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去接，宋妤会高兴？
江鄞这么想着，透过玻璃窗看向路过的学生们。
他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大声聊着天，小声说着悄悄话，你追我赶地嬉戏打闹……一片朝气蓬勃。
年轻真好。
他正要收回视线，就看到迈着拖沓的步伐朝这边走来的宋妤。
女孩穿着宽松的t恤和阔腿裤，头发在脑袋后随意扎了个马尾，睡眼惺忪，神色倦怠——完全看不出开心的样子。
江鄞:“……”青鹊最近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
认出江鄞的车牌，宋妤走到车边，熟练地拉门上车，歪头看一眼江鄞，微微睁大眼睛，疑惑地道:“江鄞？你怎么……”
她以为他会安排江林来接她，怎么他还亲自来了？
原来她根本不记得他说过会亲自来接她吗？还是说，她对“亲自”两个字的意思和别人理解的不一样？
江鄞勾着笑，温和地道:“这么久没见面，有点担心你。”
靠在椅背上，宋妤掰着手指算日子，嘟囔道:“不是上个星期才见过？”
她周末有时间都会去异途帮忙，他们最多也就一个星期没见。
江鄞抿唇，沉默。
宋妤盯着他看了会儿，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笑着悄声问道:“狐仙大人，你是不是……”
女孩靠近，幽幽的馨香扑鼻而来，悄然将他包围。
江鄞不动如山，甚至连视线都始终注视着前方，淡淡道:“是不是什么？”
瞅着他毫无表情变化的冷静的脸，宋妤撇撇嘴，坐回原位。
“没什么。”她觉得无趣，“江鄞，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像我长辈了。”
江鄞:“长辈？”按年纪来说，他可以算她祖宗。
当然，他知道小姑娘的抱怨是什么意思，要是按照往常，他肯定会顺势教训她两句。
只不过，一想到聂一梦拿走的东西，想到她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事，他顿时狠不下心。
“宋妤。”他唤了她的名字。
她立刻回应:“嗯？”
“中秋那天我原本的工作安排取消了。”他看着她，温声道，“到时候，我来接你去灯会。”
“好呀！江鄞你真是太体贴啦！”她眼里有笑，为他这个安排感到开心，“打车过去要花不少钱呢。”
“……你要是感动，也可以付我油费。”
宋妤大眼弯弯，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江鄞，我还靠你养着呢，谈钱多伤感情呀。”
拿她没办法，江鄞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叹气。
……
“宋妤！你来啦！”见到宋妤，文降迅速从椅子上窜下来，跑到她面前，打量她，“好久不见呀，你好像比之前更厉害了。”
按理说，宋妤血脉里聂家的灵力已全部觉醒，灵力波动应该趋于稳定，可她身上的力量感觉比上一次见面时更加强大。
“是吗？”接受了式神的夸赞，宋妤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她一句玩笑话，文降当了真。
他顿时把疑惑和纠结抛到脑后，换了另一个问题:“听说浮屠去了你们女生宿舍？”
“嗯。”宋妤点点头，感慨:江鄞的这几位式神感情真好，时时都在互相关心呢。
“哈哈哈哈！”文降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竟然跑去女生宿舍！真不要脸！下次见面我一定要狠狠嘲笑他！哼哼嘿嘿嘿！”
宋妤:“……”她收回刚才的感慨。
江鄞拦住她的肩膀，无视哈哈大笑的文降，道:“青鹊和夏葵在等你，走吧。”
……
吃过晚饭，文降嚷嚷着撑了跑出去散步，江鄞泡了杯茶，在院子里晒月亮。
宋妤帮忙收拾餐具，路过走廊，一眼看到懒洋洋趴在躺椅上的白色毛绒绒。
毛色雪白的狐狸沐浴在月光下，九条尾巴在身后散开，尾巴尖尖垂在椅子边缘，随着躺椅摇晃的幅度悠闲的晃悠。
“阿青姐姐。”宋妤拉住青鹊，指着院子里的狐狸，小声道，“江鄞还会醉茶吗？”
上次他现出原形是因为喝醉了酒，今天没喝酒，难道他醉茶了？
青鹊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很快被了然的笑意取代。
她接过宋妤手里的杯碟，轻声道:“先生今天心情好，小妤，你去陪他吧，这里我们来收拾。”
说着，把宋妤推下台阶，飘然走远。
宋妤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走到躺椅边蹲下身，捏了捏白狐毛绒绒的尾巴尖尖。
尾巴尖灵巧地从她手指间溜走，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手。
江鄞微微睁开眼睛:“做什么？”
“来陪你晒月亮呀。”宋妤说完，理所当然地扯过小软凳坐在他身边，方便自己随时随地上手撸狐狸。
“嗯。”江鄞再次闭上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头把尾巴朝向另一边，重新趴下。
宋妤无语。
好嘛，这狐狸精就是不想给她摸尾巴，还特意转了个方向，真过分。
不过，不给摸尾巴有什么关系呢，她可以摸耳朵呀。
宋妤憋着笑，捏捏他泛着粉色的耳朵尖尖。
耳朵尖尖抖了抖，白狐发出警告:“宋妤。”
“在呢。”早就能淡定无视江鄞的威胁，宋妤摸着顺手，干脆直接把狐狸抱起来，“江鄞，给我抱抱。”
狐狸被她掐着前肢腋下举了起来，背对着月光，散开的九条尾巴好似白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在月光里泛出温柔的银色光辉。
真漂亮啊。
宋妤感叹一句，把狐狸抱到怀里，顺着他光滑柔软的背脊毛抚摸到尾巴根。
狐狸身子一僵。
宋妤毫无察觉，抱着他轻轻蹭:“江鄞，你好香吖。”
抬起两只肉垫垫抵在她脸上，江鄞努力往后退，挣脱她令人窒息的怀抱，跳到躺椅上。
“宋妤。”狐狸先生严肃地看着她，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
宋妤:“……可是你现在是狐狸。”
江鄞无语:“狐狸也是公的。”
宋妤:“……好吧。”
她坐在小软凳上，看起来小小一只，月光下的眸子清澈而无害，明眸楚楚，凝视着他。
江鄞:“……”
小院里的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江鄞！”
不走寻常路的狐亦出现在屋顶，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来，正正好落在躺椅上，和江鄞挤在一起。
他抬起爪子用力拍了拍江鄞的脑袋，震惊地说道:“天呐！你怎么现出原身了？是不是喝酒了？”
说完，看一眼宋妤，恍然:“哦，为了引诱小妤妹妹吗？你可真拼啊江鄞！”
宋妤亲眼目睹江鄞的狐狸眼里腾起杀气。
下一秒，他一爪子把狐亦按在了冰凉的躺椅上，力道之大，宋妤清楚地听到狐亦的脑袋和躺椅亲密接触时发出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