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灸日好奇,夏晨寒几时和人说过这么多话,那张单薄的嘴一张一合了许久g。
夏晨曦也回头看了看,随即道,“三哥最近变化很大,也不像之前话那么少了,这是好事。我们赶紧进城吧,也许城里还能买到现成的梨膏。”
灸日点点头,快步跟上了说话时也没有停下脚步的夏晨曦,“曦儿等我!那梨膏这么好吃吗?真买到了,我也尝尝。”
夏晨曦没有正面回答,只垂下视线,低声呢喃了句什么,灸日也没有注意到。
现下并非战时,也无内乱,天北城门禁并不严,几人只被问了入城要做什么,便进到了城里。
入城后,夏晨曦几乎见了一间药膳的堂子便进一间,直到几人进了一间名叫石屋堂的店,夏晨曦才从老板的口中问出来了些有用的事。
原来,那梨园的老板得罪了黑龙,被黑龙的手下打折了腿,赶出了天北城,连那些梨树也被一把火烧了干净,梨膏自然也就没有了。
老板说到这,堂里的小二也不由得义愤填膺了起来,白搭子一甩,大声道,“要我说,那黑龙死的才好!恶事做的太多了,才有人收了他!黑市那些贼人竟然还敢悬赏那位勇士。”
那老板连忙拍了两把案台,急道,“嘘!嘘!可不敢说,可不敢说啊!”
“老板,黑龙都不在了,你为何还如此小心?莫非,天北城中还有黑龙的属下?”灸日看到拿老板惊心如鼠的模样,心里莫名腾起一股怒火,故意装出了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这位少爷,您是城外来的,不知道我们城里的事,有些事啊,还是少知道的好。您几位要买什么,小店若是没有,您啊,到别处去看看可好?”老板不答话,脸上却已没有了此前的热情。
“你这老汉怎么这样讲话!我们好心想要帮忙,你却把我们当成蛇蝎!”夏晨睿一把拉回柜台前的灸日和夏晨曦,自己一挺胸站到了前面。
那老板看着是被夏晨睿凶悍的模样吓怕了。夏晨睿的身高比灸日也只矮了半寸,比药铺老板足足高了一头有余,一只大手往案台上一按,几要按出个巴掌坑来。
“这位勇士,小老儿我家有老小,实在得罪不起那些人啊!您何苦要为难我啊!”
店老板眼看着就要被夏晨睿吓哭了,几人因着也实在好奇,就没人去拦装腔作势的夏晨睿,这会见夏晨睿要没法收场了,灸日和夏晨枫才接连上前,一个拉回夏晨睿,一个去安抚老板。
灸日自然是这个去安抚老板的老好人。
背对着店老板,夏晨睿撇撇嘴,做了个嘴型道,“好人都叫他做了!”
灸日从怀里摸了一沓金币出来约摸着有七八枚,直接放到了老板眼前,看的店老板眼睛都直了。
别看这些公子小姐们一掏金币就是一万两万的出,平民百姓用的都是银币,这还要精打细算着用,就算是药铺老板,在这不算富裕的时候,十天半月也没有这么大的油水。
“老人家,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都是你的,我保证不声张,如何?”灸日又掏出几枚金币在柜上敲打着。
知道没什么做用了的夏家兄妹和古汐雨兄妹便各自找地方坐着歇息去了,许久没有这样空闲的日子,能坐在一处望着窗外的人烟休息了,哪怕现在外面只有几个馄饨包子的摊子,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心情也是好的。
店老板痴望着金币,猛吞了几口口水,才犹如壮士断腕一般,两眼一闭,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位少爷,既然您真想知道,小老儿我豁出去了。”
灸日满意的笑了,把手里的几枚也推了过去,“洗耳恭听。”
店老板忙伸手去把金币都划进了兜里,像是生怕灸日反悔一样,而后才长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一年前的事了,黑龙自己连同他的爪牙被人一夜之间端空了。”
灸日像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半个身体趴在案台上,胳膊撑着头,一言不发的听着。
“当时,没了黑龙,大家都高兴,像过年了一样高兴。只碍于城主还在满城搜查杀人之人的下落,大家没胆子到明面上感谢那位义士。可没过几个月,我们才知道,我们大错特错了。黑龙坏,却只坏在明处,我们还有防备,只要不碰到他手里,我们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可城主,我们信赖的城主,这么多年他藏的真深啊,就连西边那位,也不敢与城主作对。”店老板一脸藏也藏不住的恐惧,“我们向来扶幼善老的城主大人只听人说,那杀人的义士在老张家的肉铺买了一百金币的肉食,便硬说那金币是赃物,老张掏不出来,段城主就派人日日守着老张的肉铺,只要有人去买肉,无论男女,一律当做同党抓起来,若没人去赎,就打几十板子再放出去。”
“这人真是可恶,他也配是一城之主?”夏晨睿气道。
灸日却没有言语,只微微垂眼,藏住了所有情绪。那位姓张的老板灸日还记得,生了两撇山羊胡子,好心的给他指路,差点就指去了寻芳楼的老板。
“其实也不难猜想段锦华会变化如此之大。”夏晨枫沉吟道,“天北城一直是城主府、黑市、异宝堂,三家共掌。城主有名却无权,如今,没了黑市,段锦华也便没了一方的威胁,起了心思想要一家独大也在意料之中。”
“这位少爷说的在理,可我们这些老百姓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些当官的,只想着不要让上面知晓,哪里管他们手里这些老百姓生活的有多苦。”店老板用手指了指天,话语中满是心酸,恨不得抹出一把老泪来。
灸日一时间只觉得背后多出了几道视线,不用回头也只那些视线属于谁。只可惜,老百姓的天此刻就在这里,只是除了灸日和化成银镯的傲天,再没人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