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福如何不知自己儿子的秉性,就是在场中人最不关注城中时事的人,也都大略知道他儿子的那些事迹。
尤员外那个爱坑爹的儿子啊!城中谁人不知呢?
因此这些人听了徐南的这番话后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尤大福仍要为爱儿辩上几句时,突然刘迪从中插口说道:“行了行了,尤员外!你儿子醒过来了,去看看他吧。”
尤大福闻言,立即抛下徐南转去看望自己的儿子了,而他儿子也的确不辱没坑爹的天赋,才一开眼便说道:“钱呢?我的钱啊!”说完就挣扎起身要往库房走去。
尤大福脸上青白之色互换,面上神色阴沉的出水,现在既然人没事了,徐南这时可就不再理会他的反应,于是就开口向刘迪告辞,说道:“既然无事,我这便离去。”
刘迪还要留下处理事务,回了徐南一句就留下处理此间事务。
当日深夜,还是上回答那个密室之中,灯火通明,却不似之前的昏暗。
光亮,不是因为此间主人换了体积更大的火把和火盘。
火把与火盘仍然是上回所见的那种充满异域风情造型的小巧火把与火盘,只是有所不同的是火势。
火势很猛,狰狞的火舌高高升起,像是一道无穷无尽的弥天怒火,欲将人间一切给燃烧成灰。
火势很大,大得足以淹没了火把和火盘,大得几乎看不出火把与火盘,像是一团火凭空的烧着。
此间主人则背对着其中燃烧得最为炽热的火盘观望,又或者其实他是想在火中参悟些什么?
火焰尽情舞蹈,人却是静静的坐着。
良久,火势恢复平静,室内又回到了那昏暗不清,难以视物的状况。
“教主…”
一声叫唤,那坐着观望火的中年人缓缓回过头来,这回却是看清了他的面貌,居然是新郑城的大商贾之一,府中遭贼的尤员外,尤大福!
尤大福居然便是此间主人,黑衣人口中所谓的教主!
那么新郑城数个月以来的盗窃案便是他派人指使的吗?
那么教主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是什么教派的教主?
尤大福的身上,似乎有些什么看不清的秘密将要拨云见日。
尤府库房附近,代徐南受了暗器偷袭的那面半尺厚的墙,现如今已可清晰的看见,一个鸡蛋大小的洞直穿墙外。
这个洞,几道裂纹从洞中四处弥漫,人从洞中可清楚的看见墙外的一切。
“老爷,前方似乎有人倒在地上。”
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中,一支商队缓缓的走动。
商队中有护送的镖师,有打杂的伙计,还有年轻的尤大福。
此时的尤大福面容看来接近而立之年,正是男人为家为己拼搏的好年纪,也正是如此,他砸锅卖铁的筹集了一笔钱,买了些物资要运去塞外和夷人交易。
此时的他,还不是后来那个万贯家财的尤员外,现如今的他,还只是个为财富忙碌奔波的小人物。
只是小人物也有梦想。
他想要出人头地!
他想要发达富贵!
因此他这一次组织的商队至关重要,事关他全副身家,若是路上出了差错的话,那么他可以就在路边寻一颗看起来合眼缘的树,然后套上条绳索弄成环,脖子穿过环口之后等待十八年后了。
为了保障一路上的安全,他更是找了不少家镖局,终于给他找到这家能与他达成协议的“五湖镖局”。
他和那李姓总镖头的协议是,由镖局出人手一路护卫商队平安,似乎李姓总镖头也知道这趟商队的利润是有多么的丰厚。
因为他注明了条件,那就是镖局平安护送这趟镖之后,回程时镖局将索取三成净利润为报酬。
三成净利润作为报酬?
尤大福知道如果他能拿出三成利润现银的话,其实足以请来更为庞大的护卫队伍,但是他此时将所有钱都用来买了货物,只留下点钱作为路上的开销,已是无能力再支付其它了。
三成就三成吧!就当作这三成利润是保他必定平安回来的代价。
反正剩余的七成利润,足够他眉开眼笑好一阵子了。
李姓总镖头相当重视这次交易,派出了二十多个镖局精英护送这一次商队,只要不是遇到有心人大批埋伏,此次商队必定平安回来。
当商队行到接近塞外时,一个眼尖的伙计发现了远处有个倒地的人,就把这发现汇报给尤大福。
尤大福和此次护卫队的领头镖师商量一番之后,为了预防马贼埋伏,但又不想见死不救,于是便派出一个胆大心细的伙计独身上前查看。
见死不救,对商队而言是个大忌。
见死不救,对商队而言是很晦气的事情。
既然不想晦气,那么人就得救!
那个胆大的伙计一人步行上前,身影越行越小,不多时便两手挥舞,这是没事的信号。
尤大福近前一看,是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此时已是伤重昏迷,口鼻处都有干凅的血液,双腿更是被齐齐削断,成了个残疾人。
商队在外,最是避讳见死不救,因为他们知道,说不定到那一天,自己便有可能沦落至此地步。
因此,一般上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天下间无论那个商队都会施与援手,尤大福也不例外。
商队里经验丰富的镖师已经看出了伤者应该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虽然不知因何落难至此,但他本着职责,便反对收留此人,只是各行各业皆有必须遵守的不成文规矩,尤大福亦是如此。
见死不救对商队是大忌,会影响到运程,故此他便和领头镖师起了争执,但到最后镖师还是服软,同意收留此人。
毕竟,给钱的是大爷,不是吗?
大爷爱咋地就咋地吧!
如此这般,过了两天后,伙计来报说伤者已经醒转过来,想要见见尤大福。
在马车车厢里,那伤者见了尤大福后,只是闭嘴不语,眼睛扫向左右伙计,尤大福心领神会,便让伙计退下,车厢内只余尤大福和那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