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片刻后,苏林推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营养粥和两盘养胃的小菜。
“皇上,苏近卫已经用过膳食了,您也多少吃一点,金统领还等着跟您汇报。”
夙白祭闻言,伸手接过营养粥,两三口喝下肚,将碗递给苏林。
半晌后,夙白祭终于从苏亡脸上收回视线,轻唤一声:“玉焱。”
玉焱从房顶跃下:“臣在。”
夙白祭站起身:“看好苏亡,一步也不许离开。”
玉焱行礼:“是,臣遵旨。”
夙白祭吩咐碗玉焱,就转身出了房门,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永安殿内
夙白祭坐在书案上,看着下方弯腰立着的人:“怎么?他们不愿意?”
金权闻言摇头:“启禀皇上,他们愿意用银钱买他们家主的性命。东方家,和费家的钱已经交够,但是柳家说什么也拿不出千两黄金。这几天,柳家众人到处借钱,但是皇商被抓的消息放出去,根本没人肯借。所以,臣拿捏不定该怎么做。”
夙白祭闻言,手中的朱笔停顿一下,抬眸:“你说皇商家主被抓的消息放出去了?”
金权点头:“是。”
夙白祭眉眼冷厉:“谁放的?”
这下,轮到金权愣怔了:“不是您找人放的吗?”
夙白祭摇头:“如今国库缺的就是钱,三位家主借钱入了国库,债务却是他们自己还,朕怎么会散出消息阻止他们借钱。”
金权听完这话,脸色大变:“那是谁,还有第三方人?”
夙白祭放下朱笔,抬眼:“云家查的怎么样了?”
金权闻言,有些惭愧:“启禀皇上,臣派去的人,都没有查到云家垄断商号的证据。臣派近卫近十去云家暗自查看了账本,无一处错漏。近十和近九两人日夜不休的监视云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夙白祭冷哼一声:“没有错漏就是最大的错漏,你派人看着云家,不要只着重于云家的人,还有往来商户,来往访客等等都要留意。”
金权弯腰行礼:“是。”
夙白祭又开口说道:“这是个枯燥有耐心的活,你派去的人合适吗?”
金权点头:“臣准备派近七近八去,整个近卫营除了前六的近卫,就他俩本事最大。”
夙白祭点头:“那就好,柳家既然拿不出千两黄金,就派兵抄家,然后将柳家家主及柳家一干人等全部流放边境,终生不得进入大雍所有繁华的城镇。至于东方家和费家,既然他们已经将赎金缴清,就允许他们带着剩余家当流放边境,五十年内不得进入大雍所有繁华城镇,在期限以内,凡是发现他们有谁暗地回城的,立即当地诛杀。”
金权闻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是,臣遵旨。”
此时金权的心里不由得佩服和害怕起面前的这位君王。
三年前开始,大雍皇商垄断商号的消息就传到了皇上的书案上,金权记得,当时皇上怎么说来着。
先养着,等时机。
当时的金权还不知道等时机等的是什么时机,如今却是明白了,皇上等的不仅是将皇商一举拿下的时机,等的还是免费充满国库的时机。
大雍皇商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就暗中动作不断,但先皇为了国库能有稳定的收入,就没有将这些皇商放在眼里。
但是,自从大雍换了一位在冷宫长大的皇上后,皇商的动作也愈发的大。
他们可能到最后被抄家也没想明白,自己家不管是贪污的银两还是自家苦力挣的钱,最后都落入皇上的手里,他们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几年努力,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金权走后,夙白祭又开始全身心的处理公务。直至天黑,夙白祭也没有出殿门一步。
苏林上前一步劝到:“皇上,已经亥初了,您该歇息了。”
夙白祭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随后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朝殿门外走去。
近卫营,
玉焱刚给苏亡喂完稀粥,门就被打开了,一身紫衣华服的夙白祭走了进来,让人全部出去。
自己和衣躺在苏亡的身边。前半夜看着苏亡的脸没有睡意,后半夜才迷糊的睡了一会儿。
没睡多久,苏林就在门外小声叫着皇上该上朝了。
夙白祭从床上起身,垂眸看了苏亡一眼,随后出了房门。
这几天的朝堂,气氛一片死寂,除了重要的事情需要皇上裁决外,其他事情百官根本不敢随便拿到朝堂上吵。
而这几天,夙白祭早上起来上朝,白天呆在永安殿批奏折,看各地呈上来的事情简报。一呆就是一天。到了晚上,夙白祭又趁着夜色徒步走到近卫营,跟昏迷中的苏亡一起睡觉。
这种情况维持了七天,终于,在第八天早晨,这种情况被打破了。
金权手上捧着一封带红色的加急信件进了永安殿。
“皇上,南阳那边有消息传来。”
夙白祭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信件,接过金权手中的信件打开。
片刻后,夙白祭冷着一张脸抬起头:“信里说南阳王病死,南阳王二子继位。”
金权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懂就这么两句话,怎么就让皇上变了脸色。
随后,夙白祭又开口说道:“白津还说他在南阳王入王陵之前,潜入皇宫查探了南阳王尸首。”说着,夙白祭抬眸看着金权:“他说南阳王是被毒死的。”
这下,金权变了脸色:“皇上,南阳王难道是二王子下毒……”
话没说完,夙白祭抬手制止:“现在重要的不是南阳王室如何了。”
金权不解:“那什么重要?”
夙白祭伸手将信件递给金权。
金权抬手接过,信件上面除了说南阳王室的事,还有一句话,他说他的一号院内,有一把上好的刀,请首领转交给苏亡,让他在夏猎时好好的保护皇上。
白津向来桀骜不羁,给皇上的密信里写这些有的没的都是常态。信里说的是给苏亡一把好刀让他保护皇上,其实根本意思就是只有前一句话,给苏亡一把好刀。至于他保护谁都是苏亡自己的事。
而这一句话让夙白祭冷了脸色。
夙白祭抬眼看着金权:“近卫第一的白津应该不会不知道提前预算信件延迟的时间对吗?”
金权点头:“对,不只是白津,其他人近卫乃至暗卫都会提前预算信件延迟时间。”
夙白祭看着金权手里的信件:“也就是说白津是预算这封信能在夏猎之前到达皇宫,但是现在,夏猎已经过去了九天,近卫第一的近卫会将时间预算错误吗?”
金权摇头:“不会。”
也就是说这封信被人扣下了九天。
可是金权不解:“皇上,如果有人扣下这封信,为何不直接将信毁了。”
夙白祭拿过信封闻了闻,随后摇头:“不是被人扣下,而是送信的人被人追杀。”
说完,夙白祭抬眼看着金权:“你在哪儿拿到这封信的?”
金权闻言,回答:“是在勇武大街的近卫分部。”
夙白祭闻言,点点头:“这就对上了。恐怕那位送信的人此时已经是凶多吉少。”
这边两人在永安殿里谈事。
另一边,永宁宫。
因为沈相思身体情况不明,住在皇宫又有太医可以照料,所以沈家父子并未将沈相思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