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夏葵偷拍的江鄞。
九尾狐正懒洋洋趴在躺椅上，背对着镜头，脑袋埋得很低，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宋妤觉得他身上的白毛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她火速打字：“怎么回事？”
夏葵：“先生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葵：“上个星期先生不是出去出差了么，狐亦把他送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连话都不会说了！”
夏葵：“狐亦说他是灵力流失太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但这都一个星期了，先生还是只不会说话的狐狸！”
夏葵：“【大哭jpg】”
对方的消息一条条蜂拥而入，看着刷屏的信息，宋妤都能想象出对方的崩溃。
她连忙安抚式神的情绪：“我马上来，别急。”
上次和江鄞分别时，她还开玩笑说要是江鄞被打回原形，她要赚钱养他……
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看出她的急迫，北枫推了下眼镜，从容转身：“我回去补觉，下次去图书馆再喊我吧。”
宋妤：“……好。”
……
初冬微凉，吹得檐下风铃叮铃作响。
院子里的枫叶染霜，飘落而下，给石板路铺上一层深色的红毯。菊花一簇簇开得正艳，红黄青蓝白各种颜色拥在一起，如云般层层叠叠。
花香馥郁。
九尾狐趴在廊上的躺椅上，九条尾巴垂落在椅子边，尾巴尖尖悠闲地轻轻摇晃。
有彩羽的鸟儿从飞檐上跳下来，在走廊的栏杆上观察片刻，飞到地上，仰头从九尾狐尾巴尖上啄下一戳白毛。
尾巴尖尖用力甩了一下。
鸟儿换了个尾巴，继续啄。
宋妤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白色的尾巴甩下，啪叽一声把啄尾巴毛的鸟儿打翻在地。
听到动静，鸟儿一跃而起，拍拍翅膀飞到屋顶。
夏葵停在门帘外，指着懒洋洋的狐狸，无声地说道：“天天都这个样子。”
青鹊和文降说不用担心，但怎么可能不担心？
江鄞自离开不周山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本以为这个状态只会维持一两天，谁知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狐狸样！
宋妤点头表示明白。
她掀开门帘，轻手轻脚地走到躺椅边，趁着狐狸睡得迷迷糊糊，眼疾手快地把他从椅子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无视了夏葵惊掉下巴的呆滞表情，宋妤笑得宛如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浪子，脸颊埋在九尾狐缎子般的颈毛上蹭来蹭去，“哟哟哟，看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狐狸是谁啊？原来是江鄞呀，怎么被打回原形了呢？不是说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吗？”
看着被宋妤抱在怀里揉搓的狐狸，夏葵：“……”
她转身就走，在心里默默祈祷：先生没有看到我，绝对没有看到我……
呜呜呜，没想到小妤是个小流氓，不仅不担心先生，还幸灾乐祸地占先生便宜，太不可靠了！
早知道就听阿青姐姐的话，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
夏葵喃喃：“先生，你保重。”
……
打理得油光顺滑的白毛被女孩蹭得乱七八糟，好似挨了雷劈，江鄞睁着一双狐狸眼，无奈地用爪子按住宋妤的脸，把她推开两寸。
看着按在她脸上的爪子，宋妤抓在手里，凑到鼻下用力闻了闻：“狐仙大人，你爪子怎么香香的？”
你还能更变态一点吗？江鄞腹诽一句，抬起身子一头磕在女孩的下巴上，把她撞了个趔趄。
“哎呀！”知道他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宋妤揉着下巴，把狐狸放回到椅子，笑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落了星河。
“江鄞，说说吧，无所不能的狐狸先生为什么突然无法维持人形了？”
妖精维持人形需要依靠强大的妖力，江鄞这种活了上万年的狐狸精对于化形一事肯定得心应手。
夏葵说他维持不了人形是因为灵力消耗太多……宋妤很好奇，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他消耗如此多的灵力，落到这么可怜兮兮的境地。
江鄞摇晃着尾巴，沉默。
“哦，我想起来了，你现在不只不能化形，连说话都做不到了吧？”宋妤蹲下身，抬起一只手伸到他面前，贱贱地说道，“来，握手。”
这训狗的语气……江鄞直接气笑了，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宋妤笑眯眯地握住他的爪子，表面担忧地问道：“小江啊，你不会一辈子都不能恢复人形了吧？那岂不是真要我养你一辈子咯？哈哈。”
狐狸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
玩笑过后，宋妤回归正题，正色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狐狸摇摇头。
“夏葵姐姐说你现在这样是因为失去了灵力，是真的吗？”
狐狸犹豫一瞬，微微点头。
“还能恢复？”
狐狸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好。”宋妤笑道，“那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你是狐仙，长命百岁，时间对你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狐狸眸色暗沉，欲言又止。
帝都的冬天来得早，傍晚时，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雪子。
宋妤抱起狐狸穿过庭院跑进暖房，扬声道：“夏葵姐姐，外面下雪啦！”
在厨房里忙碌的夏葵很快从窗户探头往外看，惊讶道：“这么早就下雪了？”
“越下越大咧。”
宋妤说着，隐约听到异途传出青鹊的声音。
本以为是有客人登门，谁知不多时，一男一女掀开门帘走进后院。
男人挺拔修长，一身正装，从头发到皮鞋都打理得干净整洁，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金色的眼镜链滑落，衬着白皙的皮肤、黑色的西装……极其具有视觉冲击性，也极其的斯文败类。
女人则挽着头发，穿一身乳白色绣花旗袍，外面披了一件红底绣梅花的斗篷，整个人裹成毛绒绒一团。
帅哥美女，让飘雪的庭院瞬间蓬荜生辉。
“咦？小妤也在啊。”男人同样看到宋妤，开口就是自来熟地打招呼，“你来看江鄞的笑话么？哈哈。”
宋妤：“……”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慢慢瞪大眼睛，愕然道：“你、你是狐亦？！”
万万没想到，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大狐狸变成人形以后是这般！
“换了个外壳你就不认识我了？”狐亦露出伤心的表情，“小妤，你太让我伤心了~”
宋妤：“……对不起。”
狐亦假哭两声，他身边的女人受不了了，没好气地说道：“序之呢？不是说让我来给他做检查？”
序之？宋妤捕捉到了陌生的名字。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