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吗?甲子神功重现江湖,落在了大佛寺!”
“你这又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不是说这秘籍落在了南陵剑客迟少恭的手里吗?”
“迟少恭就是从大佛寺偷走的,这事可是悦来客栈传出来的,听说悦来客栈有个高层都落在了大佛寺手里。”
“嘶,悦来客栈不是一向自诩为武林中立势力吗?怎么这次也下场了?”
“你懂什么,这可是甲子神功,几乎等同于长生不老的神功法门,别说是悦来客栈的幕后之人了,我看啊,就连当今皇上,只怕也会派兵抢夺。”
“我劝兄台还是慎言,虽然如今朝纲不振,但诽谤圣上之事,被人捉住痛脚,可不好脱身。”
“哼,信与不信由你们,我看啊,这关南道过不了几天太平日子了,趁着还没乱起来,我还是赶紧先离开这里吧。”
“多事之秋啊,先是什么崇元宝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又出了个甲子神功,关南道今年可真是多灾多难。”
“啧,兄台这话可就错了,要是那宝藏和神功落在你手里了,保证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嘁,我看是兄台自己又这样痴人说梦的想法吧。”
“我当然想了,说句真心话,谁不想?可惜我还有自知之明,这三两肉可不够那些人挑的,还是趁早躲开为妙,哎,这衙门门口今儿个怎么这般热闹,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还不是之前那些事,有人到大佛寺抢神功经书,被大佛寺杀的杀抓的抓,今天全都给送到道御使衙门去了。”
“传言听说是青鱼庄的那些贼人?这倒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得去瞧瞧。”
“青鱼庄的恶贼倒是小头,听说主要是德盛王朝的反贼余孽,对了,南边儿丹州那,据说还发现了青鱼庄的一个窝点,官府将那里的贼人一网打尽了,总算是苍天开眼。”
“走走,快去占个好位置,不然一会可瞧不到好戏了。”
……
成阳府,山川形胜之地,人文荟萃之所。作为王朝关南道首府城关,成阳府的繁华似锦,在西南地带可谓是首屈一指。
作为一道官府总管之地,今日的道御使衙门附近,往日喧嚣就不必说了,今日更是格外的热闹,大佛寺甲子神功出世,引来了不知道多少英雄豪杰望西南而赶。
而敢于闯大佛寺抢经的先驱,被杀的杀,抓的抓,今日全都一并给道御使衙门送了来,给官府一个交代的同时,也给了天下英雄一个讯号,想要神功秘籍,没那么简单。
不少江湖人士今日都聚在此地围观,只为看看传言是否为真,同时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比这群贼人如何,若是相去甚远,还是不要去大佛寺送命了,早早回家奶孩子才是正道。
道御使衙门今日也是如临大敌,城内一下子聚集了如此多的武林人士,治安压力陡增不说,还要将这事处理一个态度出来,不然这关南道因为一本神功,就有可能打到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这些武林人士打生打死可能对政局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这些人武艺精湛,刀快剑利,动起手来,对于受到波及的百姓来说,可就完全是个灾难。
前段时间冒出来的一个崇元宝藏,当时就在关南道惹下了不少案子,伤及不少无辜,而且至今都还没有抓到主犯,甚至还引起了一府之地的军事动乱,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但如今天下,这种荒唐事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为了这种荒唐事不在家门口上演,道御使衙门的官员也是费尽了脑筋,最后准备在这大佛寺送来的人犯上做一做文章。
成阳府的百姓今日可是瞧了个新鲜,道御使衙门竟然要公然斩首一批青鱼庄的水匪明正典刑不说,竟然还要将两个着名的反贼曝尸城头,以儆效尤。
这样严苛的刑罚,在承平已久的成阳府,算是十分少见的了。
老百姓们瞧着热闹,有那懂一点江湖事迹的,则在为大老爷们叫好。毕竟这青鱼庄在道内也算是恶名昭着了,只是仗着地利不便围剿,今日斩杀一批水匪,确实为那些过往枉死的客商行旅们出了一口恶气。
而有那见识广博的,则是惊叹官府的手段,同时也惊叹大佛寺的实力与底蕴,两个曝尸城头的人,都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一个追风剑韦无患,乃是三十年前,德盛反贼势力长碑亭十三手之一的名剑快手,听说一手举重若轻的剑法早已出神入化,本身已经是入了先天的高人。
另外一个则是焚天岭驰名江湖许久的先天高人,烈焰神拳葛燚。能够在焚天岭这样一处火山地带隐居,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而且烈焰拳的威名在江湖上也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两个先天高手同时出马,竟然尽皆在大佛寺殒命,立刻便让许多前来围观的人心生寒意。
这佛门清圣之地,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呢?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杀了,也太不慈悲了吧。
有那被吓到了的,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神功虽好,但还是要有命炼成才能长生啊,谁爱去谁去吧,反正大爷是不会去送死了。
那些对自己实力有些自信的,也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一趟是不是得多邀一些兄弟好手去才好,大不了最后神功共享便是,总好过被人生生打死啊。
群情喧嚣的背后,道御使衙门出兵剿灭焚天岭,道府司六扇门彻查境内反贼势力的动作,反倒没有多少人去关注了。
离开丹州之后,王中与迟少恭两人,带着一副巨大的棺材,经过了半个月的跋涉,总算走到了成阳府。
不过城肯定是不能进的,因为要检查车上的货物。但其实也不需要进城。他们只是恰好在东门路过,然后要往东北方向的留仙镇而去。
留仙镇,正在太平山脚下。
路过春锦门(成阳府东城门)外,两人也被这里聚集的庞大人群惊动了,在路旁的茶摊上要了一盏茶之后,才晓得原来是在曝尸反贼。
王中戴着斗笠,不便交流,迟少恭则颇像个车夫,一盏茶的功夫,便和旁边几个茶客搭上了话头,吹的不亦乐乎。
“你们是不知道,那南陵剑客简直就是绝世天才,拿到甲子神功,只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就破解了其中的奥秘,临阵突破,进阶先天人。”
“此人先是与烈焰神拳葛燚大战三百回合,将葛燚打得当场吐血,接着更是剑斩独龙岛浪刀传人斩浪刀客段长明,最后甚至还将礼灿天官张九锡打的仓皇而逃,简直就是战神在世。”
旁边的茶客登时惊呼连连,然而惊呼过后,所有人似乎都对迟少恭的行踪更感兴趣。
“这么说这人也会甲子神功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哪,对付他一个肯定比去大佛寺抢经书容易啊。”
“对对,听说这人出身南陵道还剑山庄,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你们说他会不会直接回南陵道去了?”
“极有可能,不过,还剑山庄好像也不是好惹的。”
“再不好惹总比大佛寺好对付吧,我看,咱们不如就往南陵道一行,也总比去大佛寺送命强。”
“是这个道理,但既然还剑山庄实力也不差,咱们还得多邀请一些同道前去才行。”
“那是自然,此等神功,自然应该世人共享,人人都能长寿,方建世上天国,岂不是人间美事?”
“这位车夫兄弟既然有幸见过大佛寺的战斗,想来应该也认识这人,不如兄弟跟我们一起前去南陵如何?到时候得了真功,大家一起共享。”
迟少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寥寥推脱几句,自身不通武艺只是一个普通车夫云云,那些人见此便也不再纠缠,一个车夫而已,还当不得他们这些江湖大侠低声下气的结交,肯看在你是亲历者的份上喊你一句,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双方很快散场,茶摊的老板倒是收钱收的不亦乐乎,这些个武林大侠,只要不打架,消费出手还是挺阔绰的。
当然,也有可能遇到那种极度没品的,连他们这种普通百姓也要计较,稍有不如意便是打杀了事,显然这几位并不在此列了。
即便是在此列,这里离春锦门不过数百步的距离,难道还有人敢在重兵把守的城门下撒野不成?
迟少恭神色郁郁而回,顺手在王中坐的桌子上一拍,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走啦,还喝,也不怕喝多了路上尿急!”
王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今日在几个初出江湖的铁憨憨面前吃了憋,也算是少见了。
适才那几个同他一起吹嘘的,没一个蓄须的,都是些年轻人,也不知道是哪家派门的子弟,听说了神功秘籍的好事,前来凑个热闹,被迟少恭随便一忽悠,便信以为真了。
不过这些人思维清晰,还懂得趋吉避凶,准备去道南陵道去堵迟少恭,倒是让迟少恭自己始料未及。
不过他这副表情有斗笠挡着,迟少恭没见着。想来即便是猜到了,也会下意识的无视掉了。
离开春锦门,两人径直去了不远处的车马行市。
这里的车马行市不仅占地广阔,做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门,不仅仅是车马交易,寄存车马,代喂马匹,固定线路的客运马车等什么都有。
王中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这样先进的业务手段,之前在陇川府境内就不曾见过。
在车马行市取了寄存的马车马匹,两人绕过这外郭,转向太平山的方向而去。
太平山,山不高,但远看上去,高低起伏,倒也有形有致,看不出跟太平有什么半毛钱的关系,王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里是本朝太祖皇帝当年收服最后一只义军的所在地,因感天下从此太平,所以便将这山改名唤做太平山,如今都快过了三百年了,难道你就连这等故事传说都没听过的?”
迟少恭对王中的疑问不屑一顾,他有时候甚至都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在装蠢,毕竟这典故在民间可谓是流传甚广,就算是遥远的北国之地,也会有这样的传说流传。
王中在斗笠下面撇了撇嘴,没去理会他,这世界的历史,他知道个屁。不过迟少恭的话却给了他一点提示,如果真的想要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好像历史也是一种途径。
只不过这种文字学说类型的研究,做起来就得大费工夫了,而且也不知道能得到什么结果,还是不如先找个之前进来还存在的玩家问一问来的实在。
不过若是有空的话,倒可以去找一找相关的东西来看看,比如有时候赶路,无所事事的时候,看一看史书传说典籍,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路途在迟少恭时不时的毒舌中越来越短,留仙镇很快便近在咫尺。
虽然太平山有着天启王朝开国皇帝创立太平盛世这样的光环噱头,但好像也没什么卵用,距离成阳府不过数十里远的留仙镇,姿容风貌比之成阳府的外郭村镇都远远不如。
虽然大路休憩得十分平整,路两旁的建筑也大都十分光鲜,但平整的大路中间无人敢走不说,路两边行色匆匆的百姓皆是面有菜色,大冬天的衣衫也并不厚实,看来这里的人日子并不好过。
偶尔有前呼后拥的贵人子弟过路,两旁的路人都吓得慌忙往里巷子里钻,生怕沾惹上是非,等这贵人走过之后,才敢战战兢兢的出来,惊慌而走。
王中看得眉头直皱,这里的情形,与他之前经历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特色,还是常态。
就在王中冷眼观察的时候,车架大摇大摆的走在青石路中央,前面那贵公子前呼后拥而来,双方很快就正面堵上了。
对方当先的很快窜出来一人,大袖一甩,散花乱飞,两手叉腰,摇头摆尾,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这道儿,也,也是你敢走的吗?还不给爷,滚一边去?”
王中脑门子一抽,倒不是说这家伙开口说话不好听,而是一股子酸臭的味道隔了老鼻子远就熏得他作呕。
酒量不大就不要喝嘛,喝多了吐的满身都是脏兮兮就不说了,还让不让人呼吸新鲜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