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美人,好好欣赏这场盛宴吧!”普鲁长枪一扫,将挡在最前面的宋红絮给扫落在地,冲着她咧嘴一笑,然后越过她,杀向龟缩在城角边的宋家人,当先朝着一名低着头的妇人一枪刺去,正是心脏的位置,他仿佛已经听到长枪穿心而出的声音了。
电光火石间,意外却发生了,只见那枪头在堪堪刺入那妇人心脏的时候,一只大手陡然抬起,准确地抓住长枪,那妇人同时身子一侧,使得捅过去的长枪刺了个空,而她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来。
那粗犷豪放的面容,还有满面的胡渣,那模样分明是个男人,这时再细看他的身材,哪里是肥肉啊,那是肌肉贲张,然后再见他一身女人打扮,瞬间惊悚了无数人。
“你……”普鲁因太过震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打扮的男子已一把将长枪往自己的方向一拽,这一拽就将握着长枪另一头的普鲁给拽得向前一个踉跄,男子顺势一脚抬起,狠狠地朝他的胸口踹去。
普鲁一路喷血,直被喘出了十米远,撞倒了一个接一个的士兵,最后才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来。
普鲁带过来的兵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愣了,就这一点恍神时间,原本在他们眼中是待宰羔羊的宋家人突而暴起,各自从身上抽出兵器,就朝着他们砍杀过来,他们行动有序,配合默契,手起刀落,毫不手软。
“他们不是宋家人。”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大惊失色叫道,其实哪用他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岂会是只会医人的手无搏鸡之力的宋家人,那分明就是大梁精锐的将士。
其中两人老汉装扮的将士快速接近宋红絮,将她严密地保护起来,而此时的宋红絮一脸呆滞,如同见鬼一般看着这些本来是自家的亲人突然来了个大变身,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今晚的行动,她负责跟阿墨派来的人一同将她的亲人救出来,然后护送出城,但是她知道,阿墨是有计划的,她来敦阳城并不是如富察镇涛他们所料想的那样,是为了来解救宋家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夺回敦阳城,纵然她不认为只凭区区的十几人就能攻下有数万人马防守的敦阳城,所以当富察镇涛带兵将他们围起来,而阿墨他们却毫不紧张地做起了戏,她立即聪明地配合着。
后来双方打了起来,她心里还在怨阿墨,不管她有怎样的计划,但这般将他们宋家人陷入死亡之地,然后又只顾着自己厮杀,全然对他们的生死不管不顾,未免太过无情和不择手段。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宋家的人什么时候被换了?还有,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她可没有忘记拉开这场厮杀的信号是来自于城内的杀伐声,难道混进敦阳城的人不止阿墨这些人,其他人已经开始攻城了?
宋红絮的这些疑问同样存在富察镇涛的心里,身为一名将领,需要时刻关注战场上的变化,因此普鲁那边一出事,他就看见了,当看到龟缩在角落里的宋家人突然来了个大变活人,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神剧震之下,忘记他正在厮杀中,被阿墨一拳击中的腹部,当下真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没有想到,阿墨身上没有一丝内力波动,但是手上的功夫竟然那般厉害,而且身法步法诡异莫测,若不是他的内功修为已达六阶,指不定早已败在她的手下了。
一拳只把富察镇涛打出血,阿墨心里很是不爽,她又再一次意识到有内功修为的人太欺负人了,她的‘混元拳’已经修练得炉火青了,虽然还没到大成,但一拳击碎一块石头那是能办得到,可就这力量居然不能将富察镇涛打退?
她分明感觉到一拳击在他腹部的时候,有一层神奇的气劲挡了她一下,化去了拳头的大部分攻击力,那一定就是内劲屏障了。
可恶,欺负她不能修习内功是不是,一个个在她面前炫耀内力。
阿墨怒了,大喝一声,双拳齐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富察镇涛的胸口,她必须凭着这股气势在他心神分散的时候将他击倒,否则她根本连碰到他身体的机会都没有。
想起这个,又让她气闷不已,修为到达富察镇涛这个级别的,她的凌波微步显然只能用来逃命,很难能接近他,因为他的感识已经到达一定的高度,即便眼睛看不到她行动的轨迹,但感识却能‘看’得到,即便能贴近他的身边,也破不了他的内力屏障,真让人憋屈得紧啊!
阿墨的拳头化为残影,‘砰’地一声正中富察镇涛的腔口,但这时,他已经收敛了心神,后面这一拳被他伸手给挡住,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临危不乱,双手架住挡住阿墨这一拳后,顺势将她的手粘住,往后一拽,将阿墨拽得向前一个踉跄,掌握了主动权。
阿墨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自己,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这种感觉她真的很讨厌,但越是危险,她反而越是冷静,她明白自己的武功跟富察镇涛根本不在一个等次,而现在也不是她逞能的时候,她是带领军队攻城的将军,不是在与人决斗的独行侠。
被一拳打飞出去,阿墨半跪于地,噗地喷出一口血,五脏六腑痛得她整张脸都扭曲,富察镇涛的下一轮攻击已到眼前,双掌往地上一击,整个人飞速后退,同时轻喝一声:“随影。”
富察镇涛眼中闪动着杀伐的快感,他相信他这一招,阿墨绝对接不了,而这一掌震碎她的脏腑绰绰有余。
然而就在他以为下一刻眼前这人就会成为尸体的时候,只听得她轻喝一声,然后一道黑影忽而插入了两人之间,一股轻柔却如海般浩瀚无穷的劲力似浪涛般不但挡住了他的攻击还朝他淹没过来。
大受震惊之下,富察镇涛急忙调动出全部的内力,朝前推出去。
‘砰’,两股内劲相撞,爆出极大的声响,劲力余波向四周扩散出去,首当其冲的富察镇涛整个人都掀翻飞而去,一路洒下血雨,再接着,紧随着在四周保护他的亲卫队也被余波冲击地吐血倒地,不死也重伤了。
“噗。”半躺在地上,歪头又喷出一大口血,富察镇涛震惊地抬头望去,然原本的那地方哪还有阿墨身影的存在。
“将军。”亲卫队长捂着胸口奔过来,跪在地上扶起富察镇涛,然后急急道:“将军,我们中计了,城里……”
富察镇涛正又惊又怒地到处找阿墨还有暗中的高手的身影,一听亲卫队长的话,猛然惊醒。
是啊,他中计了!
既然这些宋家人都是梁兵,那么阿墨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救出宋家人,他早该想到,那个黑熊既然是假装归顺,他的话就不可相信,既然如此,那她的目的呢?
想起之前城里响起的金戈交击声,富察镇涛如坠冰窖,在前一刻,他其实还根本未真正将阿墨和他带来的人看在眼里,因为自己手中有数万人马,而对方不足二十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谋略布局都不过玩笑。
自己的信心来自于相信离敦阳城在固若金汤的防守下,混进十几二十人已是极限,绝对不可能有上千上万的敌军混入而不自知。
可是,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假装宋家人的这数十人,又是从哪里来的?若那个阿墨真的那般恐怖,能将那么多人藏在城里,那么城里的金戈声或许就不是他们为了声东击西而故意制造出来的。
越是想下去,富察镇涛的心越是冻得发抖,也顾不得内伤严重,赶紧命亲卫速去彻查。
还没等亲卫兵领命而去,一名副将忽而从敞开的城门快马飞奔而出,浑身鲜血淋漓,他在城门口附近的士兵的保护下,穿越混乱成一团的战场来到富察镇涛的面前,滑下马,整个人摔落在地,还顾不及爬起来,便喘着息急切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很多的梁军忽然现身于南城门外,守城士兵被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杀了,有人打开了城门,将梁军放进来,现在,南城门已经失守了,梁军已经兵分三路,其余两个城门只怕也是危矣。”
富察镇涛一听,只觉得眼前一暗,整个人站立不稳地后退了数步,体内翻涌的血腥再也压制不住,顺着嘴角溢了出来,紧紧地抓住身边亲卫兵的手,狠狠吸了口充满腥味的空气,暗哑着声音道:“发信号,全营出动,本将军要让梁军竖着进城,横着出城。”
“是。”一名亲卫领命而去。
“将军,营地距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怕赶不及。”副将不无担忧地说道,他从军十数年,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措不及防而又诡异的攻城战,事先没有丝毫的预兆,那些梁军犹如从天而降般突然就出现了,城门被轻易攻破,自己这边能主事的将军却一个都见不着,还得他拼死出来报信,若非如此,城内的军队也不至于因群龙无首而被打散,一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