竟然练得如此精湛的棋艺?”
“这……晚生自小对围棋感兴趣,我二伯也喜欢下棋,晚生就跟着他老人家学习。后来研究了一些古棋谱,略微有一丝心得而已!”武炎之淡淡道。
“看来你二伯也是此道高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薛季昶叹道。
武炎之笑而不语!他二伯倒也是会下围棋,不过棋艺很是平常。
武炎之前世却是业余六段,经常在网上与高手对弈,那棋谱和定式却是背得烂熟!
加上这薛季昶棋艺虽然也很高,不过却一直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他倒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了,殊不知民间高手多着呢!
时间快到中午,道观照例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就在三人准备开饭时,外边有人报告,九霄道长赶回来了。
众人都非常兴奋!这喝酒之人,自然是多几个才好。
“不知薛公驾到!贫道回来晚了!还请恕罪!”九霄道长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却是先进门了。
大家朝门外一望,却看见九霄道长快步进来,而且还带了一位三十五六岁的青衣官员。
几人自然起身相迎。
经过介绍,那位青衣官员名叫刘昭德,乃是洛阳捕贼尉。
“近来洛阳大盗出没,听说横行大河南北的江洋大盗九天枭----方行本来到了洛阳。
我们的河阳庄园,前几日有五十石准备起运的大米在大河中被盗,连船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今日正好碰见刘县尉,因此请他来观内查看走访,以防贼人潜入道观行窃!”九霄道长给各位介绍了一下情况。
武炎之一看,这县尉是文官,虽然聪明,但是未必能抓住江洋大盗!不过既然是神都洛阳的捕贼尉,估计手下武艺高强的不良帅(捕役头目)、典狱肯定是有的!
相互介绍完,便坐下饮酒!那清虚法师自然又叫食堂加菜!
“九霄道长!你可不知道,老朽今日可是献丑了!”薛季昶道叹!
“哦?何事让薛公心中不快?”
“哪里是心中不快?是武郎棋艺惊人,胜过薛某多矣!今后你我二人,可是要多多向武郎请教才是!”
九霄道长一听,满脸惊愕道:“竟有此事?武郎,你既然棋艺如此高超,何不早说?我呆在道观里面,有时也很无聊呢!你我二人何不经常来几局消遣消遣?”
“道长平日事务颇为繁忙,晚生哪里敢随意打扰!至于棋艺一说,其实晚生胜得很是侥幸!”武炎之淡然道。
“高人!武郎,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你!那日我一见武郎,就见得武郎气质不凡,沉稳大气,智慧卓然!果然没有看错人!”
九霄道长见武炎之又主动谦逊倒酒,便极力称赞!
“道长莫要如此说!一局棋而已!九霄炼师丹法精妙,能炼制不老仙丹,才是我等晚辈远远不及的!”武炎之恭维道。
却说几人边喝酒边聊,很快就又回到了那江洋大盗方行本身上!根据刘县尉的介绍,这方行本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其是独行侠,武功盖世,经常打劫一些沿黄河上下的大官僚。
根据秋官司(刑部司)调查统计,其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洛阳往下的大河(黄河)区域!对于一般的过往客商,倒是从不劫掠!
武炎之一听,看来这方行本也是侠盗!不过他活动这区域可是不算小!从洛阳到黄河出海口,可是好几千里呢!
你们要抓住他,单靠某个州的捕役,倒是不太好办。除非由秋官或者司刑寺组织人抓捕才行!
“这洛阳距离大河还有好几十里,而且清查极其严格,他跑到此处,不是自寻死路?”清虚道长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秋官司已经下牒洛州,要求洛州组织人手缉捕那方行本!”
刘县尉道,不过,他并没有显得很气馁,看来还是胸有成竹!
武炎之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多半早就想好如何办案!要知道,这样的大案,上面肯定会督办,不能按期完成任务,是要受到处罚!
这办事都是靠脑子,靠谋略。单靠武力,岂能办成!
几人正喝得高兴,突然外边进来一位杂役,却是刚才武炎之托他去换钱之人!
只见他肩扛一个大大的布袋,进来后,放在地上。
他先向众人行了礼!接着便道:“武郎,小人已经替武郎把四斤鍮全部换成了铜钱!就在这布袋里面!还剩余两斤鍮,由于没有铜钱了,只有明日再去兑换!”
武炎之急忙起身,过来接过那沉甸甸的布袋,然后打开布袋,把剩余的两斤鍮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又从里面掏出五十文钱拿给那杂役:“谢谢老哥帮忙!”
“多谢武郎赏赐!”他接过钱,又给众人行了礼,便径直去了!
武炎之则把那一百来斤的布袋提过来,扔到一边,若无其事地坐下继续喝酒!
那九霄道长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地问道:“武郎如此拮据,不知为何一月之间,就足足获得这难得一见的六斤鍮?”
他一年也炼不出几斤鍮来呢!
武炎之微微一笑,轻轻道:“这东西倒也很平常,我屋里还有七八斤呢!这是我去年末来洛阳时,无意中碰见了一个西域商人,他教了我一些寻找和冶炼铜铁的知识!
正好那日瞧见道长炼鍮,晚生便突发奇想,找了些石头炼了起来!
晚生这炼鍮的法子,与道长之法不同,却是要先炼出一种叫锌的东西,然后在与铜一起合炼成鍮!
此法效率比道长的方法收获稍微高一些,要是肯炼,一年出过几十万斤鍮,也不是难事!”
几十万斤鍮!此言一出,差点没把在座的几个人筷子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