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姑娘的问题问完,接下来该我问紫女姑娘了。”韩非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说道:“紫女姑娘突然问起秦沚的事,莫不是秦沚也来了韩国?”
他语气有三分惬意,似乎并不是很担心秦沚的事。
紫女微微一笑,玉手提起酒壶,为韩非将手中半杯酒斟满。
“他想见你很久了。”
韩非闻言一惊,眉头微抬,看着紫女那张妖冶魅惑的俏脸,带着几分玩味道:“如果不是紫女姑娘故意吓我,那就是非摊上大事了。”
“在秦国但凡被这家伙专门找到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紫女嘴角微微扬起,有几分挑衅地意思:“是吗?不过奴家看公子似乎一点也不怕你口中的那个疯子呢……”
韩非听完紫女的话面色如常,淡淡自嘲地笑道:“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一来我与他无怨无仇,二来他若想要我的性命,我哪里还活得到现在。”
“毕竟那时在齐国读书,他有至少不下十种方法可以送我入土,完全没有必要等到此时。”
紫女被他说的一愣,随后接道:“公子虽是读书人,却是好胆色,秦沚现在受一位朋友的托付,正在为紫兰轩做事,他想见你许久了。”
“真来韩国了?还在找我?”韩非吃惊道,随后大笑两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趣,实在是有趣,我倒也想看看,一个让罗网都有些束手无策的疯子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紫女闻言轻笑一声,微微磁性的声音让人心中猫抓一般。
“公子今天应该就能见着他了,不过他似乎有些小秘密不大愿意和我分享,只想与公子单独聊呢。”
紫女感觉韩非这人还不错,易与人近,也不再装模作样一口一个“奴家”。
韩非闻言有些微微惊讶,笑道:“是吗,紫女姑娘倒是勾起了非的好奇心,今日我就在紫兰轩等他好了。”
话语间从容,韩非的随和让人天生便会对他生出好感,紫女见他如此,便不再提起秦沚的事,而与其闲谈起来,酒影灯添,兴起时,谈笑声也传出门去,引得门外偶尔路过的姑娘侧耳旁听。
到了傍晚,门房被人轻轻敲了敲,而后缓缓拉开,一位穿着朴素却生的甚是美艳的年轻女子提着一个方形竹篮进了房间,一股诱人的香味顺着竹篮上的紫色遮布传出,让人食指大动。
入鼻而袭胃,闻着这股气味便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晓月妹妹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负责照顾秦沚吗?”紫女接过晓月手中的食篮,置于桌几上。
晓月对着二人行过礼,柔声说道:“是秦公子让晓月为九公子准备的,晓月先前来时听见姐姐和九公子聊得正欢,便回去又做了一份……”
“请公子和姐姐慢用,晓月还要去为卫……其他客人送饭食。”
言罢,晓月便将饭菜从食篮中拿出,提起食篮,出了门去。
紫女看见晓月出门时左右扭动的窈窕身姿,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姑娘原先是厨园里的人,只负责执行刺杀任务和做饭,偶尔也去紫兰轩门口踩踩点,并不在明面上接待客人,只是最近一直向紫女请教关于男人的问题,问起她缘由,却又遮遮掩掩,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脸红耳赤的模样甚是可爱。
“这小妮子看来是真的动心了……只是不知爱上那样的一个男人,到底是好是坏……”
紫女心中暗叹一声,只觉秦沚此人太过危险和复杂,况且晓月出身卑微,他日后未必不会辜负晓月的一片心意。
韩非拿出竹筷,轻轻夹起一片肉,上面油光点点,香气扑鼻,热腾腾地还在冒烟。
肉片火候正好,入口嫩滑一片,咸淡适中。
吃了一会,韩非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小姑娘的手艺当真非凡,紫女姑娘怎么不吃?”韩非一边看着旁边盯着他的紫女,一边说道。
紫女白了韩非一眼,轻叹道:“今日里身子受了些风寒,不甚舒服,没什么胃口,只好看公子吃了。”
韩非摇头一笑,挽起袖子,夹了菜,缓缓递到紫女面前,温声说道:“既然紫女姑娘今日身子不舒服,不如我喂紫女姑娘吃好了。”
紫女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后柔媚一笑:“都说韩国唯九公子最懂女人,如今想来,倒是名副其实。”
话及此处,她迟疑了一下,仍是檀口轻张,含住了面前的佳肴,好巧不巧,门房就在这时又被人突然拉开,只见两人站在门外,盯着韩非和紫女。
正是卫庄和秦沚。
沉默了数秒,就在紫女和韩非愣神之际,秦沚忽而偏头对着卫庄笑道:“愣头青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根本就不懂女人,愿赌服输,给钱!”
卫庄锋利的小眼神微微一凝,有些淡淡杀意,看着秦沚有些小小得意的模样,很不情愿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两扔给他,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无聊。”一道冷漠的声音隐隐传来,秦沚笑笑,才不理他,将那袋银子揣到袖兜里。
“你同他赌了什么?”紫女咽下嘴里的菜,美眸里有些好奇。
她很少看见卫庄吃瘪。
“还能赌什么?当然是赌你会不会吃韩非给你夹的菜。”秦沚莞尔一笑,进屋后,却没有关上房门。
“我想和韩非单独聊聊,给我一点时间,半个时辰就好。”他轻声说道,走到紫女身旁,等她起身。
紫女闻言偷偷瞟了韩非一眼,眼里有笑意,起身离开了房间,并为他们带上了门。
秦沚跪坐在韩非的对面,看着这翩翩公子,神色平静。
他没有说话,似是在等韩非先开口。
韩非吃了一口菜,又喝下一口酒,看着秦沚好奇道:“先生不是在秦国保护秦王吗,怎么有空来我韩国做客了?”
“呵……别提了,嬴政抠得要死,只管让我给他杀人,却不给我报酬,白做了这么些年。”
秦沚叹息一声抱怨道,又想起了这位故人,眼里却隐约有几分不舍。
“哈哈哈!秦兄还当真是有趣,不知若是秦王晓得了先生今天这番话,会不会气急。”韩非大笑几声,先前听到秦沚那句‘嬴政抠得要死’,竟差点害他喷出嘴里的酒来。
秦沚趁韩非不注意顺手从他手里夺过酒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也别叫我先生了,秦兄听着顺耳多了。”
“嗯……”
韩非嘴上敷衍了一声,只管盯着秦沚手里的酒壶,明明近在眼前,却就是摸不到,实在着急,他心知自己是抢不到了,眼珠一动,将酒杯往秦沚面前一搁,无奈道:“秦兄看酒。”
秦沚抬眼看了看韩非,伸手为他将酒杯斟满,笑道:“你倒是聪明。”
“韩兄这杯酒喝完,我就该跟你聊聊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