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蒙山炮阵。
郭汾阳押着一众被俘的炮手下了山去,原来这些人早已被裴济替换。
天都卫的手弩发射的是麻药针,这些士卒苏醒后自然成了俘虏。
郭汾阳对此十分气愤,裴济陷害他就算了居然还想打炮阵的主意。
他不由对夏侯婴又是一番感谢,扰得老侠客十分愧疚,当然个中缘由自然不会明言。
天都卫接手了炮阵后云月三老亲自坐镇。
郭汾阳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带着白麟卫押着一干俘虏包围了裴家沱城兴师问罪。
裴济也是倍感冤枉,不过说起来也是他偏听偏信,对武天娇无条件的服从才酿成了今日之苦果。
他和山主可不一样,裴家是武天娇嫡系的亲信,自然要以武天娇的利益为先。
裴济回到裴湘沱就遣了手下弟子在坊市寻找武天娇的踪迹,整条花街找了遍也没探到半点消息。
裴济这才断定自己确实是上了当,不过他心里以为这是漕帮的阴谋。
待得白麟军兵临城下老裴也只好道歉认错。
“郭将军还请息怒。实在是贼人奸诈,我上了他们的当,悔之晚矣。如今战事一触即发我们是不是先暂且搁下私怨。”
郭汾阳又不是傻子,中不中计尚在两说,但这裴济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他的命啊。
裴济苦劝无果最终无奈询问。
“郭将军,你要如何才能退兵?”
“我要你以死谢罪!”
裴济终于发怒,他冷哼道:“要我以死谢罪,你承得起吗?”
裴湘沱肯定是挡不住郭汾阳的大军,但拖个两三日还是没有问题,只要武盟主听到消息定然会赶来解围。
裴济想通了关键也不再惧怕郭汾阳,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索性就显显威风。
然而郭汾阳却并不让他如意,为了一点私人恩怨连累军卒和百姓非大丈夫所为。
郭汾阳拨马上前枪指裴济。
“姓裴的,你下来咱俩私了。”
裴济也算是个英雄人物,只是脑筋不太灵活有时容易办蠢事,能避免大军交锋他自然乐意。
当时先把飞索鸭蛋锤甩出飞身跟上,索锤打着转儿地朝郭汾阳飞了过来,裴济踩着锤头凌空飞渡欺上身来。
裴济的索锤能有一丈来长,双锤鸭蛋大小,抡起来呼呼灌风,威猛非常。
郭汾阳丝毫不惧,大枪一挑兜住了一端锤头,顺势甩出打算将其甩飞。
裴济却突然抓住了另一端锤头,猛力一带便将大枪缚住,双方一上手就角起了力量。
冷然间裴济的另一端锤头突兀地甩了出来,双方不过五尺间距,间不容发防不胜防。
白茬茬的亮银鸭蛋锤闪光耀眼,这一闪郭汾阳便花了眼更加难以招架。
眼看着鸭蛋锤头就要招呼在郭汾阳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老郭猛然一带大枪,身子向后仰去,一个漂亮的铁板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锤。
被老郭这一带裴济身形不稳向前踉跄了两步,飞出的锤头立时弹回。
好裴济身手也是不孬,猛然一带绳索解力运势,步伐左转半周解开了锤索与大枪的纠缠。
郭汾阳的铁板桥失去蓄力眼看就要仰面栽倒,只见他腰间猛然一拧,一个鹞子翻身弹跃而起。
郭汾阳早有主见故而未穿盔甲,可惜裴济粗心大意并未瞧出这点玄机。
当然可能也是他并不在乎,对自己的武功充满了自信。
唐盟各路武功尽皆出自道家,以太极功为首衍生出了一系列的先天神功。
郭汾阳学的是太阳心法配套破军枪法,招式刚猛势大力沉。
裴济学的是风雷诀,自有一套系统招式,用枪则是风雷枪法、用剑则是风雷剑法,用锤自然便是风雷锤法。
裴济的锤又带了绳索便更多了变化,可刚可柔玄妙非常。
二人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郭汾阳的枪舞动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裴济的索锤便如狂风咆哮。
场中飞沙走石渐渐隐住了二人行迹,时有碎石迸出扰的白麟军不得不持续退后。
很快这激烈的战斗场面就吸引了不少江湖侠客奔来观望,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淮河两岸。
装扮成一对老夫妻的武天娇和赵日火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永济坊。
这个时候燕云正在厨房卖力的忙活,由于一干文臣武将都聚在了燕山别院故而王睿智亲自将这个消息传到了这里。
说不定也能蹭一顿陛下亲自下厨做的大餐呢。
文武大臣对此事毫不在意,当下还是先吃饭比较重要。
何况这个事本来就是燕恒挑起来的,这边内讧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故而燕恒暗中请了一位特殊的人物来关照这件事情。
战场上一位穿着破烂道服的道士趿拉着一双破草鞋摇着一把破蒲扇蛮颠儿悠颠儿悠的极速而来。
“二位暂且住手,贫道有一言敬献!”
场上风雷呼啸,金戈暴响,这道士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压住了全场。
不多时烟尘雾团里跃出两个人,正是郭汾阳和裴济。
他二人整整打了一个时辰,再加上都是刚猛路子。
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身上脸上满是尘土,真是要狼狈不堪。
老道摇着蒲扇笑呵呵地问礼。
“贫道李修缘,二位大侠肯赏脸感激不尽。
“若我没有看错二位应该是祁蒙山郭汾阳郭大侠与河西镖局的裴济裴大侠。
“二位皆是唐盟股肱因为内讧厮杀?贫道十分不解!”
郭汾阳抱拳道:“原来是济世无名、公俗郎中灵隐观李道长,有礼有礼!”
裴济过来跟着见礼,口中自辩而言。
“李道长解围在下感激不尽,我和郭将军确实闹了一些误会。
“但说道内讧那倒谈不上了。我等江湖侠士比武切磋那不是常有的事吗?”
郭汾阳却偏偏不给面子。
“姓裴的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你打我祁蒙山的主意,还妄想害某家性命。
“今日找你寻仇我郭汾阳理直气壮,不怕江湖同道说三道四。”
裴济无语至极,但他实在不想和郭汾阳继续纠缠,赢了被大军破城,输了可能性命不保。
难得有人愿意调解他岂有不配合的道理。
“李道长你看到了吧,郭大侠气头上言语说不通,无奈才动手。”
郭汾阳气得暴跳如雷,一甩大枪又要出手。
李修缘赶紧上前拦住,只听他笑呵呵地说道:“贫道听说祁蒙山的山泉很甘甜,尤其是初春新化的冰泉。
“正好贫道珍藏着一些好茶,可否前去郭将军府上讨杯茶喝。”
李修缘乃是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知道这位老道长的人没有几位,郭汾阳就是其中之一。
只因为李修缘确实喜欢祁蒙山的泉水,常年流连此地,故而郭汾阳和裴济恰恰都识得这位老道。
郭汾阳无法拒绝只好请了李修缘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