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语汐大喊着跨步上前拦住他要倒下去的身体,冲他咆哮,“好不容易救你,你的生命就这么廉价!”
她明明心如刀割,面上却没有半点难过的痕迹。
“将我身上的假皮撕开,但愿……会让你……有一滴泪……”
他的手迅速垂下,沉重的身体从云语汐手上滑落。
泪……为了一滴泪,他用生命作代价……
云语汐颤抖着手撕开他身上的假皮,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槽刺眼地交错着。
她将圆盘拿出来托在手上,她一定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她要哭,一定要哭出来!
可半个小时过去,她竟然挤不出一滴泪来。
她拍着自己心口自问,她真是那么冷血的人吗?
还是摩魇研制的药太过厉害?
身后突然响起击掌的声音,云语汐将圆盘收了起来转过身。
“真是不省心哪,好好的一个傀儡就这样被你逼死了!”摩魇洋洋洒洒在大班椅上坐下,“你说这么久了都哭不出来,说明想要流泪是没戏了!你以为我摩魇毒王的名号是吹牛吹出来的?”
“摩魇,你别得意,有种就跟我过招!”
“我不过,跟你过招两败俱伤,不划算!我的刺手不争气,到你手上就变成你的了,你的子母盘倒是很有骨气,除了你,谁用谁倒霉!不过它都沉睡这么久了,你唤不醒它,它就是个废物,何况你只有母没有子,结局不好哇!你说你整这么多名堂干嘛,好端端跟我死回去,大不了你还是王,我不逆你,再说你有刺手我不敢逆你啊!我们走了,他们这些人该当保镖的当保镖,该当少爷的当少爷,这不天下太平吗!”
“摩魇,你这个恶魔!严证被你害死,夏玉菲被你害死,这些事能挽转得回吗!”
“你别冤枉我,我可没杀人!严证是他自己自寻死路,夏玉菲是被粟荣申杀的!倒是你,在我这里已经杀了两个你熟悉的人了,该当恶魔的是你!”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两个我熟悉的人?!”
“粟荣申,够熟了吧,你所在影视公司的太子爷。还有二圆,被你咔嚓脖子的那个!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一直提示抓了你身边五个人,他就是那第五个,是云效啊,就问你,云效你熟不熟!”
云语汐踉跄着后退几步,摇晃着头冲他吼:“你撒谎!二圆怎么可能是云效!”
“我知道,你会说云效不是已经跳海了吗,他跳海没死啊,被我的人救了!我故意把他弄成这样让你恶心讨厌他,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把他弄死了,因为毒酒的事嘛,我知道!他可真是死得冤啊,那酒是没毒的,但酒遇上我给你们准备的任何一种颜色的液体,它就是剧毒!”
摩魇冲身旁的人使了下眼色,很快有人抬了具尸体过来,经过摩魇身边的时候,他飞速将尸体脸上的面皮和右手手臂上的假皮卸下。
尸体被摩魇吩咐抬至云语汐身侧,与严证并排,“看看这个二圆是不是云效,你亲自验证!”
云语汐急步上前查看,是二圆,也正是云效!
这张熟悉的脸,她刚苏醒过来时给他留下的消不掉的手臂上的划痕,是云效绝不会有错!
“云效就是个悲剧!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送他上了黄泉路……”
摩魇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喋喋不休,云语汐无暇顾及。
她的手抖得厉害,触到他乌紫的脖颈,她的声音都是颤的,“哥哥…….对不起……”
一滴泪滚落下来,落在她自己的手上。
泪……
云语汐拿出圆盘迅速接住滚下来的第二滴泪。
在圆盘启动的那一瞬间,云语汐将它飞甩至摩魇上空,“摩魇,同归于尽吧!”
大感不妙的摩魇正欲逃跑,云语汐已经闪身上前擒住他,两人刹时激烈对打起来。
母盘强光笼罩之下,血色越来越浓,凝成片片血色利刃,为云语汐所用。
渐渐失利的摩魇激将她,“云语汐!大好前程不要,非得弄得你死我活,最后双双灰飞烟灭,连魂魄都溃散,值吗!”
“当然值,你摩魇一日不死,所有人都不好过!为了所有我在乎的人牺牲我一个算什么!”
摩魇身上被利刃袭得鲜血淋漓,血色利刃将他包围,令他如瓮中之鳖任由宰割。
“云语汐,我已经57岁了也算是活够了,你才23岁,这么年轻陪我一起死,你划算吗!”
“划算,怎么不划算!原来你已经57了,却一直骗我28岁!陆不白,你太恶心了!语汐,接着!”余甘凤将子盘扔了过来,云语汐启动它并将它与母盘合并。
原本骇人的血色消散,利刃全部褪成透明,将摩魇包裹得密不透风,直至最后什么都不剩。
云语汐将子母盘收回手中,余甘凤飞扑了过来,痛哭道:“语汐,他死了……连渣都不剩了……”
云语汐拍拍她肩膀安慰,“一个57岁的老头,有什么好留恋的!你是怎么杀出重围的?”
“我一直威胁他们,我是不白的妻子,他们敢对我怎么样,一定没命活,于是他们半推半就跟我到这里。”
“他是恶魔摩魇,不是陆不白。他害死了严证、云效、夏玉菲,害夜韩、金小童到现在都不知在哪里。”
“严证……”余甘凤从云语汐怀里出来,看到死状凄惨的严证,不由得坐在他身旁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摩魇的手下都被云语汐制服,这些人倒会识时务,即刻认了云语汐做新主,得到摩魇已灭消息的杨花舞逃出不到2公里便被逮了回来。
被困两个多月的小童童很快被解救出来,杨花舞在威逼之下很快透露尽快识别和卸下面皮的方法。
她并带云语汐他们找到许多解药,令被控制的人得以恢复正常。
所有该解救的人都已被解救,却唯独夜韩不知去向。
几百号人已经四处搜查了一天一夜,所有戴着夜韩面皮的人也都以各自原面貌示人,就是没有夜韩的影子。
云语汐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地方──摩魇的书房。
摩魇这人看似风光,实则内心孤独,因此云语汐猜到摩魇把他特别对待了,平时可以陪说话,也可以随时做耙子来要挟,放在离自己近的地方最好不过,也万万不会被发现。
但书房云语汐已搜查过了,根本没人。
她想到第一天来摩魇涉及的各种机关,突然想到夜韩有可能被安置在墙柜中。
她一拳一拳地砸开墙壁,直到第十拳时,才发现奄奄一息的夜韩。
将他抱床上疗养了三天,夜韩气色才渐渐好了起来。
第四天,余甘凤将一小杯液体端了进来,告诉云语汐,“外面那些失忆的人都已经喝了这个,因摩魇已死,这东西已经枯竭,这是最后一杯了,语汐,你要看好点。”
“放桌上吧,他快醒了。”云语汐紧握着夜韩的手并未看她。
不大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进来并来到床边。
云语汐抬头一看来人不由得惊呼,“奶奶,您怎么过来了?您的眼睛竟然已经好了!”
殷宝华鼓着腮帮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靠近夜韩对准他脸猛喷了他一脸。
很快,夜韩的睫毛动了动。
殷宝华惊呼,“语汐,快看!韩儿醒了!我就说这土办法管用嘛,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
“奶奶,你在哪喝的东西喷的?”云语汐捏着小空杯问。
“就……就这小杯里的,就近嘛,就含口里了,怎么了语汐,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谁叫您来的,他有没告诉您夜韩是失忆的?”
“是你妈让我来的,她没跟我说。”
“奶奶,我手上这杯是最后的一点解药,被您刚才当成水……喷了……”
“啊?”殷宝华赶忙用手擦着夜韩脸上沾的星星点点的液体往他嘴上抹。
她这一举动令夜韩彻底睁开眼。
“韩儿,可还认得我?我是奶奶!”殷宝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云语汐赶忙扶夜韩坐起身来并问,“我和奶奶,你都认识吗?”
夜韩抱了抱头,抬头看着她们:“你们是谁?”
“唉哟,真不认识了!”殷宝华捂了捂脸指着云语汐问,“她是语汐,你有印象吗?”
“语汐……语汐……语汐……”夜韩一直重复着,突然眼睛一亮,“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云语汐:“……”对名字有印象,对人没印象,哪有这样的……
语汐……你的语汐……
她突然有了主意,拿出笔纸迅速画了一个“夜韩”,签上“你的语汐”,再把画撕碎扔夜韩身上。
令她们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夜韩像着了魔一样拼接起这些碎纸来。
“瞧瞧,画管用!看来只有你的画管用,这样一来才有恢复记忆的可能。语汐,让他陪你再画三年画!”殷宝华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云语汐:“啊?又要画三年?!”
很快,夜韩将整张画拼接好了并自言自语,“这是梦中的场景吗?”
云语汐泪目:看来真的要再画三年画了,还好有他陪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