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宋妤的回答，萧承夜勉强支撑的精神放松下来，他慢慢阖上眼睛，低声道：“宋妤，我想单独和禅音说几句话。”
萧禅音也道：“宋妤，帮我一次。”
她眼里有泪，嘴角噙着一抹笑，仰头看她，无声的重复：“求你了。”
宋妤颔首，站起身，沉声道：“都给我从这个房间滚出去。”
陆铮看也不看几人，直接转身出了房间。
萧赟没动，只冷冷道：“萧禅音杀害家主，我不会放任她离开我的视线。”
宋妤冷笑一声，抬手，屈指一弹。
强大的力量转瞬冲撞到萧赟面前，直接将他从大门击飞出去。
萧赟脸色微变，想借力落地，就看到宋妤抬手做了个下拍的动作。
“砰！”
重如泰山之压从上至下，将他重重拍到地上。
宋妤缓步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有风穿过她的一缕头发，吹散了房间里乍然而起的哭声。
……
女生居高临下打量院子严阵以待的除妖师们，金色的眸子盛着轻蔑的笑意。
看到女生的金瞳，陆铮脸色微变，沉着脸，指尖凝了术——只要宋妤稍有异动，他会在此将她击杀。
宋妤没有动。
她就站在门口，抱臂讥诮地看着萧赟和萧家的除妖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那些人扶起狼狈的萧赟，严阵以待，等待萧赟的命令。
萧赟咳出一大口血，勉强站直身体，咬牙道：“宋妤，以你今日所作所为，我杀了你，协会也不能问罪于我。”
“是啊，所以呢？”宋妤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睨着怒发冲冠的男人，轻笑，“萧赟，刚才那一下我只用了三层力道，不然你会被我压成人肉饼干——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吗？”
“……”
“因为只要一想到你接下来会被魔神诅咒侵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做梦都要笑醒呢！”手指绞着头发，宋妤挑眉道，“在这里杀死你，不是太便宜你了么？”
“你——”萧赟盯着她金色的眸子，悚然一惊，“你根本不是宋妤！只是宋妤，怎么可能强到如此地步！你是魔神！”
话落，院子里想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除妖师们互相看看，最后将目光投向沉默的执行长老陆铮。
没等陆铮说话，宋妤冷笑道：“宋妤为什么这么强，萧赟，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想起十九年前的那场献祭，萧赟心头一跳，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萧撰亲手杀死楚怀卿，放出魔神，逼得聂家将所有除妖师的力量凝结到还是婴儿的宋妤体内，以此封印魔神。”宋妤歪头，金色的眸中透出几分天真无邪，“萧赟，你当时不就在现场？怎么还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呢？”
杀死楚怀卿？
和时愿简单的控诉不一样，宋妤所说的话题透露出的信息要更加的详细，陆铮喃喃：“楚怀卿受伤，是萧撰动手？”
时愿说萧撰放出魔神害得楚怀卿身死，他们的理解是楚怀卿为了封印魔神战亡，结果宋妤却说楚怀卿是萧撰亲手杀死的……
“不然呢？”宋妤反问，语气里尽是嘲讽，“你们协会都做了些什么？这么多年，只要上心一点，会一点线索也查不到吗？”
这个问题和时愿临走前所说的完全一样，陆铮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面对眼下这个局面，陆铮也很无奈。
十九年前，他小学还没毕业……现如今协会里的几位长老，除了唐从容，年纪最大的是孙梅梅，但孙梅梅十九年前也才十三岁。
他们这批人，对当年之事的了解大多数是从藏书楼的记载和唐从容偶尔透露的零星信息里。
死去的那些人里没有他们的亲朋，甚至没有他们认识的人，所以他们没有调查这件事的必要。
聂家一事虽然离奇，但多数人心里都猜测和魔神脱不开关系。
只是魔神封印正常，封印之地也无异样——比起聂家，他们更在意实际困住魔神的东西。
和作为受害者家属的楚臻、萧承夜、时愿等人相比，协会长老们的确没有特别关注这件事的理由。
所以，时愿和宋妤说得也没错，这么多年，但凡他们多花点心思，也不至于对萧家所做的事一无所知。
只是如今再考虑这种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面对宋妤的指责，萧赟面不改色，并不承认:“你所说之事，有证据吗？”
怎么可能有证据？
楚怀卿身死，聂家全族湮灭，连罪魁祸首萧撰都死了。
无论是萧承夜还是宋妤，口说无凭，没有证据，谁能定他的罪？
谁能！
“没有证据。”宋妤打量他那张写满了“不知悔改”四个字的脸，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以为我现在还指望协会能定你的罪？”
协会那些人对外讲究一个“公平正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定他的罪。
不过，没关系。
听了萧承夜那番话以后，她对协会已经不抱任何期待。
他们有他们要守护的东西，那她就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两人对峙时，宋妤身后的门被拉开，年轻的女人缓步走出，目光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启唇道:“萧承夜死了，各位可以回去交差了吗？”
陆铮一言不发。
萧赟冷笑:“你杀了家主，还指望全身而退？”
比起萧承夜，他更恨脱离了他控制的萧禅音。
他教养她、培育她，她的一身本领都是他教给她的，结果，她用这身本领来对付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你想如何？”萧禅音毫无生气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养父，轻声道，“要杀了我吗？”
萧赟冷着眸，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抱歉啦，这种事情，恐怕你做不了哦。”宋妤挡在萧禅音前面，微微一笑，“我答应了萧承夜保她，你要想动她，我就杀了你。”
事到如今，萧赟不得不重视宋妤的威胁。
他盯着宋妤，问陆铮：“陆铮，我今日在这里杀了她，会如何？”
陆铮淡淡道：“别自讨苦吃，你不是她的对手。”
萧赟冷笑一声，退后一步，厉声道：“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