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刘郎中问道:“武郎的封户,准备选择何处?”
“刘公,我问一下,是可以随便选州县,还是只能够在自己的封地选择?”武炎之问道。
因为他是东莱郡公,如果只能够在封地选择封户,那么久只能够在山东登州、莱州二地。
“当然可以随意选择!比如梁王的封户大部分在贝州呢,与梁国有何关系?
不过,近处较好的封户都被抢完了!你想,梁王的封户都远在贝州,何况武郎?”刘郎中解释道。
“那登州、莱州如何?”他想,干脆就在封地选择算了。
“还可以,应该能够选出一百户五丁以上的,凑足三百户四丁以上,问题不大!”
“那好!我就在登州、莱州选,尽可能集中,以减少州县的麻烦!”
这运输绢帛、钱粮等等的费用全部要由封户承担,所以如果选择的封户太远,运输费用对于封户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
待下面的胥吏把登州、莱州二地的户口账簿拿来,让武炎之从中挑选。
武炎之当然也是先选那些六七丁以上的大户!这丁数越多,自然得到的租税就越多。
花了大半个时辰,他终于选定了。一合计,居然五丁以上的有一百一十九户,剩下的多选了四丁以上的。
“武郎一年的收取这三百户三分之二的租税收入,折合成钱,应该有两千五六百贯左右!”刘郎中满脸羡慕的表情。
武炎之笑了笑,没有说话,你羡慕也没有办法。
你是异姓,不是皇族,除非你立了大功,或者是当上宰相,才有可能得到食实封。当然,这还仅仅是“可能”而已。
一般就是立功,也可能只是一个封爵,给一个几百几千户的虚封。当然,给爵位也有好处,最低也会多几百亩永业田。
告别地官司,他又来到天官司。
上次皇帝武则天将那主管科举考试的员外郎贬到外地任职了!如今的员外郎是寿安县令刚调任的,名叫白奉。
“卑职参见武郎!”白奉赶紧把武炎之领进办事房。
白奉五十余岁,能中途进京担任天官员外郎,他很是意外,当然,这跟眼前的武炎之有很大关系。
武炎之接过侍者送来的茶杯,道了谢。看着侍者背影离去,武炎之便道:“今日,鄙人来到天官司,却是有一件小事,要麻烦白公!”
“武郎不要客气!只要白某办得到的!”其实,他已经隐约知道了什么事。
因为他就分管科举,其余并不管。天官司有两个郎中、两个员外郎,都是各管一摊事务。
武炎之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白奉:“河东举子顾志文,诗文不错,我那日见了,百读不厌,最后一首‘早发白帝城’很有气魄!白公请看!”
白奉接过那书册,翻看起来,他看了前边十余首,倒是感觉很平常,并无什么惊艳之处。
然后跳翻到书册尾,一首‘早发白帝城’瞬间映入眼帘: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看罢,白奉不禁大惊,这首七言可是气势豪爽、笔姿骏利无比!
“要说这顾老弟的诗词,前边若干倒也平常,不过这最后一首,倒是绝唱!
此诗锋棱挺拔、空灵飞动,是难得的佳作!”白奉不住地点头。
“我也有此感觉,看来这顾举子是读书开窍了,他下一科依然是报考的明经科,还希望白公多多提携于他!”武炎之轻轻道。
“就凭这最后一首诗,进士不敢说,明经还是没有问题的,请武郎中放心,鄙人一定不会遗漏人才地!”白奉道。
“那就多谢了!我还有事情,要赶到将作监,讨论凤炽桥的设计方案。
明日我邀请上冬官武尚书、司属寺李监、司宾寺崔少卿、司农寺郑少卿等人到寒舍一聚,到时候,还请白公赏脸!告辞!”武炎之道。
“这…那就多谢武郎,卑职敢不奉令!”白奉很是客气。
“大家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很好的事情,告辞!”
“武郎慢走!”他送出老远来。
武炎之本来不想抄诗,可是为了帮助顾志文,也不得不在那书册后面添加了一首李白的诗,以增加得中的砝码。
唐代是科举制度开始发展的时期,制度并不完善,行卷之风盛行。
所谓“行卷”,就是把自己的诗词给当朝名人高官看,博取名声。一旦有了名声,主考官如果不予录取,就会面临极大的压力!因为别人会以为你受贿枉法。
所以,当时的名人,一般都能得中。
李白是例外,他没有参加科举考试,因为他父亲是商人,没有资格应考。只有求皇帝特批授官,但是并未如愿。
杜甫则是向皇帝献诗词歌赋,得到了相当于“制科及第”的出身,做了官,当时这是很荣耀的事情。
……
下午,将作监。
张大匠和两位少匠及若干署令、丞、高级直官等三十余人,在议事房就座,等候武炎之来。准备一起讨论“凤炽桥”的设计方案!
武炎之缓缓走进议事房,看着这许多技术官员,他久违了的思绪就回荡起来。
自己前世也是由技术员、技术部副部长、部长、副总工程师、总助兼副总工程师、总工程师这样的职位一步一步上来的。
与技术官员讨论技术方案,是一件很有意思、很严谨的事情。
众官员看见他进屋,都起身站立相迎。就是那张大匠和两位少匠,也老远就迎了出来。
冬官司是他们的上级衙门,他等当然不敢怠慢。
“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冬官郎中、铜铁使东莱郡公武郎,诸位别看武郎年轻。
他不但深究文学,而且更精于五金之术,乃是我大周后起之秀,诸位行礼恭迎!”
于是有人领词道:“我等恭迎武郎中!”
众人也跟着众口一词行礼拜迎。
武炎之微微示意他们免礼,心里道:这张大匠,不但会建城修桥,也会溜须拍马呢!
随后,武炎之就挨着张大匠坐下,那两位从四品少匠分坐两旁。
“武郎,这凤炽桥,经过我等到现场实地测量,已经让众位直官画出了图样,请武郎一观!”张大匠道。
说罢,他手一挥,就有两位直官,把三张卷着的偌大图纸拿了上来,然后摊平。
武炎之一看,这古代修桥的确简单,就在三张图样而已,要是自己后世的一座桥、一栋房子,还不得好几十张、甚至上百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