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满脸期盼,急问道:“你爹与青伢子过年能不能回来?”
李老实轻轻摇头,却又笑道:“娘,爹与青伢子过年不回潭州。他们开春从北地直接去长安,让咱们等去病、霄伢子参加春季科考后就从潭州迁到长安去。”
贺氏眼睛一亮。心说:北地的仗要打完了。我们家终于要去长安。
曲氏倒是对去定朝皇都繁华的长安没有什么可期盼的,但是能跟李炳、李云霄团圆就是大好事,笑道:“快把你爹的信念给我听。”
李老实叫进两个大奴婢把贺继业、李云飞抱了出去。
“爷爷可是来信了。我听听爷爷都说了些什么。”李晶晶从潭州国公府给明氏瞧了病回来。
她今年十岁,个子只比曲氏、贺氏矮一点,肌肤胜雪吹弹即破,柳眉弯弯如用笔画上去,星目闪放光芒非常有神,高鼻梁玫瑰红樱桃小唇,模样出落的非常秀丽,气质高雅极为出尘。
今个她穿着湖蓝色的长裙,外罩紫色绣银丝云图的金丝绒斗蓬,梳着双丫鬟,鬟发上只插着两支镶金钢钻的短金钗。
“你爷爷让我们明年四月搬去长安,你高兴不?”曲氏把孙子辈里唯一的宝贝孙女拉着坐到身边。
李晶晶笑道:“奶奶,长安是个好地方。我当然高兴。”
她早就听贺氏说过要去长安的事。心里一直期盼着见识一下千年历经几个朝代国都古城长安的繁华美丽。
贺氏问道:“明老老夫人的身子怎么样了?”
李晶晶收了笑容,轻声道:“老人家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三个月前,明氏就胃口大减,吃不进荤食,更是不喜吃素食,不到百日瘦了四十斤。
自腊月起,明氏每隔两天就要发病昏厥往鬼门关去一回。李晶晶已是第四次被秦跃夫妻请去把明氏从鬼门关拉回来。
贺慧淑不想贺氏沾了明氏的病气过给两个小外甥,死活不让贺氏去,就是李晶晶去了,也只是让她瞧完病就立刻离开。
李晶晶刚才从侯府到国公府来回不过一个时辰。
“亲家奶奶已是八十二岁高寿,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去了也是喜丧。”曲氏前些天探望过明氏。
明氏跟她一样特别好吃,她瞧着明氏病入膏肓吃不下东西,心里知道有多难受。
她就觉得明氏与其这样受病痛折磨不如去世。
贺氏点头,幽幽道:“我姐姐姐夫已给长安国公府去了信,那边回信国公爷去了北地打仗,国公夫人长年病着,我姐夫大嫂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务脱不了身,就派了我姐夫嫡亲的侄子秦安林过来,应该在这几天就到了。”
李晶晶以前听李去病、秦敏业提过秦安林,他是已故世子秦楠的嫡二子,五年前科考落榜,两年前因守孝不能参加科考,就进了军队,如今是长安城府正七品的军官。
曲氏想到明氏要是不去世就得受到折磨,晚辈也跟着受罪,不晓得自己老了后会不会这样。心里莫明烦躁。
贺氏察觉到曲氏不对劲,抬手催道:“长生,快给娘念爹的信。”
曲氏一听这话心情便好些了。
李老实已看过信,里面的内容实是不能让外人听到,把卧室里的门、门窗关紧了,等着门外下人的脚步声渐远,这才从怀里取出信来打开念。
信里内容刚开始就说了李家人迁到长安的事,而后用大的篇幅首次提到了李云青的亲事。
李云青过了年就十八岁,一直没有定亲。李家这些年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
皇室的公主、郡主因着长辈去世不能定亲。贺氏以为李炳一直拖着李云青的婚事是要跟皇室联姻。
今个信里李炳说出了答案,他心里的长孙媳人选有三人,秦国公秦雄晃的嫡孙女秦婉静、邓国公邓影的孙辈当中唯一的嫡孙女邓芸、田国公田进的嫡孙女田素素。
贺氏一听没有皇室的公主、郡主,心里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曲氏听到秦婉静的名字,立刻想到了李去病几年前说的秦国公府那些破事,飞快的瞧了贺氏一眼,见她没有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晶晶想到离家几年未归的大哥李云青,不知他模样变成什么样,性格还是那样开朗乐观爱说话吗。
她将三位长辈表情尽收眼底,轻声道:“我未来的大嫂是李家的嫡长孙媳,除去我们精心挑选,还得我大哥心里喜欢才行。”
贺氏赞同的点头,道:“娘,爹说的三位小姐想必是极好的,只是我们与青伢子都未见过,不能定下是谁。不如明年到了长安再决定。”
“长生像青伢子这么大时,青伢子都四岁了。青伢子到现在还没有定亲事。罢了,我听你们的,就再晚几个月给青伢子定亲事。”曲氏着急长孙的亲事,可觉得长媳与孙女的话在理。
李老实接着往下念信,李炳竟是当了一回红娘,给狄玉杰与已阵亡轩郡王的女儿郡主何盼牵了线,促成两人的亲事。
这门亲事是何冬与狄玉杰的爷爷定下来的。
轩郡王已去世多年,何盼过了守孝期。何盼是何冬的孙女。皇太后去世,何盼做为重孙女无需为她守孝。
贺氏笑道:“狄家几百年来从未跟皇室联过姻。这回狄老爷子可是破了例。”
李晶晶忍不住赞叹道:“爷爷可真是厉害,这样看着根本不可能的亲事已能促成了。”
曲氏好奇的问道:“她们一个在长安,一个在潭州,不晓得这门亲事你爹是怎么促成的?”
贺氏低声道:“娘,爹在北地给青伢子请了几位大儒当先生,其中就有狄老爷子。盼郡主随着轩郡王妃去北地给轩郡王招魂。狄老爷子应是那时见过盼郡主与轩郡王妃。”
李晶晶恍然大悟道:“难怪狄叔叔这几年一直未定亲事,原来狄老爷子在等着盼郡主长大呢。”
狄玉杰比李晶晶大十岁,今年已二十岁,同龄的男子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贺氏动容道:“狄家家规之严仅次于我们家,狄家男子成亲后三十岁无子嗣方能纳妾。这门亲事对于盼郡主来说极好。轩郡王在天之灵必是赞同,也会感激爹照顾他唯一的女儿。”
李老实把信交给了曲氏,与贺氏去了一进院子书房给李炳回信。
贺氏正色道:“青伢子的亲事可不能随意定了。你是长子,他是咱们的长子,他成亲之后必须要跟咱们一起住在府里孝顺爹娘,不能搬到府外去住。他的堂客除去府里跟咱们府门当户对,需尊敬长辈爱护弟妹、精通人情事故、善于持家,还需青伢子中意。”
这番话已不是头一次说。只是此次要李老实写到信里去。
李老实连连点头,在回信里用了大篇幅说了李云青的亲事。
半个时辰后,曲氏去了二进书房,把信交给读书的李去病瞧看,道:“你爹说我们家等你与霄伢子参加过春季科考就迁去长安。”
李去病正看着信,点头道:“长安比潭州大许多,就是富贵人家太多。”
曲氏坐着等李去病看完信,问道:“你去过长安,你爹信上说的给青伢子选的三家国公府的小姐,你觉得哪位好?”
李去病已长成翩翩俊美少年,容貌有六成像李炳年青时,穿着湖蓝色圆领长袍,系镶白玉深蓝色腰带,气质儒雅,只因长年习武,体魄强健,英姿勃勃。
他修长的手指把信叠好交还曲氏,细细回想之后,方道:“娘,上次我到长安来去匆忙,跟秦国公府的秦小姐说了几句话,邓、田国公府的两个小姐只是见过一面。不好评论什么。”
曲氏低声道:“秦国公府混乱不堪。我不会让青伢子娶秦国公府的小姐。”
李去病坐在曲氏跟前,轻声道:“爹与秦国公关系极好,爹心里定是存着跟秦家联姻的心思,若非如此,上回楠世子过世不会让我去长安吊唁。”
曲氏急道:“你爹怎么会这样想?不行,我不同意!”
李去病问道:“娘,您不同意青伢子娶秦小姐,那可同意敏业娶晶妹子?”
曲氏态度非常坚决,摇头道:“业伢子的确是个好的,只是晶妹子绝对不能嫁到秦国公府。”
李去病突然间问道:“明老老夫人身子怎么样了?”
曲氏便将李晶晶原话说了。
李去病俯在曲氏耳边低语几句。
曲氏听得连连点头。
当日下午曲氏跟贺氏说,中午做了个恶梦,要回曲家村给已故的长辈烧香。
贺氏自是不放心曲氏,次日一大早就叫着李老实,带着孪生子一起跟着曲氏回了曲家村,走之前派奴婢给贺慧淑捎了个口信,说是三日之内就回来。
侯府的长辈走了三个,只剩下了李去病。
李云霄与何义扬立刻召集了几个少年去了远郊骑马打猎。
到了傍晚,两人又从潭州死牢里提了两个会武的死囚犯,手持贴身三棱刺匕首比试谁杀死囚犯的速度快。
李云霄赢了何义扬,得了一件古董,笑道:“今个回去晚了,我妹妹必会骂我,我就把古董送给她。”
何义扬拿死囚犯的衣服擦净三棱刺匕首的血迹,道:“要不咱们今个别回去了,直接去狄师父那里。明个小晶娘问起,咱们就说一直呆在书院。”
李云霄立刻瞪眼道:“得了吧。上次你说出这个馊主意,我妹妹立刻派人去师父那里问,谎言一下子就拆穿。”
两人返回侯府已近戌时三刻,出乎意料的是李晶晶白天又去了趟潭州国公府给明氏瞧病,如今已歇息了,派了李欢守在东门传话,让他们敢超过亥时回来就用家法侍侯。
李云霄自是不敢再晚回来,绝对不会违了家规去,觉得李晶晶睡得这么早没有等他回来肯定有什么事,关切的问道:“我妹妹可是累坏了?”
李欢蹙眉低声道:“小姐给国公府的老老夫人把脉时,被吐了一身污秽,回来后没多久就歇息了。”
李云霄担忧道:“我妹妹是不是过了病气?”
李欢摇头道:“那倒没有。”
何义扬抬眼问道:“明曾奶奶吃不进东西,哪有东西可吐?”
李欢用极低的声音道:“说来奇怪,明老老夫人前些天一直吃不下东西,今个一大早起来就说饿了,吃了好多荤食,而后精神头十足,交待了许多事,又要请咱们府里的老夫人、大夫人过去说有要事商量。”
李云霄喃喃自语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何义扬不由得冷声道:“明氏有什么要事可跟奶奶、姨商量?!”
李欢继续道:“明老老夫人得知咱们府里的老夫人、大夫人都离开潭州去了曲家村,就一下子没了精神头,话说不出来,还口吐白沫叫着小姐的名字。小姐赶过去,就被她吐了一身污秽,她也晕厥过去。”
李云霄大步流星往前走,急道:“小瘦子,我去瞧瞧我妹妹。你莫跟来了。”
“大腊月的,秦家有完没完了,一回二回三回也就罢了,四回五回的叫小晶娘。”何义扬等着李云霄走远了,冷声道:“小林子,你去给潭州国公府传话,就说我说的,满潭州的药师都死绝了也不许再叫小晶娘!”
次日,两人特意去了月清院,与李晶晶一起用早饭,得知了狄玉杰与侄女何盼定亲的事。
李云霄大喜道:“师父终于定亲了!我有师母了!”
“你们昨个回来那么晚做什么了?”李晶晶瞟了何义扬一眼,后者心虚的低下头不吭声。
李云霄讨好的笑道:“妹妹,我跟小胖子比试胜了,得了一件大鹏展翅图金丝珐琅古董送给你。”
李晶晶问道:“可是那件三百多年前波斯给开朝帝后大婚时的贺礼?”
李云霄点头道:“对。”
李晶晶抬眼道:“你以为送了礼物就能贿赂我不监督你们晚归,门都没有!”
何义扬轻哼一声,清秀的眉毛一横,道:“小胖子,你瞧瞧她就是这样总曲解你的心意。你不如把那古董砸了。”
李云霄高声道:“砸什么砸?我妹妹监督我们是为了我们好。”
“霄伢子,谢谢你送我古董。”李晶晶菀尔,柔声道:“我今个要在药楼制些药,你需要什么直管开口,我制好了给你。”
李云霄去了书房写药名,把何义扬需要的也写上了,瞧着白纸黑字写着十几个药名,又觉得太多怕把李晶晶给累着,便把自己需要的药划掉一半。
“我给别人都是免费制药相赠,何况你呢,咱们自家兄妹客气什么,你把划掉的药名再写上。”李晶晶将写着药名的纸原自塞给李云霄。
“妹妹,你对我可真好!”李云霄喜得眼睛快要笑成一条缝。
李晶晶想着这些年来李云霄得了什么好东西回回头一个想到是她,心道:你对我也是好的。
何义扬拉着李云霄一起骑马去了书院,说是贺喜实是逼着狄玉杰叫他“叔叔”。
这几年他没少挨狄玉杰的训,甚至挨过戒尺重重的打。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您也有做我晚辈的时候。”
狄玉杰已从家信里得知此事,不反对也不赞同,挥手不耐烦道:“我与郡主还未大婚。”
何义扬仰天哈哈大笑,扬眉得意洋洋的道:“那我就等着你跟我侄女大婚后听你叫我叔叔!”
狄玉杰真想在何义扬邪气英俊的脸上刻下四个字:小人得志。
李云霄连忙道:“师父,师弟今年听了您定亲,高兴紧了乱说话。您莫生气。”
何义扬故意问道:“你生气可是觉得我侄女配不上?”
“岂敢。”狄玉杰横眉冷对。何盼是郡主,皇帝嫡亲的长孙女。他若是说一句嫌弃的话,就是蔑视皇室,丢官是小,还会连累家族。
李云霄鞠躬行礼,恭敬的道:“师父,我奉我奶奶爹娘之令请您小年前一天就到我府里过年。”
狄玉杰朗声道:“我被陛下定为湖南道明年春季府试的主考官,自年前就得住进湖南道衙门,不得接触任何考生。你替我谢过你家长辈。”
李云霄惊喜道:“恭喜师父未到而立之年就能被陛下定为府试主考官。”
“龙恩浩荡。我定不负陛下重托。”狄玉杰面色自豪。
何义扬脸上笑容不改,冷不丁冒出一句,“他当了陛下的孙女婿,自是比别人仕途光明。”
李云霄大声道:“师父就是不当陛下的孙女婿,也会如此受陛下赏识。”
“你若当了陛下的女婿,比他还受陛下赏识。”何义扬一脸坏笑,见李云霄虎头虎脑胖呼呼的脸通红不吭声,摇头道:“我都冒着叫你姐夫的危险同意你娶我姐姐,你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狄玉杰喝道:“此话有损公主名誉,你莫在外头乱讲!”
何义扬反驳道:“我就是只在咱们之间讲讲。”
狄玉杰甩下二人,转身出了大厅去了书房,拿来四张写满苍劲墨字的宣纸,交到李云霄手里,正色道:“为师昨个给你们写了些策论题目,也不多就这些,你们拿回去每个都好好写了,科考之后再交给为师。”
李云霄低头一瞧,心里叫苦,这下从今个开始到科考结束都没空玩了。
何义扬夺下李云霄手里的宣纸,粗粗翻看了一遍,叫道:“整整一百道策论题,这还叫不多?”
“这还算多?我当年写的比这个多两倍!”狄玉杰目光不屑道:“你可以不写。只是这回若是你考不了前五名,以后就别来见我。”
他当年做了几百道策论题,不过是参加会试,不是参加县试。
何义扬邪笑道:“我就是考不了第五名,也是要见你的,我得参加我那侄女的大婚,听你亲自叫我一声叔叔。”
狄玉杰扭头不去瞧何义扬,上前两步拍拍李云霄肩膀,温声道:“霄郎,为师等着科考之后听你的好消息!”
李云霄迎着狄玉杰期盼的目光,不由得开口道:“师父,徒儿定会夺了县试第一名。”
两少年出了书院,寻思着若是去了胡院长府里,再得了一百道策论题,那简直不能活了,便打消了念头,直接回了侯府。
未到午时,潭州国公府便传来了丧讯,明氏今个早上没了,秦跃夫妻决定后日安葬明氏。
李去病、李云霄连忙来找李晶晶商议。
李晶晶想想便道:“霄伢子,娘回曲家村时给李立爷爷嘱咐过送什么丧礼,你这就与小叔叔带着丧礼过去。”
她一个女孩子家,过了年就十一岁,不能在这样的场面出现在秦府。
李云霄点头应下。李去病也是点头没有疑义。
李晶晶又道:“你跟姨小声说,看有没有咱们府帮忙的地方,姨要是说用不着,你就把三个小弟弟接到咱们府里来。明日奶奶、爹娘就回来了,到时爹娘会过去。”
她心知肚明那日明氏回光返照呕吐是为了要说出她跟秦敏业的亲事。
别人不清楚,她自是清楚表亲成亲生下的后代十之*是残缺儿。
只是这一条,她就不能嫁给秦敏业。
她会寻个合适的机会把表亲不能成亲的事说给贺氏、贺慧淑听。
腊月中旬明氏没了。
秦敏业游学去了北地,秦跃夫妻在信里让他不用赶回潭州。
从长安来的秦安林未能见到明氏最后一面,只有与秦跃夫妻、孪生子将明氏安葬入土。
秦安林不放心长安国公府,匆匆忙忙返回。
秦跃、贺慧淑遵照秦雄晃的意思,等明氏过世七七四十九天,去坟地上过香,便带着三个儿子离开潭州去了长安。
三月湖南道科考,府试李去病考了第一名。
三年前李去病得了潭州县试第一,这回又得了湖南道府试第一名,名声远扬。
倒是有人怀疑他是李炳的嫡二子,受了照顾连着两届科考得第一。
李去病的考卷被拓印出来供考生阅读。
他的考卷,字清秀透着坚韧,书法上等,内容深刻赋有思想,令考生心服口服。
曲多托了李晶晶的福,由潭州书院推荐,占了一个举人的名额,只因考卷水平太差,被主考官狄玉杰定为了最后一名。
潭州县试榜单前三名不出意外的被潭州书院的学子包揽了。
李云霄得了第一名、洪志远考中第二、何义扬第三。
众位考生当中有许多生得白发、白胡子年过五旬以上的老头子,打听到了三位小秀才的年龄,感慨万端。
秦山忆第十、曲义第三十七、曲定第三十九。
郝超因曾爷爷是湖南道都督,为了避嫌,去往湖北道武昌府参加县试,得了第四名。
以李云霄、何义扬、洪志远为首的书院派这回彻底战胜名门派、寒门派。
李家夺下县试、府试第一,全家大喜。
李去病想与几个书院的好友一起去外地游学三个月,曲氏坚决不同意。
狄玉杰被何冬调任长安书院博士。他走时特意跟准妹夫李去病谈了心。
李去病红着脸有些激动的承诺道:“秋季科考结束,我就去蜀地迎娶蓉妹子。”
三月中旬,北地传来捷报,定朝军队终于夺回几年前丢掉的两个城府。
何冬下旨册封李炳为从二品开国县公,爵位世袭。李云青升为县公世子。
曲快手给曲多写信,让他带着小邓氏及两个儿子跟着李家一起去长安。
曲多与小邓氏实是不想跟丁氏住在一起,然不敢违背曲快手,只有收拾行李。
李晶晶将潭州女子学堂赠送给湖南道,从今年起免了浏阳县一成税收。
三月下旬的一天,天未亮李家人全家带着下人、曲多一家坐着马车出了府。
府外竟是黑压压的站着几万名前来送行的官员、百姓及道士道姑。
李晶晶掀开车窗,看到了抹泪的广明子、挥手的王大医师、面带微笑洪大医师及许多熟识的医药师、叫不上名的患者。
从女子技能学堂结业的女学生也来了几百人,感激李晶晶改变了她们的命运,全部跪拜磕头送别。
李云霄、何义扬下马跟书院的学子拥抱告别,竟都是哭了,相约三年后秋季一起在长安参加会试。
“晶娘,这是我送给你的。”
“晶妹妹,一点小心意,你莫嫌弃。”
“晶县主,只是个小玩艺送给你,一定要收下。”
洪志远、郝超、秦山忆等少年跑到了李晶晶马车跟前,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要交给了她的大奴婢。
李云霄一下子从离别的悲伤中脱离出来,冲了过去,气道:“谁让你们越过我给我妹妹送礼的?”
他早就给这些人定下规矩,不得私自给李晶晶送礼物毁了她的名声。
今个这么多人瞧着,他们竟敢当众送李晶晶礼物,当他这个潭州书院小霸王是纸糊的吗。
洪志远急道:“就是怕你不转交给晶娘,我们几个这才今日才给她。”
李晶晶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即是你们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
她与他们都是自小就认识。
特别是洪志远,前些天贺氏已跟李氏婉转拒绝了亲事,听说他当天就难过的没有吃饭。今个他能想通送她,还带了礼物来,她为什么不能接受。
何义扬冷声道:“你们几个到底是来送我与小胖子,还是来送小晶娘?”
郝超脸上堆满笑容道:“自然是都送。”
“妹妹是我的,不许你们窥视!”李云霄恶狠狠的扬起拳头,把众少年一个个的扯到一旁去。
一个个的学问、武功都比不过他,还敢有娶他宝贝妹妹的想法,想是欠揍。
秦山忆拉过李云霄,低声道:“你千防万防,最该防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身边的小瘦子。”
何义扬正被董七少爷抱着胳膊不撒手,感觉到有人在议论他,敏感的回头。
“慕容扬,你怎么就瞧不上我妹妹呢?我妹妹哪点不好?”董七少爷终于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事,脸上带着怒气。
董家在长安都算是名门,何况在潭州。慕容扬只是丁神医的外孙子,爹娘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董家嫡女看上慕容扬,上元节给他送了一盏花灯,直接被他扔给林海。
董七少爷实是为嫡亲的妹妹打抱不平。
何义扬想到那个身材像球一见面就瞧着他露出笑容的小娘,他喜欢胖子李云霄这样的朋友,不代表喜欢找个胖子当娘子。
他到底没有毒舌一回,谎称道:“不是我瞧不上,而是我身体一直未好,配不上她。”
董七少爷恍然大悟,感动的道:“原来如此。你可真是个好人。”
李云霄白了秦山忆一眼,挥手道:“这个你且放心,我妹妹最瞧不上的就是小瘦子。”
秦山忆抓住李云霄的胳膊,瞪眼道:“你莫忘记小瘦子的身份。若是圣旨赐婚,你妹妹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云霄一怔,反手拍拍秦山忆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我会带着我妹妹逃出长安。”
秦山忆目光憧憬,脸色微红,道:“那你到时记得一定来找我,我跟你们一起逃。”
“你跟着我们算什么事。”李云霄握拳打了秦山忆因为长年跑步锻炼变得结实的胸脯一下,嘱咐道:“你好好管着生意,我与小瘦子到了长安安顿好了,就想办法把你弄进长安书院。”
秦山忆自信的笑道:“我学问这么好,还用得着你们弄,我自己考就是。”
李云霄摇头道:“你还是谦虚些好!”
李家车队离开潭州,浩浩荡荡前往长安。
车队过了长江,经过湖北道武昌府时,祁子阳的爹湖北道都督设宴款待。
祁子阳的继母见了李家前程似锦,个个都好相与,突发心思,事前未跟祁子阳的爹商量过,提出与李家联姻,将嫡女也就是她的女儿嫁给李云青。
贺氏早就听说此妇阴毒狠辣根本容不得元配留下的祁子阳兄妹,不说此妇名声不好,就说祁家跟李家没有什么交情,岂能联姻,面色微愠直接回绝了。
在座的妇人都是湖北道高官的夫人,心里嘲笑祁子阳继母,却是不会当面说出来。
祁子阳的继母弄了个没脸,心里暗骂李家暴发户不识好歹,等酒宴散了去赏花时,走到后面跟几名夫人说话,特意嘲讽曲氏喝汤有声音、贺氏比李老实大三岁、李云霄身胖似猪、李去病娘娘腔、李晶晶长得像狐狸精、孪生子的面相瞧着就没福气。
她哪里知道不到一刻钟,说过的话只字不差的由官员夫人转述给贺氏。
李晶晶得知此事,立刻拿了一包哑药交给望月,让她放进长舌妇茶水里。
祁子阳的继母回去就被祁子阳的爹罚到祖宗灵牌跟前抄家训千遍、禁足一年。
没两日她又哑了,一句话说不出来,请遍了湖北道的大医师都治不好。
祁子阳的爹便将祁子阳的继母降为平妻,又娶了一个妻子主持府里大小事务。
此事传到在北地任官祁子阳耳里,高兴了好些天。
他嫡亲妹妹出嫁前,这位继母竟是阴坏愚蠢的未经同意给他妹夫家里送去两个妾。
他妹夫家是清贵人家,家规甚严,根本不允许嫡妻未进门之前就纳妾,直接派人把两个妾送回都督府,并置问他爹想要侮辱谁?
他爹因他妹夫家里的人做官的都没有实权,便没有罚继母。让他们兄妹三人再次对他爹失望透顶。
他妹妹嫁过去后,回门看过他奶奶就走了。
这回他继母冒失当众跟如日中天的李家提亲,被李家直接拒绝,丢尽祁家的脸。他爹怕日后继母惹出大祸,就重罚了继母。
继母变哑无药可医,他不用想也知是谁下的手。
李家虽是新贵,然一家一县公、两侯爷、三县主,卧虎先生便连匈奴皇帝都畏惧三分,这样的人家背后的势力无法想象,岂是祁家能得罪的,李家只是弄哑了继母,没有迁怒祁家已是轻惩。
四月初,李家马车队出了湖北道进入河南道时,遇到了何冬特意派出迎接他们的二百名御林军,带队的军官简直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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