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记得这句话,所以我第一次亮刀的那几个月后,我和那个险些被我一刀砍死的人成了好朋友,我们还一起喝了好多次的酒。”
说到这里李勤一饮而尽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有好几次我的刀就这样摆在一旁,谁都可以将我的刀轻易的抽出,然后一刀将我砍成两半,但我现在还在这里,在这里和你一起喝着酒。”
“如果那次破庙里,我若不是主动出手为你挡下那一刀,你说我们还会不会有现在的交情?”李勤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南。
徐南沉吟片刻,老实的说道:“肯定不会,说不定现在我还不知道在那里游荡着。”
徐南用上了“游荡”这个字眼,这证明了他心中已安定于现在的生活,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居无定所、无根无萍的日子。
人是群居的生物,总是会有惰性。
徐南现在的日子只要多运镖,声望值就会升上去,他与李勤也相处的开心。
目前而言,算是他来到这武侠异界之后自从师父黄山真人去世后他过得最为安逸的日子。
“你武功比我高出那么多,老哥我自知份量,论武功我是不如你啊!可是现在你这样的高手居然和我称兄道弟,那我是不是这辈子人生又少了一个你这样武功高强的敌人?”
言罢,徐南与李勤举杯相碰,哈哈大笑。
“所以我这十余年,一直热衷与人结交,不论三教九流,这些年下来,我可以自豪的说句,江湖都好、绿林也好,大多数人都给面子我李勤。
好像这黄土关,多少镖局都不愿意接走过这里的镖,但是我李勤不一样,我李勤敢接,并且不怕丢镖。
我敢说一句,中原四大州,每一州我都敢去、能去并且还是平安无事的去,之所以我敢这么说,难道凭的是我的家传的湖海刀法独步天下,武功高强吗?
不是!我凭的是我在这江湖绿林的交情,这就是我父亲传授给我的真正家传绝学,人情!”
徐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举起酒杯和李勤碰杯,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直至深夜。
三天后,中午。
在甘黄城,李勤客房里,齐当与李勤在商议事情。
“李镖头,让大家久候了,我已准备好了,你看明日早上我们是否能启程?”
齐当已经将所有的货物尽数出手,现在他已没有累赘在身,并且身上还怀揣着一叠厚厚的银票在身,这令他很没有安全感,他只想尽快回家将这些万恶之源交给岳父侯员外。
李勤在甘黄城已发了三天霉,本来说是快则一日、慢则两日,但是在交易的过程中出了一些状况,导致多花了一天时间,如今终于盼来了齐当,他精神一阵,说道:“当然没问题,明日清晨我们就启程回去。”
怀中一叠厚厚的银票,齐当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怀抱,他有些话要说,但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出口。
“李镖头,你知道我身上才得来那笔巨款,这令我有些担忧,你看贵镖局能不能安排两位镖师在我房门值守?”
李勤一听,顿有些好奇,他问道:“巨款?莫不是银票么?”
齐当讪讪笑道:“是银票,许是我过度紧张,但这终究是关系到我岳父的身家大事,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李勤和齐当也算是认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只是彼此都没有深交,但他知晓齐当这人性格为人谨慎,而这也是侯员外在众多管事之中看中他的原因,这才招他为婿。
只是侯员外本意是让他入赘,这对一位大户人家的管事而言,能够与主家小姐成亲,本是一件极大的幸事,若是一般人的话,入赘当赘婿那又怎么样?还不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
只是这齐当却有些不同,他家就他一个独子,在上还有位老母亲要抚养,这要他抛下姓氏如同女人一般嫁入侯员外的家门之内,这却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因此他死活都不乐意这门亲事,宁愿与侯员外撕破脸皮。
本来呢,侯员外是很恼怒区区一个管事还敢忤逆他,但他个人终究非常欣赏齐当这个后生,在恼怒过后也冷静下来,他仔细想过,他提出这样的亲事,远宁城里想入赘的还不从东门排队到西门去?
只是这种冲着他家富贵的人,人品上不免有失,好像齐当这样不为钱财所动的人,才是他最为需要的人才,这样的人品才是他最能够放心使用的人。
侯员外思虑了一夜,终于作出了决定。
数年之后,齐当以人格证明了侯员外的眼光,他自从当了侯员外的女婿之后,行事如履薄冰,做事谨慎谨慎再谨慎,深得侯员外的心,所以这次侯员外才会将这关乎侯府命运的重大交易交由齐当去办。
李勤略一思索,便应下齐当这要求,反正也不会是白干活,这是要收钱的,当下便说道:“这自然是没问题,回去之后我再补上这项,你看这个数如何?”
李勤报出个值守一夜的保费,齐当虽然觉得有些贵,但为了不生事端,便只好答应下来。
毕竟与他怀中那叠银票对比,这笔额外开销实在是不值一提。
若是因为这么笔小钱而冒着更大的风险,那就不是智者所为了。
“没问题,就这个数,李镖头还请将镖单拿来,我再添上这笔。”
齐当这回倒也爽快,当下就让李勤拿镖单出来,但是镖单没在他身上,而是被他妥善保存在行装里,他便说了句“稍等”,然后起身去榻上拿出那张镖单给齐当。
齐当也掏出随身的砚台毛笔,就着茶几上的热茶磨了墨出来,然后大笔一挥在镖单上添写一笔,末了他拿起镖单吹了吹让笔墨干透一些就交给李勤。
李勤接过后起身摊在桌上,回身对齐当说道:“齐掌柜放心,你且先回房,我这就去安排弟兄守在齐掌柜身边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