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海死得不算离奇,离奇的是,现实里的他似乎也跟梦境一样被安排。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操纵,丁耒甚至有些糊涂,他究竟有没有回到过大林城。
细思极恐,既然世界穿越都有,那么自己通过这时间线,却也不稀奇。并不是石微的“惊目劫”作用,或许这只是一个媒介而已,使得他只是梦到了那个时间点的自己。
时间,空间,本就是宇宙的不二哲理。
丁耒如此聪慧,也无法算尽这一切,甚至在《易经》等作品中,风水之道,也关乎时间空间的定义。
他在想,若是遇到俞大猷,定然要请教一下《易经》里的学问了。
站在风雨中的大林城里,一片苍凉晦暗,恐怖的气氛传来,就见远处人群过来,无数身影从城门边绕出,为首的人正是钟流,阿那个壮硕的大夏人。
他瞪着眼睛:“你还没死!”
“我自然不会死,而死的会是你。”丁耒蓄势待发,他虽然在此处没有武功,但他的学识和动作还在,他若愿意,一瞬间他就可以突破到【蕴灵】阶段。
他还在沟通“侠义榜”,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侠义榜”。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丁耒还在琢磨不清,却见钟流的大刀如破开空气,直透衣襟,丁耒用力运转“横松荡叶步”,只是没有内功支撑,哪怕【略有小成】境界也发挥不足三成实力。
大刀贴着肩膀擦过,火辣辣刺痛。
丁耒腰间之间,飞了出去,他的剑直入手心,“三山剑法”再次施展,这次是“截山式”接“搬山式”,两招隐隐连贯而出,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势头,宣泄而来,钟楼的刀似乎与心神合一,他一刀破灭丁耒两剑,瞬间再次一刀落下。
丁耒再次步法移动,随后刀光落在背部,血光透出,极为瘆人。
他一个箭步,就往远处闪去。
他感觉到了刺痛之感,这分明真实无比,难道自己真的穿梭了?连“侠义榜”都无法感知?
丁耒觉得不对劲,他跑出老远,身后无数人狂追,钟流甚至在狞笑:“都给我活捉此人!”
丁耒越是跑,越是觉得虚弱,背后的痛苦,无法言说。
他跑到城头附近,终于近乎脱力,眼前也渐渐迷蒙:“我真的会死?”
心中不免悲凉起来,却在这时,波纹再次呈现,接着是一道漩涡,从身体里打开,丁耒整个人被吸入其中。
徐徐旋转之下,丁耒整个人没入虚空,再心念电转,丁耒回归自然。
睁开眼帘,石微就在眼前,可人的容貌,修长的身姿,眼中带着怪异:“丁耒,你吐血了!”
丁耒这才感觉到,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接着他连忙冲入房间,找了个镜子。
透过镜子,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背部有血痕,完璧白皙。
“看来这似梦非梦的场景,与南柯一梦那个故事很像,看似不真实,结局却发现有真实成分,最真实的就是这个吐血,别的则不然了。”丁耒走出房门,心中思索。
石微赶紧跑了过来:“丁耒,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刚才的吐血,其实是心血,我刚才发觉自己心灵,似乎圆润了一些。”丁耒感觉到内气运转速度,比起之前相差无几了,那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心灵恢复了大半。
石微没有多问,她却看到了大林城的的整体场景,这座城池,给了她不小的印象。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看不清。
“好了,赶紧找厉飞、李崇庆他们,一起去见裕王。”丁耒现在龙精虎猛,一扫往日颓废。
的确在这似梦非梦的场景里,他获得了不少的收获,更掂量了钟流的实力,至少不下于【冲气】,只是他对付自己,根本不需要【冲气】实力,一直招式对阵,丁耒也无法对付,可见钟流此人多么可怕。
“好,你没事就行了,我也感觉你好了不少。”石微点点头。
这时,厉飞的笑声传来,身旁跟着彭乡绅。
二人有说有笑,显然已经有所结交,丁耒知道,厉飞也是在借机结识更多人,等到“侠义榜”在这个大明世界开启“结义金兰”之后,他便借助功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这时,李崇庆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群人聚首在一起,其乐融融。
“我其实起来并不算晚,厉飞让我叫人把棺材守好,我于是就一大早去办事。”李崇庆道。
“无妨。”丁耒再扫了一圈,就见徐姓妇人不在了,两名老人还在院子里,却不愿意跟随丁耒几人去见裕王。
“你母亲?”丁耒对李兰心问。
李兰心摇摇头:“我母亲一向都不爱凑热闹,她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石微在一旁暗自冷笑,那个徐姓妇人分明像个狐狸,这下子肯定是去暗自筹备她的阴谋去了。
丁耒也心知肚明,没有明说。
门外两人已经等候多时,这是裕王的手下,不是六扇门的人,却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都是【转穴】中期修为。
“这位就是丁耒了吧,裕王现在正邀请你们过去,跟我们走吧。”两人拱手道。
丁耒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拉着众人,风风火火出门。
张备显然不知昨日徐姓妇人的说辞,和李兰心卿卿我我,煞是惹人羡慕。
李兰心却总感觉有些不安,当初遇到一个严世蕃,讲不准又会遇到下一个,到时候怎么自处?
众人都是心思不同,一路转过花圃原野,接着来到一处绿红点缀,蔓蔓翠翠的林地中,这里修筑得十分安稳,四周围墙不高,但是周边道路,树木,甚至设施齐全。住在这里,俨然桃源一般,可见一条小溪从旁侧穿梭而过,水质清澈。
这一处大院,就像是后世清朝的承德避暑山庄,五脏俱全,更是春夏秋冬,不寒不暑。
“这就是了,我们就不进去了,你们请。”二人略一施手,丁耒就见一个小厮笑容满面走来:“各位客官,裕王已经等候多时,现在早点都开始上了,各位可以边吃边聊。”
“有劳了。”丁耒微微拱手,随后大步流星,走入其中。
院子不大,却气象森严,四周绿藤爬墙,一片潭水绕过一圈,中轴是一处亭子。
这亭子并不小,反而十分阔大,一张桌子可以坐下十人。
丁耒几人就见到一名玉树临风、古道清风的中年男子,站在其中,正是裕王此人。裕王旁边站着不说话的男子,正是木宁。
裕王现在风华正茂,心意高远,见到丁耒几人,收敛起心思,笑道:“你们来了,正好,这里都是早点,枣花糕,绿豆糕,银耳粥,你们想吃都有,甚至还有西洋最近进贡的巧克力。”
“巧克力?”丁耒几人都是浑然不知,他们对吃上的学问可不讲究。
“你恐怕不知道了,这东西很不错。”裕王递上一个盘子,上面是黑色块状物,卖相一般,可是香气浓郁,一股从未有过的香味弥漫开来。
丁耒、石微先行吃了一口,立即赞不绝口:“这东西居然还可以。”
“是吧,我这人比较喜欢跟西洋人打交道,至于东瀛那边的,我是嗤之以鼻。”裕王笑道。
丁耒也知道,裕王此人后来取消海禁,也确实是希望学习西洋技术,取长补短。
可惜裕王死得早,不然大明决计不会百年就亡。
“不知此来,裕王有什么要用上我们的?”丁耒敲了一下桌子,他知道,裕王叫上他们,不是空穴来风。
裕王笑意上脸:“我也是听木宁说,你们也想去救俞将军,现在可好,人这么多,我们更有把握。”
丁耒眉心一挑:“莫非你想让我们直接劫狱?”
“非也,劫狱只是下下乘,我要做的是,给你们一个身份,怎么样,想做官么?锦衣卫还是六扇门,你们都可以选。”裕王嘴角一翘。
“身份不会是白给的,我们现在可是没有陆炳、郑经天那样的身份,即便加入锦衣卫、六扇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丁耒饮罢一杯热粥,道:“你肯定别有计划。”
“说得不错,我其实也想借你们的身份,对锦衣卫和六扇门进行清洗,现在这两个职位里,多出了一些奸人,陆炳也跟我聊过天,说了此事,他急需一些可靠之人辅佐他,这样他才会反过来帮我们,救出俞将军。”裕王道。
“那郑经天怎么想的?”石微问道。
“这位美女可话问到点子上了,他可是郑和的后人,气焰甚高,我几度找他商量无果,所以,我才准备找你们出手,争取一招制胜。让他彻底服气。”裕王道。
“你是想让我们劫持?”丁耒问。
“并非,他这人喜好武功,一旦入他法眼,往往就会深交,你们和木宁都是人才,他自然会善待。你们商量一下,到时候入了应天,就选择锦衣卫和六扇门,你们只是挂个虚职而已,一般会把你们当作门客对待。”裕王坦然道。
“那自然可以,但是我们也没多少时间,赶紧让陆炳和郑经天为俞将军开脱罪行才好,当然,现在当权之人,可是严嵩和严世蕃,我们得罪了他们,也只怕会引起不小的反响。”丁耒深思熟虑,还是觉得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