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林戚桐刚将女儿下葬,回到府里就迎来侯爷发难。
林戚桐原本是依附侯爷,彼此狼狈为奸,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如今徐大虎向朝廷告发他们侵吞军饷,依着两人权势是可以压下来的,但是徐大虎虽死了,告密的账册却一直未能找到,始终是个隐患。侯爷见林戚桐始终不能将此事完好的解决,便起了转移罪责的主意。
林戚桐一看到这仗势,又见侯爷不顾往昔交情拿他背黑锅,就打算杀出去。他手底下也养了一批人,可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全都倒戈。
林戚桐气怒交加,幸而他本身懂功夫,到底是逃脱了。
只是他和女儿林月芙的命是连在一处的,林月芙已死,他离死也不远了。这两日便感觉到心口阵阵发闷生疼,方才打斗中险些因此被刀剑刺死。他奋力逃出城,骑马狂奔,追兵紧追不舍,连连放箭。最后他背上中箭,从山坡摔了下去。
怎知如此来,竟是让公孙二娘遇见了。
之前公孙二娘被鬼母打落悬崖,侥幸未死,遇到五毒。五毒和鬼母有仇,二娘就求五毒教她练习五毒功,以此去找鬼母报仇。这五毒功是阴毒功夫,以毒攻毒,十分难练,练的过程也很痛苦,但二娘都忍下来了。
公孙二娘念在曾经夫妻一场,出手相救。林戚桐醒来,心下电转,表露愧疚后悔之意,二娘终究上当,拿出还魂丹为他医治。怎知林戚桐趁她不备突然偷袭,不仅刺了她一剑,还抢走了还魂丹。
林戚桐吃了还魂丹,顿时拥有了不死之身,竟直接回到城里,杀上侯府。
林戚桐此时拥有不死之身,不怕受伤,因为受伤后身体会很快复原如初,这便是不死之身的缘故。实际上,还魂丹主要的功效一如其名,乃是还魂复活,但林戚桐一个活人吞了狐妖的还魂丹,弄得不人不妖,反倒拥有了不死之身。这不死之身,不过是因为还魂丹拥有公孙二娘修炼四五百年的功力,不会生病,受伤能很快痊愈。
因着记恨侯爷事到临头拿他顶罪,林戚桐便仗着不死之身,要将侯府血洗。
“徐慕娥?”怎知在去侯府的路上,林戚桐先遇上了拿着斩妖剑的徐慕娥。
原剧中的徐慕娥到了乌梅镇,因着方无愧已死,身边只有老母亲,便一心报仇。隐居其间和顾相如感情加深,又有醉酒的一夜,爱情与仇恨相互交织,最终仍旧决定报仇。但那种抉择,未尝不是因为顾相如的言语举止都只钟情林月芙一人,相拥一夜醒来,顾相如张口道歉,说是喝醉的缘故,徐慕娥听闻此言,只怕仅有的一点奢望也打破了,她放下了情爱,选择复仇,选择大道独行,斩妖除魔。
现今却是方无愧活着,不仅仇恨多了人分担,更是多了人倚靠,多了温暖。
特别是林月芙的复活,徐慕娥哪怕曾对顾相如心存爱慕,也只能掩埋心底。
侯爷探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便派人去抓,想问出账本所在,但徐慕娥和方无愧共同抵挡,侯爷的计划并未得逞。正在这时,徐慕娥又收到神秘来信,指明若要寻林戚桐报仇,立刻前往城中。
这封信正是桃朔白送的。
此刻徐慕娥已将母亲安顿好,与方无愧来到城内,截住了林戚桐。
林戚桐却是一副轻松,一来他又不怕斩妖剑,二来他如今是不死之身,如此来徐慕娥能耐他何?
却在这时,只见一抹白影极快的闪过,林戚桐叫了一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口中脱离而出,定睛一看,金光灿烂的珠子已经落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中。林戚桐顿时又惊又怒:“我的还魂丹!”
桃朔白把玩着手里的珠子,觉得的确有点神奇,朝徐慕娥二人说道:“现在林戚桐没了不死之身,这枚还魂丹我就取走了。”
照原剧中的发展,还魂丹虽是公孙二娘的,但最后却是复活了林月芙。如今他已经将林月芙复活了。
徐慕娥没说话,但也没出言制止。一个是实力悬殊,一个是因为她知道林月芙是此人复活的,而还魂丹属于公孙二娘,林月芙又是二娘的女儿。如此来看,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还给我!”林戚桐岂能接受这种变故,疯狂的朝桃朔白攻击。然而他的这点动静哪里被对方看在眼里。
桃朔白并不逗留,如来时一般走的毫无踪迹。
徐慕娥拔出剑,与方无愧一前一后:“林戚桐,你这个狗贼!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拿命来!”方无愧想起自幼养育教导他的徐大虎,眼眶泛红,恨意如炽。
林戚桐哪里抵得过两人,勉力支撑了一阵子,到底被徐慕娥一剑斩下头颅。
“还有侯爷!”徐慕娥说道。
“走!”方无愧自是支持她。
将林戚桐的人头提起,两人闯到侯府,直接将林戚桐的人头抛到正在享乐的侯爷怀里。侯爷吓得脸色大变摔倒在地,一面大喊抓刺客,一面拼命想擦干净身上沾到的血迹,怎知却是越抹越多。
徐慕娥与方无愧二人一路杀进来,少不得也有负伤,两人却是不惧。最后由方无愧牵制,徐慕娥几步上前斩下侯爷的人头。两人一个抓着侯爷的人头,一个抓着林戚桐的人头,杀出了侯府,将两人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策马奔去。
两人并没有回到乌梅镇,而是去林中藏身。
林戚桐被侯爷构陷了罪名儿,成了通缉要犯,杀了关系倒是不大,可侯爷不同,侯爷一死,朝廷必定要派人来主理。徐慕娥当然不愿父亲冤死,但她更知道不可轻易露面,官场黑暗,经历了家变,她对官场已经没什么信任。她和方无愧商议好,到时候将账本送给宰相,宰相如何处置就不是他们能左右了。
两人寻了个山洞栖身。
方无愧将皮囊打满清水,又在溪水边清洗了伤口,这才回来。刚一回来就见徐慕娥衣衫半褪,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刀伤,刀口很深。方无愧忙别开眼,想了想,又走过去:“慕娥,你自己包扎不方便,我来吧。”
徐慕娥的确不大顺手,况且她与方无愧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熟的不能再熟,闻言也没扭捏:“那麻烦你了。”
方无愧见她这般模样,只是叹笑。
他对慕娥一片倾慕之心,可慕娥只将他当做兄弟,从未想过彼此男女有别,女孩子的羞涩矜持,慕娥本就很少,而偶尔流露出来,也是因着顾相如的缘故。方无愧曾几次想说出心里话,可眼下时机不合适,慕娥一心为父报仇,岂能轻易谈及儿女私情。便是他自己也一样,总要先报了仇才能说其他。
“慕娥,我们大仇已报,你有什么打算?”方无愧问。
徐慕娥道:“还有一个人要对付,我要消灭鬼母!鬼母一直想毁了斩妖剑,注定与我势不两立,与其防备不知何时降临的灾难,不如先下手为强。”
方无愧自然知道她的话在理,只是担忧:“鬼母可不好对付。”
“有我。”公孙二娘突然出现,只是脸色看着不好。先前她被林戚桐偷袭受了伤,又丢失了还魂丹,加上练习五毒功,也不怪如此了。
“二娘!”
“你们做的很好。”公孙二娘已经知道城中之事,对于林戚桐的结局,她已经无波无澜。那个男人她爱过、怨过、恨过,最终真正的放手了。林戚桐早就不是她曾经喜欢的那个人。
“二娘,鬼母那么厉害,我就算有斩妖剑,只怕也……”徐慕娥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有自知之明,寻常妖物还罢了,鬼母毕竟有千年道行,岂能那般容易对付。
“我会出手牵制她,到时候你就用斩妖剑。”公孙二娘说道。
“我也去!”方无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徐慕娥一人冒险。
三人商议一番,待两三日后养好了伤,就寻到鬼母洞。
与原剧中不同,没有林戚桐再来伤公孙二娘,反倒多了方无愧帮衬。公孙二娘运用五毒功,打斗中出其不意拍了鬼母一掌,鬼母不察,用掌一接,瞬间剧毒从掌心蔓延全身。
鬼母意识到不妥,立时想逃,可二娘岂容她逃?又有斩妖剑虎视眈眈,以至于鬼母逃脱无门,一声惨叫,肉/身竟是被剧毒给毁掉了,仅仅剩了元神留存。
元神何其脆弱,鬼母当即就冲着最近的方无愧扑去,想要夺舍。
“无愧小心!”徐慕娥大惊,可惜还是晚了。
方无愧的元神如何比得上千年狐妖的元神,几乎是瞬间就被挤出身体。
“慕娥!斩妖剑刺无愧的肉身!”公孙二娘见准时机大喊一声。
徐慕娥听令,手中斩妖剑祭出,朝前一送,潜意识里避开了要害,刺中了腰侧。对于人而言这伤不致命,可对于附身其中的鬼母而言截然不同,毕竟这副身体又不是不死之身,斩妖剑斩杀一切妖物,瞬间就将鬼母元神逼了出来,且受伤不轻。
这次不用公孙二娘提醒,徐慕娥紧接着又是几剑,终于刺中了鬼母元神。鬼母面容扭曲,不甘愤恨,却最终在一声惨叫中元神崩溃,消失于天地。
“无愧,快回去!”公孙二娘喊道。
方无愧朝前一扑,重新回到肉身,立时便感觉到腰侧疼痛,正是先前被斩妖剑所刺的那一剑。
“无愧,你怎么样?”徐慕娥连忙上前扶他。
公孙二娘检查了一下,松口气的笑道:“运气好,这伤不重,只要好好儿养一养就行。”
最终,徐慕娥和方无愧依旧没有回乌梅镇,因为担心朝廷派人来查侯爷的案子,怕牵连了乌梅镇的人,特别是顾家母子,所以他们将徐母接出来,打算离开这里,另寻他处生活。
“徐大娘,方兄,慕娥。”顾相如从家中追出来:“我知道你们是怕我们受牵连,但背井离乡并不好过,再说,朝廷的人过来,只怕是走个形式。我看你们不必远走他乡,我们村子附近都是山,我又常上山采药,道路熟的很。在山上有一片地方还算平坦,可以耕种一点粮食,你们不如暂时在山中隐居,方兄和慕娥都会武艺,打猎肯定没问题。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搬下山住,岂不好吗?”
徐母听得心动。
方无愧看向徐慕娥,说道:“慕娥,顾大夫的话也有道理。再者说徐夫人的身体怕是经不起长途跋涉的辛苦。”
“……也好,就在山中暂住吧。”徐慕娥点头。
既然是避祸,那么就不能对外声张,顾相如对外称去山中采药,帮着徐家三人寻到地方,砍木头搭房子,又送些生活用品等物。顾相如不在家,家里就全靠林月芙帮衬着顾母。
林月芙和顾相如已经成亲,亲事办的并不奢华,却很热闹,村中老少都来喝喜酒,祝福一对新人。林月芙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是学着做饭打扫,她的一手绣活儿又是十分出众,甚至她识字懂文,能和顾相如相谈甚欢,且还学着辨认药材,偶尔帮手处理点简单的药草。
要做到这些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林月芙也不是不知道辛苦,但现在的生活才像是活着,再苦再累,她都甘之如饴。
徐家三人在山中安居下来,朝廷果然派了钦差查案,不过半月功夫就结案走了。徐家三个却是习惯了山中清静,并未搬到村里去住。
倒是公孙二娘大仇得报,唯一的女儿又死而复生不受诅咒所累,寻觅了好归宿,她就决定远离尘世,重新上山找白眉道人。
徐慕娥本也打算上山去勤练武艺,斩妖剑选择了她,在当今这个乱世,她应该背负起这份职责,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可是,她还有母亲要奉养,岂能不管不顾潇洒离去?
方无愧父亲在军中,常年驻守边疆,母亲又早逝,没甚亲人,所以才将他自小寄养在徐家。此番侯爷和林戚桐栽赃陷害,不止杀了徐大虎,也保护方父,所以方无愧的亲人只有徐家母女。
他本就爱慕徐慕娥,当察觉慕娥有心上山拜师学艺着实紧张,后来见她暂时打消念头,不觉大松口气。
徐母从小看他长大,他的心事岂会不知道,见他这样,不禁私下里和他说:“你对慕娥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见,偏生当局者迷。如今咱们家只有我们三个人了,若你们能成就姻缘,你们父亲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无愧啊,你的情不能只藏在心里,要说出来,说出来她才会知道,才能改变你们之间的关系。”
徐母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方无愧仅剩的犹豫。
徐慕娥每日里都会练剑,方无愧知道她在哪儿,找人并不难。在一旁看着,等着徐慕娥收了剑,他才喊了一声:“慕娥。”
“什么事?”徐慕娥朝他走过来。
方无愧从怀里摸出珍藏许久的蝴蝶发簪,笑道:“慕娥,还记得这个吗?我本来想送给你,你却让我送给喜欢的姑娘。现在,我还是要将它送给你,我一直喜欢的姑娘就是你,慕娥,你能接受吗?”
徐慕娥完全惊住了:“我、我没想过。”
的确,在徐慕娥心里,最亲近的人除了爹娘就是无愧。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调皮捣蛋,无愧总是护着她,虽是两个姓,却是一家人,以至于她将她当做最好的朋友,最信赖的兄长,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托付终生的男子。
这于她的性格也有莫大关系,原本她便性格直爽,颇为英气,不喜女红,反而喜欢舞刀弄棒。长到这么大,别的姑娘们喜欢穿戴打扮,会留意俊俏男子,会偶尔考虑将来终生所归,但徐慕娥却从不想这些,一身利落穿戴潇洒的不像个女孩儿家,嫁人的事更是毫无兴趣。后来对顾相如动心,却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她不争不抢,还当期红娘信使……
原本她已决定,虽因侍奉母亲之故不能上山拜师,但斩妖剑在她手中,斩妖除魔便是她的责任。要做这等事,家庭便是负累,她已决定终生不嫁。
“无愧,你知道我背负的责任,我不会嫁人的。”徐慕娥说完低下了头,总觉得因此愧对他。
方无愧却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只是说:“慕娥,你想做的事,我从来不会阻拦。我不仅不阻拦,还会支持你,因为我理解你,我喜欢你。你现在不接受我,这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将我的心意告诉你,免得你还当我是兄长。慕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其他的不必担心。”
徐慕娥眼眶微微泛红,握紧了手中的斩妖剑,默然无声。
当方无愧将发簪放入她掌心,她没有再推拒。
方无愧说道:“慕娥,我等着你愿意戴上它的那一天。”
剧情告一段落,桃朔白依旧住在城里,只因叶七正在跟一位大叔学做当地有名儿的鸭血粉丝汤。
说到叶七突然起了学厨艺的心思,却是一个意外。
他二人在此居住颇有些时日,平时进来出去左邻右舍都见到了,少不得有人问起。他们对外就称是结伴出来游历的,具体的并未多说,但由于二人穿着气质的缘故,不知怎么就传成有个世家公子带着个厉害侍卫的话。
倒也不怪外人这般猜,桃朔白与叶七二人都是好相貌,好气质,言行举止便与常人不同,可是桃朔白一身白衣并无武器,叶七却是一身黑衣半披着头发,还总拿着一把剑。在世人眼里,剑不离身的人,不是劫匪游侠,最高也就是武将,所以将叶七猜成侍卫真不是毫无根据。
在两人居住的巷子口支着个饭摊儿,卖的是饼子和鸭血粉丝汤。他家的鸭血粉丝汤味道着实是好,据说也是传了两代的手艺,所以生意很好。
那日桃朔白也是一时兴起,坐在摊位上吃了一碗。
摊主是对老夫妻带着个年轻姑娘,这姑娘十七八岁,清秀爽朗,干活儿麻利。许是桃朔白这样的客人着实少见,又许是知道他住在附近可以成为长期客户,这姑娘就问他:“公子觉得这汤如何?”
“好。”简单一个字足矣。
这鸭血粉丝汤不是什么金贵东西,里头就是鸭血、鸭肝、鸭肠、鸭心、鸭胗,再添上粉丝等物,但这汤是用鸭骨架子熬出来的,另外也不知放了什么,总之汤色清雅,芳香四溢,十分有滋味儿。
姑娘颇为自豪的笑道:“吃过我们家的鸭血汤,就没有说不好吃的。”
桃朔白突然看到叶七停住筷子,奇怪道:“怎么,不合胃口?”
叶七只是看了那姑娘一眼,放下筷子道:“饱了。”
桃朔白不觉想笑,又觉得无奈,叶七的性子有时候真能忍,那些心思分明他看出来了,也叶七藏着不说,他又不好戳破。或许,是不想去戳破,这样叶七别别扭扭也别有一番可爱。
桃朔白考虑着是否要买块留影石将这难得的一幕记下来。
当然,这顿宵夜后,叶七并未立刻升起要学艺的心思,只是每常在巷口进出,姑娘都热情招呼,十回里总有一两回要坐下吃碗鸭血汤。
一次叶七就忍不住说道:“街边的东西哪里能干净,吃一回就罢了,若你想吃,我们在家吃。”
所以,叶七就开始学习做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