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贾珍听得下人来报,得知自己安排的人手全被京兆府衙门给拿了去,如今官府的人又来索要账本,令得贾珍颇为恼火。
“尽是些没用的蠢货。”贾珍嘴里骂着,又令人将已经准备好的账本送去,好在贾珍做惯了这等修改账目弄虚作假的把戏,安排得可谓天衣无缝,不论如何查证,尤家欠的这几千两银子是赔定了的。
但是这些银子对于贾珍而言只是添头,主要目的却没有达到,这让贾珍很是不快,便让人将官府之人请进府内,细细问个明白,得知是李享坏了自己好事,贾珍压着怒气送走了官府的人后,坐在椅子上生起闷气,心道,这小子,三番四次坏自己好事,什么意思?
真当我治不了你么?贾珍心一横,命人去唤了贾芹来。
自从贾蓉死后,宁府名下的赌坊便都交由贾芹和贾蔷管着。
“见过珍叔。”贾芹面对贾珍,颇有些畏缩。
贾珍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慢悠悠地开口道:“你手底下养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机灵点的都没有,如今让人一锅端了,全押在牢里,这事你知道了?”
贾芹方才听说此事,如今贾珍问起,颤巍巍称是。
贾珍叹了口气,端起一碗茶吹了吹道:“这些人就不必花银子赎了,让他们在牢里待上几年,至于这些人家中妻小田地,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
贾芹低着头称是,对于这套流程他清楚得很,只需要做些伪证,让这些人背上一身债,那些家里只剩妻小的根本处理不了这等大事,威逼之下,自然是任他们宰割,这小的自然是直接签了奴契送进府里,大的就看品相如何,相貌好的自然先送来与贾珍等人过目,相貌略次些的便卖往有往来的青楼,相貌差的就安排些杂役苦活或者直接送到人牙子那里去就是了。
交代完这事,贾珍又问贾芹道:“以后给我上点心,挑人也挑些能成事的,不然什么事都办不好,养来做什么?”
贾芹全程低着头,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贾珍睁开眼睛,看着低头缩手的贾芹,心里便有些来气,说道:“这也还罢了,最近除了赌坊里的营收,其他处的银子也少了许多,是怎么回事?”
贾芹开口答道:“回珍叔的话,赌坊里是因为之前那阵风波关停了一阵,回暖需要点时间,至于其他处交上来的银子,主要是有往来的那些青楼交上来的少了许多。”
这皮肉生意素来稳定,因此这一处的银子短了是真让贾珍有些意外,于是问道:“怎么回事?”
贾芹道:“听那些青楼的老板说,主要是一些金主去的次数少了许多,一些青楼的头牌也被人挖了去,就是那新起的一个叫维多利亚的场所,抢走了许多大客户。”
“维多利亚?”贾珍听了问道,“就是薛大傻子开的那家酒楼?”
贾芹道:“正是。”
贾珍听了嘴角微翘,那地方他应薛蟠和贾琏的邀请也去了好几次,确实比起其他地方别有一番味道,也不知那薛大傻子是在跟谁合作,不然光凭他那猪脑,不可能想出这么多新奇玩意儿。
贾珍喝了口茶道:“也罢,那是自家人的生意,我找个时间跟薛大傻子喝一杯,谈谈入伙分红的事,也就补回来了。但是赌坊里的生意你给我仔细着,我得了空可是要查的,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
贾芹听到贾珍一番话身子直哆嗦,连连称是。
贾珍往外扇了扇手,似是隔空打了贾芹两个耳光一般道:“行了,下去吧,另叫贾蔷来见我。”
不一会儿,贾蔷来到贾珍跟前,同贾芹相比,贾蔷面对贾珍明显从容许多,而贾珍对贾蔷的语气亦是缓和不少。
聊了一会子营生里的事,贾珍便问贾蔷道:“黑屏山上的当家可还有往来?”
贾蔷答道:“回叔叔话,一直都有的,这边时常送些消息过去,那边也经常差人送东西回来,越发地熟络默契了。”
贾珍点了点头道:“很好,我这里有封信,你把它给黑屏山的当家送去,看他怎么回话。”
贾蓉接了信领命退下,贾珍像是拔了根芒刺一般,整个人忽然就舒坦了起来。
这黑屏山上有个寨子,里头的人平日里也不干杀人越货,拦路抢劫的绿林勾当,而是自发开垦山林河流,自给自足,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当然,一群人占山为王不可能只是为了种地,实际上这黑屏山背地里也经营着一些灰色产业,充当着京城到其他地方的中转角色,至于表面功夫,那是做给地方官看的,不然堂堂国都,天子脚下,你敢干一点邪门的事情,一旦风声传了出去,分分钟就会被朝廷大军给扬了。
时间一长,这黑屏山的当家便与京城里的一些贵人达成了某种默契,经常提供一些方便的服务,赚得大笔外快的同时,也能扩张人脉和业务范围,可谓一举三得,而如今,黑屏山的当家便收到了来自其中一位贵人,也就是贾珍的亲笔信。
这信上需要他们去干一件事,而这件事的风险不算大,贾珍许诺的好处却是十分诱人。
信上说京城外一偏僻处有一座庄园,园子的主人每天都要往返于庄园和京城之间,而贾珍要他们做的,就是让这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对于黑屏山的人而言,这事不难,只需要三五壮汉,快马前去将其掳至无人处,往深山老林里一埋,便大功告成,京城里虽然防备力量强悍,但是这京城郊外却多是荒无人烟,纵有几户人家,也都是挨着京城不远处,而信上所说的目标的庄园所在,黑屏山的当家也知道,那个位置十分好下手。
“这个活咱们接了!”黑屏山的当家大手一挥,回信给贾珍。
这桩活虽然跟他们往日经营的业务有所不同,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贾珍许诺的赏金十分诱人,出来混不就是为了求财嘛,送到嘴边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话说李享帮尤老娘付清了欠的银子,渡过难关之后,尤老娘对于李享所言全无二话,有了尤老娘的承诺,尤三姐也得以摆脱忧虑,不再担心自己老娘再和别人商量着将自己卖出去。
不过,当出头鸟是有代价的,李享这次帮着赔了不少银子,真可谓是大出血,更重要的是,这些银子都会流入这桩破事的肇事者贾珍口袋里,这就让李享十分不爽了,贾珍这回不但侵吞了尤家的所有营生,还坐享了几千两银子。
官府查证之后李享付了一千来两银子,但是在这之前,尤老娘已经把她卖尤二姐的钱,也就是李享给的那两千两银子赔出去了,也就是说,这一波下来,贾珍从李享的口袋里捞走了三千多两银子。
这狗娘养的!
回家路上,坐在马车上的李享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亏,虽然有维多利亚这个印钞机在那里给李享源源不断地提供分红,但是这几千两银子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李享看到贾珍挣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何况贾珍挣的还是自己的钱。
“妈的,迟早给你捞回来。”
趴在李享大腿上安睡的尤二姐突然听到李享骂了一句,睁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李享,引入眼帘的却是李享的嬉皮笑脸。
看着倒在自己大腿上的尤二姐的绝美面庞,李享心里生出些不好启齿的想法来,不过最终李享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和尤老娘已然坦白的尤三姐时常会来李享的园子里游玩串门,经常留宿于此,看着生活和谐美满的尤二姐和李享,尤三姐的内心说不出的羡慕。
而李享在感觉医疗保险一事被皇帝给暂时搁置以后,也就将心思花在了自己的青霉素工厂里来,青霉素工厂的工匠多是李享从皇家青霉素工厂挖过来的,因此工厂的生产进展得很顺利。
解决了生产,自然就要解决销售渠道,为此李享不得不跑了一趟医学馆,在得知了青霉素的高昂售价之后,李享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那就是产品的定价。
很显然,有人在用皇家工厂生产的青霉素捞钱,不过那是内务府里的人做的事,李享没那个能力去干涉,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李享不想陷入宫里的利益斗争中去,这就是有了家室之后,一个男人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如果自己定价太低,首先工厂会亏本,因为离开皇家工厂就意味着放弃了混入太医院的可能,所以李享开给这些工人的工资不低,要养活这么一大帮子人,就只能靠这产量偏低的青霉素。
第二个原因就是,自己如果定价太低,定然会引起内务府里那些用青霉素捞钱的人的警觉,这样一来不仅李享的工厂可能被盯上,李享自己恐怕也会惹上不小的麻烦,倘或有人使坏,暗中算计,那是防不胜防的。
比如让人给自己工厂售卖的青霉素投毒,或者散布说自己售卖的青霉素治死人之类的流言,这些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百姓大多比较单纯,他们只想好好生活,这样的单纯也让他们变得很蠢,极其容易上当受骗,李享不想花费力气在公关上面,因为这真的很麻烦。
所以自己也要高价卖药吗?
晚间,李享躺在床上,双手拥着巧玉和尤二姐那温暖滑腻的身子,思考着这个问题。
“二哥在想什么?”巧玉伸出手指,逗弄着一直不做声的李享,要知道平日里完事以后,李享都会和她还有尤二姐说一会子有趣的话,然后才休息,而今日李享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
既然巧玉问起,李享也就不会瞒着,将心中烦难说给自己怀里的人儿听。
尤二姐是个怕难的,听到李享如此说,便不做声,先看巧玉如何回话。
巧玉思量了一会答道:“二哥也不必如此多心,不论高价也好,低价也好,只要二哥的药能流通到市面上,那就有人能因此而收益,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些药造福的人不会因为价格的高低而增多或者减少,因为二哥目前只能生产出这么多,对吗?一定量的药就只能救助一定量的人,我觉得二哥应该先把产量提上去,然后再考虑价格的事情,至于目前的话,就怎么省事怎么来吧。”
李享听了巧玉的话,心中一暖道,是了,因为产量有限,这些药能救助的人也是有限的,这时候考虑价格高低并没有太大意义。
豁然开朗的李享不禁俯身亲了一下巧玉,又见巧玉脸上红霞还未散去,李享又素喜巧玉娇羞模样,不禁又有些心神激荡,随即一笑道:“三妹说得真好,我必须好好奖励你一下。”
……
有太医的身份,李享走在医学馆和各个诊所里那就是天大的贵人,李享向这些人告知自己手上有青霉素的库存,同时还告诉了他们拟定的价格,让他们在有需求时尽管来找自己订货。
那些人一听李享愿意拿出青霉素来售卖,都纷纷将其记在了心里,此后遇到富贵人家有需要用到青霉素的,便可以去李享那里拿货,大赚一笔。
而从这些人的口中李享也知道了一些消息,那就是内务府的那些人似乎只将青霉素流向达官显贵或者皇亲国戚之家,普通人即便家境殷实或者颇有家资,也同样找不到门路弄到青霉素。
而那些大夫和药铺掌柜的反应也告诉了李享,这笔生意大有赚头。
怎么感觉路线有点跑偏了呢?李享心里叹了口气,原本想着做慈善的,最终还是做成了生意。
可是,如果要多开青霉素工厂提高产量,自己又没有那个精力,但要托与旁人,李享又不放心。
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又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来帮自己分忧呢?
当甩手掌柜的前提是你有一班子值得信赖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