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耐奥祖催促她赶紧以最残忍、最不留情面的手段彻底地粉碎阿尔萨斯,但这次吉安娜却决定了要违抗巫妖王的意图。
她强忍着违抗巫妖王旨意所带来的巨大的精神上的痛苦,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勉强地松开了右手的手指,将霜之哀伤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冰霜女巫又回想起了当年安东尼达斯老师给她上的第二课——“一位优秀的法师懂得克制,会恰到好处地运用她的力量。”
她本想给阿尔萨斯留一个全尸,但霜之哀伤却差点把他剁成了肉酱。更可怕的是,她完全控制不了霜之哀伤的这股强大力量。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吉安娜扶着阿尔萨斯,和他一起蹲坐在了地上,并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候着他的死亡。她身后不断赶来的亡灵大军也已经把王子团团包围。
看上去,洛丹伦的王子已经插翅难飞。
“阿尔萨斯王子,是你吗?”名为瓦伦弗斯的死亡骑士惊喜地叫了出声,“你死后还会和吉安娜殿下一起,继续领导我们的,对吗?”
这话让冰霜女巫的心里不由一颤。
阿尔萨斯闻言艰难地转过头去,此时的他已经认不出忠诚的卢克·瓦伦弗斯队长了,毕竟死人和活人的样貌区别还是有亿点大。
王子没有回话,只是伸出手去,勉强抓住了他的圣光天启,粗粗地喘着气,他感到自己的身躯正在变得越来越凉。
“别担心,阿尔萨斯。”吉安娜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便出言安慰,“在你死而复生以后,我可以帮你往这柄武器中注入死灵能量,让这把武器重新堕落成散发着死亡和瘟疫的‘天启’。到时候你还可以继续使用它,和我一起将灾难和毁灭散步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吉安娜的话阿尔萨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毕竟王子现在还没有转职成为死亡骑士的打算。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估计着乌瑟尔以及白银之手离费尔斯通农场还有多远。
他在等,等冰霜女巫打算对他痛下杀手的那一刻。
吉安娜伸出了青灰色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王子英俊的战损脸庞,为他拭去嘴角的鲜血,但她释放善意的暧昧动作却只让王子感到一阵发凉。
然后,她在他身旁跪下,把头轻轻地贴在他的耳旁,“亲爱的,你......再忍一下吧。我保证,你很快就不会再痛苦了,再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而且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再也没有了。”
吉安娜深情而甜蜜地吻了他。尽管她冰冷发黑的嘴唇让王子感到一阵恶心,但阿尔萨斯已经没有力气把她一把推开了。
良久,冰霜女巫终于站起了身,猛一呼吸,将空气摄入肺中。这一瞬间,她注意到阿尔萨斯身上的圣光已经完全消失了。
是时候了。
吉安娜不希望阿尔萨斯太过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拥抱甜蜜而宁静的死亡吧,我亲爱的阿尔萨斯。
唯有死亡,才是永恒。
霜之哀伤再次根据她的意志跳到了她的手中,牵动着她的手臂,被高高地举起,接着便向着王子的胸口重重地落下——
但就在这时,一道猛烈的蓝色光辉一闪而过,接着阿尔萨斯便消失在了原地。
吉安娜惊呆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她的王子就这样从她的手里逃掉了。他没有成为她的死亡骑士,而且以后还会继续与她为敌,阿尔萨斯还会继续企图伤害她。
冰霜女巫不禁为自己刚才愚蠢的仁慈而感到深深的后悔。她的犹豫,让她又失去了自己挚爱的王子,失去了一个会永远守护她的骑士,失去了一个潜在的胜利机会,失去了自己的爱情......
果然,她不应该不听巫妖王的话。
如果她当时严格按照耐奥祖的指示来办的话,阿尔萨斯现在就已经是她的了。
冰霜女巫狂怒地站起身,仗剑而立,左手则握着鸡腿杖直指天空。
普罗德摩尔女士在此立誓,下次再遇到阿尔萨斯,她绝不会再心慈手软、温情脉脉了。
她一定要以最快的动作和最坚决的态度,把他迅速地杀死,再也不能让他逃走!
......
浑身是伤的阿尔萨斯蹲坐在地上,他依仗着手中的镰刀状圣光天启,艰难地站起身,有些机械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张望着四方。他注意到,在自己的左后方,似乎有一片水域。在清风的吹拂下,波涛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这......应该就是达隆米尔湖吧,阿尔萨斯想到。那么他现在肯定就位于安多哈尔东南的山岭上了。(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悔恨岭,乌瑟尔被死亡骑士阿尔萨斯所杀以后,安葬于此)
他还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要回去,指挥自己的军队,实现他的雄心壮志,以最小的代价,让肆虐的天灾就此终结!
王子竭尽全力,召唤了一道圣光,努力地减轻了全身的疼痛,也缓解了失血的速度。他拄着镰刀状的圣光天启,一瘸一拐地向着南方的冰风岗前进。他走走停停,艰难地穿行着,有时还会碰到一些零零星星到处游荡的僵尸。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些僵尸实在是太弱小了,就连吉安娜也没有把它们带走,所以阿尔萨斯在使用圣光消灭它们的时候,并没有遭遇太大的阻碍。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小时,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终于有第二军团的侦察部队发现了他的身影。
“圣光在上,这里居然还有活人!”为首的斥候惊呼道。他招呼了自己的兄弟们,迅速前进,“看上去他伤得不轻!”
“是......阿尔萨斯王子!”
“王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阿尔萨斯嘴角上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了一个血痂,牵扯着他的面部肌肉,因此他只能费劲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知道,他活下来了。
“士兵,加里瑟斯将军在哪里?”
“你快回去,把后面的圣光牧师和医疗系法师叫来!”斥候说罢便转过头看向了阿尔萨斯,“报告王子殿下,将军的指挥所现在应该还在斯坦恩布莱德。”
“他应该加快速度了。”阿尔萨斯感到说话实在有些费劲,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疼痛,“我估计天灾军团的先头部队现在已经越过盖罗恩农场,抵达索多里尔河了。”
“王子殿下,我们会把您的指令传达到加里瑟斯将军的指挥所的。”
在接受了医生和牧师们最简单的治疗之后,尽管全身依然无比疼痛,但至少王子的身上的伤口已经成功止血了。阿尔萨斯挣扎着从奥斯玛尔给他准备的担架上坐了起来。
乌瑟尔和他,先后与吉安娜进行了一番对决,事实证明冰霜女巫的优势还是很大的。单打独斗,他们都不是吉安娜的对手。
这更加有力地证明了阿尔萨斯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必须要让自己的部队全部机动到位,然后纠集起莫格莱尼、乌瑟尔、达索汉、安东尼达斯、罗宁等一大票人的力量,一起对吉安娜展开正义的围殴。
“加里瑟斯将军,你以我的名义赶快向王城方面发一道讯息,询问一下第六军团和第八军团如今的动向。我需要他们在指定的时间之内抵达预定的战略位置。”
“好了,王子殿下。”加里瑟斯粗犷地一笑,“你先安心养伤吧。我会把你的命令传达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