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妤忽然出手的同时，霍知钦也同时动了。
泛着金色纹路的结界屏障拔地而起，将妖怪们的攻击和怒火齐齐拦截。
因为承受的力道过于强悍，结界的所有者被逼得连退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双方的力量交换在瞬间完成。
宋妤一手拎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动弹不得的妖怪站起身，走到霍知钦身边。
她冷眼看向对面的妖怪们，看他们因为被挑衅后愤怒的脸，勾唇一笑。
下一秒，被妖力冲击得就快支离破碎的结界宛如被风吹动的波浪，轻轻晃动两下后，倏然反扑。
“轰”一声巨响后，在灵力掀起的气浪冲击下，围绕在两人四周的妖怪们轻则被击退几步，重则直接被吹飞数米远。
霍知钦不动声色地擦掉嘴角的血痕，瞅了眼被她掐在手里半死不活的妖怪，低声道:“打一顿出气了？”
“没有。”宋妤单手掐着妖怪的脖子把他举起来，冷眼看他满是血污的脸，冷笑，“黑沼，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指望你的这些同伴给你撑腰吧？嗯？”
即使被除妖师揍得只剩一口气，妖怪也没有害怕，反而歪着嘴一笑，挑衅地说道:“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都得给我陪葬！”
“哦？是吗？”宋妤眯眼，收紧掐着他脖子的手指，看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轻声道，“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谁敢拦我，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他在人间游荡，杀死了一百多名无辜的普通人和除妖师，又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了凌翎，再提起这件事时得意洋洋毫不知错。
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跨过深林岩，协会便不能问他的罪。
他有恃无恐，觉得他们拿他没办法，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
正好，她不喜欢和敌人纠缠不休，他这般不知悔改，她不介意送他最后一程。
“除妖师！”看到宋妤眼里的杀意，那个苍老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厉声道，“你若在我们妖族的地盘杀死他，那我族和联盟的协议将彻底作废，到那时——”
“那我就在这里把你们全杀了。”没有被对方的威胁吓到，宋妤笑得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杀意森然，“杀掉你们这些包庇他的妖怪，我看谁还敢继续去人间作怪。”
“除妖师。”苍老的声音越发森严，“此时并非你意气用事之时，放了他。”
他每说一个字，黑沼便怪异地笑一声。
他笃定了宋妤不敢把他如何。
宋妤看他。
“除妖师。”他也在盯着宋妤，嘴唇一开一合，说出挑衅的威胁之词，“你等着，等我去了人间，会把吃剩下的骨头送给你——”
妖怪的挑衅没说完，被惨叫声代替。
宋妤松开他软趴趴的手臂，讥诮道:“看来只是打碎你的骨头，还不能让你闭嘴？”
拧断妖怪的胳膊，宋妤抬眼看向那个苍老的声音所在的方向，挑眉道:“记住了，我叫宋妤，要报仇的话，记得别找错人。”
说完，随手拧断妖怪的另一只胳膊。
“啊啊啊！”
惨叫声回荡在树林里，惊飞了停歇的鸟群。
“你——！”老者压抑着怒火，欲骂又止。
“扶夜大人！杀了她！”
有妖怪愤然发声。
“既是除妖师撕毁协议，我们不必继续手下留情，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不能让她继续猖狂！”
“杀了她！”
“……”
眼看妖怪们的情绪越来越激愤，霍知钦舔掉嘴角的血，道:“宋妤，杀了黑沼，不必在此久留。”
这里毕竟是妖族地盘，又有协议牵制，杀了黑沼尽快离开就好，出了深林岩，这些妖怪想怎么挑事，他都可以利用霍家帮她挡下。
“不。”随手把黑沼扔给霍知钦，宋妤眼里杀意越来越盛，“霍知钦，杀了黑沼我与你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
霍知钦接住黑沼，捏了个结界把他锁住，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女生的身影好似离弦之箭，刹那间冲到妖怪之中。
刺眼的金色光芒乍起又落，混着殷红的血和破碎的日光，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
白湘赶到现场时，宋妤正捏着小松鼠的尾巴把他倒提着拎在半空中，周围一群妖怪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却没有一只敢轻举妄动。
她的脚边，躺着两只体型庞大的大妖，正是扶夜的左右护法。
“哟。”宋妤拎着小松鼠来回晃悠了两下，呵呵笑道，“扶夜大人，原来你长这样啊？”
听那苍老如八十岁的声音，还以为他是个老头，结果居然是只松鼠？
“该死的除妖师！放开本大人！”松鼠挥舞着爪子，怒吼道，“本大人遭受天雷渡劫不成才被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黄毛丫头竟然敢嘲笑本大人！”
“哦，被雷劈了？”宋妤笑，“看来坏事做多了果然会有报应呢。”
说着，抬眼看周围如临大敌的妖怪们:“你们老大在我手里，还继续打吗？”
妖怪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无措。
继续打，扶夜大人可能有危险，不继续，他们又丢不起这个人。
“宋妤。”
事情的发展比自己预想的稍微好一点，白湘从阴影下走出。
围绕着宋妤的妖怪们自觉给她让了一条路。
她走到宋妤面前，看了眼被女生拎着尾巴的松鼠，举起扇子掩住嘴，遮住上扬的嘴角，温声道:“扶夜身上有伤，还请你不要为难他。”
听到女人的声音，不停挣扎的小松鼠身子一僵，挺尸般一动不动。
认出来人是谁，宋妤恭敬地行了个礼:“白湘姑姑。”
九尾一族的圣女，白湘，江鄞的朋友。
她们在异途有过一面之缘。
有熟人来游说，宋妤没有为难扶夜，把他递给白湘。
白湘接住全身僵硬的小松鼠，含笑回了一礼:“多谢。”
她环顾四周，冷笑:“还不散去，留在这里等着挨揍吗？！”
扶夜都不是宋妤的对手，这些妖怪哪来的信心能在这里杀死宋妤？
妖怪们一愣。
“黑沼与你们非亲非故，用得着你们替他出头？”白湘讥诮地说道，“扶夜自己尚且身上有伤，你们不为他考虑，反而跟着他胡闹，若是今日他有个闪失，你们谁能担责？”
不等妖怪们给出反应，她抱着小松鼠转身径自离开。
“我来只为救扶夜，你们要留下来送死，随你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