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果儿册封婉贵人,赐居钟粹宫。
此回皇帝皇后两个矛盾几乎无可调和,特别是皇后身边两个宫女先后被皇帝册封,好听的说是皇后贤惠为皇帝荐人,不好听的说皇后连身边的奴才都管不好,不论哪种,皇后的脸面都丢尽了。
如今花束子落了胎,皇帝也不大往她那儿去,门庭冷落,已是失宠。花束子性子柔弱,加之出生卑微,习惯性的往自己身上找原因。皇后害她没了孩子,她自然伤心,可却不敢去怨恨,毕竟从皇后身边出来做了贵人,她也心虚。皇上不来她更是不敢怨恨,只认为是皇帝责怪她没护好皇嗣,她每日里不时想着死去的孩儿,便是盼着皇帝的身影,人瘦了,精神更是憔悴不堪。
与之相反,钟粹宫中却是另一种景象。
后宫诸人看的清楚,现下婉贵人才是皇上的心头好。
顺治对崔果儿却是喜欢,这种喜欢就如同当初喜欢花束子,那是一种寻到满意之物的喜欢。崔果儿的容貌并不见得比花束子出色,性子也不见得比花树枝更乖巧柔顺,但她有一样好处是花束子所不具备的,那便是她懂诗文。当然,在顺治眼里,崔果儿学习识字念诗不过几月功夫,却着实进展神速,可见天资聪颖,顺治常能和她念诗对文,岂能不喜欢。另一个,如今顺治尚未亲政,闲暇总是很多,每日里无聊的生事,但崔果儿仿佛有满肚子小故事,常逗得顺治开怀。
攻略顺治的同时,崔果儿也没忘记继续讨好皇后。
皇后如今看她就是看眼中钉肉中刺,不是让她吃闭门羹,就是毫不客气的羞辱,或是摔茶碗砸东西,打人倒是不敢了。偏生崔果儿态度十分谦卑恭顺,任打任骂,也不在皇帝跟前多嘴多舌的告状。
一番折腾下来,皇后都烦了,问她:“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敢背叛我?如今不躲着,偏凑到本宫跟前来,是故意想气本宫吗?”
崔果儿连忙磕头:“妾不敢。妾不敢勾引皇上,是皇上……”一番欲言又止,引的皇后想到当初花束子之事,难免就看她顺眼几分,毕竟这位册封前还是个清白身,皇后越发肯定皇帝是存心的。崔果儿又道:“奴婢感念皇后娘娘当初的恩德,即便如今皇上册封了奴婢,可奴婢心里还是敬重皇后,奴婢也希望帝后和睦。”
皇后嗤笑:“你会这么好心?”
“奴婢有自知之明,若奴婢不是从皇后身边出来的,皇上也不会这般看重。”崔果儿的话越发加深了皇后的认知。崔果儿又道:“奴婢知道皇上心中是有皇后的,只是您二位的脾气都太强硬,不肯服软,所以才总是闹僵。娘娘,待得皇上来了,您略微服个软,皇上必定高兴的。”
皇后冷哼,却因知晓她说的是实话,倒也没再骂。
崔果儿又道:“娘娘,您难道忘记了,明年开春就要选秀了。”
这句话令皇后一惊,想到她入主中宫两年多,始终不能有孕……尽管晓得内情的都知道是皇帝不肯来她这里,但有再多理由又如何?没有皇嗣就是女人的错,哪怕她是皇后呢,若是久久不能有孕,一念两年、四年五年或许无碍,可再六七年不孕,皇后也能被废。
娜仁低头看跪在面前的崔果儿,尽管仍旧质疑她的用心,但那些话无疑都说到了她心里。
至于崔果儿为何这般煞费苦心的帮助皇后,也是私心。她早已对皇后下过药,皇后这辈子都别想得孕,她不过是想保住皇后的地位,好对付将来入宫的其他秀女,甚至是董鄂氏乌云珠!
后宫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孝庄,崔果儿的言行也都在孝庄眼皮子底下。
孝庄对着苏麻拉姑笑道:“这个崔果儿倒是有点儿心计,知道皇后能护着她。”
孝庄经历的多了,根本没将崔果儿放在眼里,毕竟崔果儿的心机手段在孝庄看来都稚嫩的很。如今崔果儿为皇后出了力,又正值皇上心里喜欢,孝庄便冷眼旁观,不去为难罢了。
孝庄又问起另一事:“太妃找过郑亲王了?”
“是,郑亲王可会答应太妃所求?”苏麻拉姑有些担心。
“不会那么容易。”孝庄怎么可能让博果尔进入议政会,娜木钟没能争到皇位,现在还不死心,妄图让博果尔争权。孝庄绝对不会养虎为患,所以不管博果尔有没有能力,心思忠不忠,她都要将其养成一只家猫。
其后,太妃的盘算果然落空,博果尔进入议政会的决意没有通过。
博果尔很失望,其实他不是想进议政会,而是希望能去战场,但皇上不同意。额娘又总逼着他去做些不喜欢的事情,诉说他们被孝庄母子打压的境况,尽管心疼额娘,但博果尔本心里尊敬顺治兄长,也没有那些忤逆的念头。
心情抑郁之下,他来到度朔清居。
桃朔白对博果尔的事倒也清楚,也没问,先是和他谈了谈兵法,待其心绪平稳后才说:“顺治已经大婚,你今年也不小了,何不让你额娘操办婚事。”
博果尔脸一红,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却是苦恼道:“额娘自然提了的,明年就是选秀,额娘她也急的很,可额娘说,我一事无成的,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嫁过来。”
桃朔白摇头:“你额娘不过是想争口气罢了,你再差也是皇子,将来要会得亲王之尊,谁家姑娘配不上?若是这般还看不上你,那样的姑娘不要也罢,定是心比天高,冲着后宫来的。”
博果尔倒是奇怪了:“道长,你怎么就肯定我将来能做亲王?”
博果尔现在只是贝勒,孝庄又那么防备他,能将他加封了亲王爵位?
桃朔白道:“太后总要补偿你,否则王公大臣那里就交代不过去。”
孝庄很聪敏,尽管不会乐意,但一个爵位每年一些俸银算什么?她既要拦着博果尔不准沾权,那就得给别的补偿,博果尔到底是先帝之子,做的太过会令皇室不满,也容易引起天下对皇帝的非议,以为皇帝容不下兄弟。
博果尔听提及太后,便不言语了,他虽小,看着粗心大意,可到底是皇宫里长大,哪能不知道一些事呢。
博果尔临走时又问:“道长,我今生还可能实现心愿吗?”
桃朔白沉默了片刻,告诉他:“若你还想上战场,那你的福晋就不能出自明年的秀女。”
博果尔不解:“方才你还要我早些成亲。”
“那你要不要成亲?”桃朔白反问。
博果尔没说话。
博果尔说到底年岁还小,况他尚武,一想做巴图鲁上战场杀敌,对于娶福晋兴趣不大。回去后,他便与太妃私下里说,他暂且不娶亲,要好好儿学习兵法武艺,将来给太妃争气。太妃固然欣慰,可娶亲也是大事,若不趁早下手,好的都要被皇帝宗亲给挑完了。
不得已,博果尔将桃朔白搬出来:“额娘,度朔道长说了,我的福晋不能在明年的秀女之列,否则于我极为不利,恐有性命之忧。”
“那么严重?”太妃如今对桃朔白很信服,听得这般讲,心下也犯疑:“可是,你也不小了,额娘看准了佟家的姑娘……”
“佟家恐怕看不上儿子,看中的是皇上,额娘何必去讨没趣儿呢。”博果尔劝道。
“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也不比皇上差呀!”太妃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额娘,反正话我都说了,你看着办吧。”博果尔见说不通,也不说了。
到底太妃心有顾虑,最终没去和佟家提及此事。
转眼到了次年,尽管天气尚未转暖,但各地秀女已经云集京城,等待参选。不少人都在托人走门路,佟家虽煊赫,可自家姑娘能否入选也难说,少不得通过简郡王走走路子。佟家姑娘叫佟腊月,在外头铺子里裁衣裳遇见到了鄂硕的女儿乌云珠,得知对方是秀女,心中微微有些嫉妒,乌云珠的相貌气质都很上乘,但佟腊月虽有点小心眼,却还是善良姑娘,嫉妒不过是人之常情。
这二人在此时打了个照面,却不知宫里已经有人惦记上她们了。
崔果儿如今日子过的十分滋润,皇帝宠爱她,后宫也没人为难她,尽管有个庶妃怀孕了,可她不仅不吃醋恼怒,还十分高兴,只因她自己也怀孕了。她掐指一算,先头顺治曾有个儿子,在去年夭折了,那个庶妃便是生了皇子也是二皇子,可能是福全,若她自己得了皇子,那不正好是玄烨?所以,她对待庶妃董鄂氏态度温和,平日里不远不近,这令顺治赞赏,也使得孝庄很满意。
孝庄唯一的遗憾便是皇后没有怀孕。
这一年因着崔果儿在其中周旋,帝后关系虽不见大的改善,但每月里总会去坤宁宫两回。孝庄也请太医仔细给皇后诊过脉,并未发现身体有恙,只能说皇后没福气罢了。
孝庄为防止皇后嫉妒下在对皇嗣下手,平日里盯的很紧,又再三警告劝诫。皇后再不情愿也不敢真的惹恼孝庄姑母,心里酸楚,只能咬牙忍了。
此番选秀在即,皇后精神一振:“将秀女名册拿来。”
作为皇后,选秀亦是职责所在,所以她手边也有名册。
皇后的手指在册子上滑动,最后在两个名字上做了停顿:“都统佟图赖之女,佟腊月,鄂硕的女儿乌云珠……”
皇后之所以留意到这两人,乃是选秀临近,人们难免谈论秀女,旁人倒罢了,她从崔果儿口中也听说了这两个名字,只说这两个秀女十分出众,定会得到皇帝喜欢。
私下里崔果儿跟皇后感叹:“妾如今有孕在身,不能服侍皇上,别的庶妃们原也不大得皇上青眼,这下好了,新的秀女们马上就要入宫,想来定有皇上喜欢的。妾还听说,那位鄂硕大人的女儿汉学极好,能诗能画,又娴雅聪慧,不像皇上嫌妾愚笨,总不能理解他画中之意。”
这倒是崔果儿谎言,她哪怕识字会念诗,到底不是古时才女,艺术修养跟不上皇上,如今她还得宠,是因着矮子里头拔高个儿,况她能逗皇帝开心,这才保住宠爱。如此一来,她十分害怕乌云珠入宫,哪怕一个佟腊月她也忌惮呀。她自己没能力,只能通过皇后来行事。
皇后虽娘家不在这里,但好歹是皇后,别的许使不上力,但选秀倒好说,看谁不顺眼,头两轮就能筛下去。
崔果儿得知此事,觉得不保险,更是因为至今没听说博果尔向皇上讨要乌云珠的事儿。她怕自己无意间改变了一些事情,所以唯有将乌云珠嫁出去才行,博果尔不好,太小了,不仅管不住乌云珠,还自己羞愤的自杀了,乌云珠照样落在皇上手里。
这天顺治来到钟粹宫,无意间说起安郡王,却使得崔果儿心下一动。
记得原剧情里,乌云珠的父亲鄂硕本意想把乌云珠许给安郡王岳乐做侧福晋,一来是因为岳乐品性可信,二来福晋多次流产难以再孕,三则是鄂硕的那份爱女之心。尽管为着仕途再进一步,希望女儿婚姻上得助益,但他深知后宫艰难,自家女儿又是心比天高,只怕不适合在宫里生存,这才选了岳乐。
原剧中此事没成,但现在……
崔果儿便道:“皇上,如今选秀在即,何不为安郡王指门好亲事,以图子嗣计。”
顺治笑道:“这事儿可不敢随便做主。”
崔果儿笑道:“皇上与安郡王多熟呀,岂不知郡王喜好,皇上比着找就是了。”
顺治听了觉得有道理,但他不擅长这种事,皇后他根本没考虑,所以只能去和孝庄说。孝庄一听,觉得皇上操心的对。上一次皇后和皇后大雨夜里吵架,请来岳乐排解诉苦,事后岳乐返回府里,竟得知福晋已经生产,可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尽管这件事乃是凑巧,但孝庄心里还是觉得歉疚,如今为岳乐指个侧福晋倒是正事。
孝庄一面请来岳乐先打招呼,又一面去细访秀女。
岳乐如今年纪不小了,迟迟没有子嗣,何尝没动过再娶的心思,只是一时没遇着合适的。如今太后亲自来打招呼,岳乐岂敢拒绝。孝庄便说了一个人,此人正是这届秀女乌云珠!
孝庄也有私心,她发现这乌云珠精通汉学,又擅长作画,完全是照着皇上喜好来的。如今皇后已经这般境地,再来个乌云珠……孝庄可不敢堵,特别是皇后还未开怀,不宜节外生枝。如今正好,将乌云珠指给岳乐,岂不也很般配?秀女中另有个佟家姑娘不错,家世亦好,想来皇上也能喜欢。
宫里太后透出意思来,哪怕旨意尚未下达,也是铁板钉钉了。
鄂硕得了消息,喜不自胜。
乌云珠听闻此事,却是面色一白,黯然失落。
崔果儿很满意,此事看似孝庄做主,却是皇上亲自点头,就算以后他再看上了乌云珠又如何?岳乐是皇上堂兄,是议政会议一员,手握实权,又被皇上敬重信任,届时皇上能抢岳乐的侧福晋?孝庄能肯?哪怕皇上痴情之一,岳乐却不是博果尔,哪怕那是为了君臣和睦,岳乐弄死乌云珠也不会令丑闻发生。
崔果儿本想再撺掇着皇上将佟腊月指给博果尔,但没有好的由头,她一个贵人哪能贸然提及皇子贝勒的婚事。
皇后倒是打算将佟腊月给筛掉,但孝庄因着给岳乐选侧福晋,知晓了秀女底细,留心了佟腊月,皇后算计落空。
果不其然,佟腊月顺利入宫,册为佟妃。
佟腊月漂亮温和,遵照母亲嘱咐表现出端庄稳重,很得孝庄喜欢。入宫后又得了皇上宠爱,只是她的才华不如乌云珠,甚至不及崔果儿,所以风头最盛时也不过是和崔果儿平分秋色,没多久皇帝便对她失去了兴趣。但佟腊月很幸运,她怀孕了!
崔果儿得知此事,如鲠在喉,忌惮非常。
七月里,庶妃董鄂氏生下一子,取名福全,为二皇子。崔果儿的产期在九月,而照着佟腊月的孕期来推算,产期在明年四五月份。崔果儿不记得康熙的生辰月份,但隐隐感到不该在九月,为此她很焦躁,她本来一心以为会生下皇三子,将来母凭子贵,享尽荣华富贵,可现在怎么办?
九月里,崔果儿生产了,却是难产,若非她有空间在手,只怕就是一尸两命。即便如此,耽搁的时间久了,最后也只是产下一个死去的女婴。
古时医术不发达,生孩子完全是闯鬼门关,新生儿夭折的情况很多,况又是个女婴,接生嬷嬷不过叹息一声,也就罢了。即便是孝庄皇帝闻言,也没什么太多伤感,唯有崔果儿怔怔的。外人以为她是伤心,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想的是,佟腊月肚子里的康熙皇帝!
崔果儿注意力转移,一时忽略了皇帝那边的情况,等回过神来赫然发现——皇上常常痴迷于一幅水牛图,图上的落款乃是乌云珠!
崔果儿再度被刺激,有种人难胜天的挫败感,可她不甘心!她不想后半辈子就湮灭在后宫女子之中,不想一辈子对人卑躬屈膝处处讨好,别的穿越者能成功,她为何不能?只要,只要皇三子的母亲是她!
乌云珠已经嫁给了岳乐,尽管她心念皇帝,但对岳乐还是相敬如宾。说来他们两人都跟着一个师父学习,算是师兄妹,诗学字画都能谈论,就是少了些亲密。
最初岳乐尚未多想,觉得自己比乌云珠大很多,便很宽容迁就,直到这日回来的早,进门时见乌云珠将什么东西藏了起来,面上尚有慌乱。岳乐心中起疑,这种预感很不好,以至于他头一回冷了脸,强行将乌云珠所藏之物拽了出来。
——竟是皇帝的画像!
岳乐一时间感觉脑子里炸开了。
乌云珠脸白了。
原本她已经认命,毕竟已经嫁人,岳乐又不是博果尔那样的粗人,可她到底先对皇上动了心,对岳乐只有敬,没有爱。如今她怀了孕,心底的感情却似更难压制,这才偷偷的作画,以慰思念之苦。却不料,竟被岳乐撞见了。
过了好一会儿,岳乐才说话:“你正怀孕,不宜多思,往后这些诗书笔墨都暂且搁置了。”说完就走了。
岳乐一贯运筹帷幄,头一回心头泛苦,不知如何处理。
若只是乌云珠一人的心思,倒也罢了,可他却想起皇上当初得到水牛图的兴奋,后来他娶乌云珠时,皇上的神色就不太对,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了解皇上,只怕这两人暗地里就有往来,这让他……
此时后宫里也不太平,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消息,说佟妃肚子里是个皇子,且有帝王之相。这无疑将佟妃架到了火上,吓得她连宫门都不敢出,还得跟孝庄请罪,澄清自己与此谣言无干,短短时日便瘦的可怜。
孝庄自然要彻查,可随着一个宫女的死,线索断了。
孝庄心里滤过后宫的女人:皇后这人直接,没那个计谋和心眼儿;庶妃董鄂氏倒是生了皇子,有动机;谨贵人就是个鹌鹑;婉贵人倒是聪敏,可能容忍二皇子健康长大,没道理去针对一个还不确定男女的胎儿……孝庄一时竟看不透此时。
“苏麻拉姑,你去请皇上看看佟妃,安慰安慰她,好歹怀着孩子呢。”孝庄说道。
苏麻拉姑领命去了,回来时却面色凝重。
“怎么?”孝庄以为皇帝不愿意,又跟她对着来。
苏麻拉姑屏退了所有宫人,这才近身低语:“奴婢听说了一件事,不知真假,据说皇上最近总在后宫晃悠,却并未去哪个后妃的宫里,有两回还避人耳目去了空无一人的宫室,仅有吴良辅守着。奴婢特意确认过,皇上此举的时间,都是外命妇入宫侍奉的时间。”
孝庄大惊:“真有此事?没弄错?”
苏麻拉姑叹道:“方才我去乾清宫时,碰巧皇上正发火呢,嘴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吴良辅见我去了,赶紧哄住了皇上,但奴婢还是发现了,皇上桌子上乱七八糟铺着纸张,写了好些人名儿,那人名都是同一个人:乌云珠!”
“乌云珠、乌云珠……”孝庄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猛然想到什么,忙问:“苏麻喇,安郡王的侧福晋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麻拉姑皱眉道:“好像就叫乌云珠。”
“这、这个福临啊!”孝庄一时气怔了,险些眼泪落下来。她太清楚这种事的严重性,乌云珠若是普通人家的媳妇还好说,但偏生是岳乐的侧福晋,当初还是她这个太后亲自赐婚,皇帝热情做的媒,这、若是真闹出这等丑闻,简直不可想象。
“太后,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得想办法断了皇上的念头。”
“福临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最喜欢跟我拧着来,如今他正对乌云珠上心,你越是拦他,他越是执着。”孝庄首先想到要去探一探岳乐的态度,看岳乐是否知晓此事,若是不知道还好,若要知道了,难道对皇上有什么想法。末了,孝庄又问:“安郡王的侧福晋似乎有了身孕,传旨下去,不必她再来了,让她好生保胎。”
“是。”
“等等,她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
“你留心记着,精心挑选几个接生嬷嬷,预备着,到时候赏给安郡王府。”孝庄此时已将乌云珠视若死人,打算在生产时令其难产而亡。
乌云珠丝毫不知死期已定,此刻虽变相被软禁,但仍是收到了皇上的书信。她按耐不住,回了一封,命人悄悄夹带出去。殊不知,此封书信落在岳乐手中,岳乐看到书信中的内容,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他自认待乌云珠很好,乌云珠却说什么忍耐、认命、了此残生,至于与皇上诉衷肠的那番话,他简直恨不能从未看过。
岳乐的确对乌云珠很欣赏,很有好感,甚至是喜欢,可不代表他愿意戴上绿帽子。何况“奸夫”是一国之君,与臣妻私通,这等言论若传了出去皇上的颜面何存?哪怕他对顺治失望不已,可顺治不仅是他堂弟,更是大清国君,维护皇帝的颜面,就是维护大清的颜面,他不能不顾虑大局。
此时的岳乐,做出了和孝庄一样的决定。
皇上毕竟是皇上,一个乌云珠何其轻微,本就是丑事,更何况触碰到政治,乌云珠只有被牺牲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