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安娜·普劳德摩尔作为贵客逗留的这个礼拜,穆拉丁的训练明显加大了剂量。这训练果然如同矮人事先警告的,非常严酷苛刻。不但总是肌肉酸痛,遍体瘀青,如果对穆拉丁的指示不够用心,还有可能会挨耳光。同时,最让阿尔萨斯担心的事发生了:乌瑟尔也觉得是时候对王子进行“进一步”的训练了。
阿尔萨斯天没亮就得起床,匆匆吃点面包和奶酪当作早餐,便和穆拉丁骑马出去野外负重行军,这个十一岁的男孩每次都会累得浑身发抖,气喘吁吁。阿尔萨斯有时偷偷的想,莫非因为矮人们是石头的亲戚,所以土地和岩石才愿意让他们轻松地攀越,而人类却没有这样的好事。
负重越野训练结束回来以后,阿尔萨斯洗个澡就必须马上开始上历史课、数学课和阅读课。午饭之后,他不得不和乌瑟尔在礼拜堂度过整个下午,祈祷,冥想,以及讨论圣骑士的本质和他们必须遵守的严苛纪律,好吧,真是扫兴。等到晚饭后,阿尔萨斯便彻底的精疲力竭,他只是倒头便睡,连做白日梦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只有在吃晚餐的时候,阿尔萨斯才有机会看到过吉安娜几次。她和佳丽娅看上去简直亲如姐妹。终于,阿尔萨斯受够了训练。实际上,这该死的训练一点儿也不好玩。于是,他向父王和乌瑟尔提议亲自护送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小姐前往达拉然。他能想到这个主意,完全得益于被强塞进他脑袋的那些历史知识和政治技巧。
他当然不会费事告诉他们,这样又能逃避受训的职责,还能有机会和这个可爱的金发女孩儿接触——
你不会当真以为泰瑞纳斯不知道阿尔萨斯的这点小心思吧?老爹我在追求莱安妮的时候,臭小子你还在和你那几个狐朋狗友玩泥巴呢!
他心里门清,并且乐见其成。戴林当作王储来培养的大儿子德里克已经死在了战争中,现在他就一个女儿和一个小儿子。吉安娜“大海的女儿”的称号近年来已经随着库尔提拉斯的贸易商船队传遍了整个人类王国,泰瑞纳斯当然也有所耳闻。
显然,泰瑞纳斯并不关心吉安娜究竟是不是“大海的女儿”——这种迷信思想无关紧要。只是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既然吉安娜被称作“海洋之女”,那就说明她在库尔提拉斯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必然非常高,远远高于她的弟弟,戴林的那个叫做坦什么雷的小儿子。至于库尔提拉斯的其他三个贵族家族,他们子弟的威望就更比不上吉安娜了。
所以,吉安娜注定会成为库尔提拉斯的继承人,这是一笔重要的政治资源。不管佳丽娅和阿尔萨斯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要和吉安娜建立起良好的友谊。一旦这种牢不可破的“纯洁的友谊”建立了起来,那么凭借洛丹伦最强大的人类陆军和库尔提拉斯最强大的舰队,说不定在二十年后,阿尔萨斯真能履至尊而制六合,实现人类繁荣一统,成为米奈希尔大帝呢?
但是由于那些碍眼的库尔提拉斯海军陆战队士兵的存在,阿尔萨斯被盯得比较死,泰瑞纳斯暂时只能寄希望于佳丽娅了。他为她创造机会,甚至安排吉安娜住在佳丽娅的房间里,试图让她和吉安娜成为要好的闺蜜。
事实证明泰瑞纳斯成功了。
所以,阿尔萨斯既然能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就说明他长大了,他成熟了,他变得更有智慧了,他懂得从政治利益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好吧,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其实阿尔萨斯他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女孩很好看而已。他就是下贱,他馋......
一想到儿子变得这么负责、这么聪明,泰瑞纳斯就感到很欣慰,“我非常骄傲,阿尔萨斯,”国王陛下说道,“你终于开始有责任感了。”
可怜的老戴林没有想到,泰瑞纳斯养的小猪这么快就开始拱他种下的白菜了。
他贪图的是泰瑞纳斯的利息,而泰瑞纳斯要的则是他的本金。
不过此时的阿尔萨斯可没有考虑到这么多。那么这就是同意了,阿尔萨斯兴奋地想到。于是,他如愿以偿。
对于吉安娜·普劳德摩尔,阿尔萨斯了解的第一件事是,她总是会迟到几个小时。
今天,正值繁花盛开的初夏,树林里生机盎然,头顶上艳阳在湖蓝的天空中起舞。
吉安娜到达车队的时候,就看见阿尔萨斯已经骑着马在那里等他了。
库尔提拉斯的小公主对着这位洛丹伦的小王子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就走进了马车里。阿尔萨斯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爽的气息,然后骑着马走在了车队的最前面。
车队上路了,吉安娜却忍不住拉开车厢的帘子向后看,却发现这个小王子并没有站在王城的城门口送她。
他去哪儿了?
吉安娜四处张望找了找,却发现阿尔萨斯就在队伍的前面。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阿尔萨斯扭过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洛丹伦的王子要一路护送她?之前可没有这样的安排。
吉安娜把脑袋缩进车里,心底小鹿乱撞。
她心里没底。到吃午饭的时候,吉安娜悄悄地走到阿尔萨斯身边,小声问他:“王子殿下......你是要和车队一起去达拉然吗?”
“对啊,吉安娜小姐。”阿尔萨斯微笑着,直接承认了这一点,“我和父王说要送你去达拉然,父王一口就答应了,还让我在路上好好照顾好你。而且,我的名字不叫‘王子殿下’。你叫我阿尔萨斯就行了。”
吉安娜脸红了红,然后退了下去。
就这样,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陪同着笑容开朗的金发小姐,走在通往神奇法师之城的旅途上。
脑瓜子很聪明的洛丹伦仆人和侍卫们拼命地拉着库尔提拉斯的人,有意地落在了后面,让两位身份高贵的年轻人好彼此熟识。一行人走了一段时间,然后停下来野餐。当他们大嚼面包奶酪,喝着淡红酒的时候,一个叫做凯万的库尔提拉斯侍卫长终于找到了机会摆脱身旁的洛丹伦同行们,走到了阿尔萨斯身边。
“洛丹伦的王子殿下,如果您许可的话,我们准备在安伯米尔过夜,明天早上再出发赶完剩下的路程,大概可以在明天天黑前到达拉然。”
阿尔萨斯摇摇头,“不,继续走。我们可以在希尔斯布莱德露营过夜。那样的话吉安娜小姐明天上午就能到达拉然了。”说罢,阿尔萨斯转头朝她微笑。
明天上午就到了?吉安娜回以笑颜,可阿尔萨斯却发现她的微笑中隐约里有一丝失望。实际上,和这个有趣的男孩子呆在一起,她并不想那么快地到达达拉然。
“阿尔萨斯王子您确定吗?我们原本计划让当地来接待,没打算让公主殿下在野地里露营。”库尔提拉斯的侍卫明显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显然是对这位洛丹伦的王子的决定大为不满。
“没事的,凯万,”吉安娜不高兴地大声说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她敢打赌,阿尔萨斯肯定有什么有趣的主意。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阿尔萨斯忍不住坏笑了起来,他的奸计已经得逞了。
等侍卫们扎好营帐,阿尔萨斯和吉安娜出去探路。他们爬上一座山丘,周遭一览无余。往西可以看到安伯米尔的小小农庄,甚至克罗雷家族房屋的尖顶。往东,达拉然隐约可见,它南边的收容营地则看得更加清晰。自从第二次战争之末,兽人们就被关在这些营地里。
阿尔萨斯觉得把兽人们关在这里根本没有必要,但父王向阿尔萨斯解释,这样比杀掉他们“仁慈”一些。
一个合格的国王可以不仁慈,但他必须要假装自己很仁慈。
阿尔萨斯并不知道父王没有选择杀掉兽人的其他深层次原因,这是因为泰瑞纳斯没有给他解释。老实说,他觉得,即使要假装自己很仁慈,也完全没有必要把兽人都关押起来——在他看来,洛丹伦只需要把这些兽人全部移交给戴林和瓦里安就行了,他们会非常合理地安排兽人的最终命运的——阿尔萨斯王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刺人而杀之,再曰:“非我也,兵也”。
阿尔萨斯不知道,另外一条时间线中的他,后来在诺森德就是这么干的,先利用食人魔和巨魔雇佣兵帮他破釜沉舟,然后再反手把它们全部出卖掉,用来转移士兵们的怒火。
借刀杀人,过河拆桥,是王者的智慧和美德。
除此之外,兽人似乎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后来被达拉然方面证实,这是喝了恶魔之血的后遗症发作了),当人类与他们遭遇,或是追猎他们的时候,兽人大多数都无心抵抗,老老实实被关进收容所。这样建成的营地有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