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倒之势的暴雨“哗哗”地泼下来,冷冷的冰雨夹杂着地面的泥泞射起无数箭头,反弹到三个人身上。
狂风卷着暴雨更是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着他们。
王淑娴痛哭流涕,浑身颤抖着抱着老太太,哽咽着:“妈,对不起!……妈,真的对不起!”
“淑娴,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找你找的多辛苦啊……慕容安临走前就只交代了一句话啊……他让我一定找到你啊……”老夫人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顾不上雨水冲刷的冷,喊着糊涂的时候才会喊的“淑娴”,又像是什么都明白一样,一脸幸福模样的被王淑娴抱着。
衣衫早已湿透了的龙雪儿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感动的竟像泥塑木雕般站在那里,任雨水冲刷也纹丝不动。
小芬也被感动的蹙着眉头,嘟着嘴,娟然泪下。她使劲拉扯着老太太:“……老夫人……老夫人,快进屋吧,别着凉啦……”
王淑娴痛哭流涕地说:“妈,你找我干嘛……我说了让你别找我啊……”
“你?你的眼睛?”老夫人擦擦被雨水跟泪水迷糊了的双眼,惊讶地看着王淑娴。
王淑娴泣不成声地说:“我的眼睛能看见啦!”
“那你眼睛能看见了你为什么也不回家?”老太太不解的蹙着眉头。
“我……我……”王淑娴欲言又止。
“快进屋……先进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拉着王淑娴的手,片刻都没有松开,生怕一松手她就又会走掉。
暴雨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龙雪儿却一直呆呆地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真正的淑娴回来了……那我这个冒牌的’淑娴’怎么办?……你们也团聚了,我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正当龙雪儿真的像个落水狗一样,夹杂着尾巴准备狼狈地离开时,老太太那个充满期待声音再次传来:“shirely,你也赶紧进来……这么大的雨,你又才打掉孩子,浑身都湿透了,着凉了怎么办?”
“啊?”龙雪儿还没缓过神来,这个慕容老太太到底有没有老年痴呆啊?怎么什么都明白?
王淑娴忽然缓过神:“对对对,雪儿,你跟奶奶都赶紧进去……赶紧进去冲个热水澡换个衣服!”
患得患失的龙雪儿一下忘记了寒意,高兴的雀跃着跟上老太太的轮椅:“奶奶……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瓢泼大雨顺着屋檐“哗哗”的往下流,流到地上又裹着被狂风吹落了满满一地的蓝花楹的花瓣汇成一条小河……
王淑娴褪去湿透的外衣,裹着毯子感堪万千的看着外面的景象:“二十多年没来了,这棵蓝花楹都长这么大了!”
缓过神来的龙雪儿端量着眼前妆容都花了的王阿姨,尴尬地说:“王阿姨?……当时就顾着看合同上的日期了,居然都没发现你就是奶奶口中一直念叨的’淑娴’!”
王淑娴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丝丝的微笑。
龙雪儿也看着有压城之势的暴雨,感慨说:“你说你要替我妈妈爱我……可是我妈妈去世后的这几天,我却一直在假冒着你感受着奶奶的爱!”
“啊?”王淑娴看着龙雪儿惊讶地问。
龙雪儿微蹙眉头,用眼眶中供养着妈妈的眼睛端视着同样供养着向玉珍眼睛的王淑娴:
“说来话长……可是仔细想想,也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几天时间而已,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