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琛只是盯视了他几眼, 转身走了。
桃朔白尚未如何, 素兮气急:“哎, 他、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小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桃朔白若有所思:“他不过来正好避嫌。行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素兮觉得他们两个都奇奇怪怪的,只好不吭声了。
桃朔白去了当铺, 将挑选出来的几套首饰死当。佟毓婉的首饰不少,除了祖传的不好动,和几件有纪念意义的,其他的就被他拿了出来。首饰保管的很好, 七八成新,又是死当,数目还是很可观。
出了当铺,桃朔白又去泾浜街, 要找房子开店。
暂时而言,他打算将婉居先开出来,这既是佟毓婉的梦想,又算是个起步, 即便落在外人眼中也不会觉得突兀。婉居是卖家居用品的店, 泾浜街是繁华热闹,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广告和创意很重要,在原剧中佟毓婉一开始就不懂这一点,生意门可罗雀,还是在杜允唐的讥讽下才明白。
杜允唐伪装的纨绔风流公子很成功,虽性格实在显得可恶,但的确在生意上有份本事。
在之前桃朔白就观察过泾浜街的房子,心中已有盘算,这次来就是商谈租金。走了三家,最后和其中一家的房主谈妥。桃朔白签了三年租约,并且契约很规范,谨防房东恶意涨价,擅自毁约。
房子谈妥,又联系供货商,打去定金,约定送货日期。
店名就用佟毓婉定下的“婉居”二字,装修方面,他也预先想好了几个设计方案,只等找人开工即可。为赶新潮,也是为采光明媚,很多地方都要改成大玻璃,又是卖家居用品,花草都少不了。进门之处是个小天井,顶上都覆盖玻璃,两边靠院墙摆上典雅的画架,花草一妆点,再摆上白色藤条桌椅,味道就出来了。
忙活了两三天,婉居装修的事都很顺利。
佟父佟母都知道了此事,佟父倒是支持,但也嘱咐他不要忘了工厂的正事。毕竟在佟父眼里,婉居就是小打小闹,因为知道佟毓婉一直有这个梦想,怕不许她做,打击了她的积极性,所以佟父也没阻拦。
佟母却是心疼,晚上煮了宵夜端来给他吃。
临走时,佟母想起一事:“对了,今天你那个同学黎雪梅来找你了,你不在家,我让她改天再来。”
黎雪梅?
想想原剧,桃朔白明白了。佟毓婉和黎雪梅是同学,是好朋友,且都嫁给了不愿意嫁的人,还在同一天出嫁。如今佟家和杜家的婚事延期,黎雪梅嫁入将军府却是板上钉钉。
洗漱后,桃朔白躺在床上,素兮带上门出去了。
桃朔白闭眼假寐,神识却是外放,看到周霆琛潜入了佟家,已经到了卧房门外。他不动声色,直至周霆琛进来,并立在床前,这才睁开眼。
周霆琛却没惊慌,只是冷声质问:“你是谁?你绝对不是佟毓婉!”
桃朔白坐起身,却是反问:“你又是谁?”
周霆琛微微挑眉,突然身子一动倾身向前,手中滑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寒光闪动,直袭桃朔白的咽喉。
桃朔白手掌往床上一拍,身轻如燕,一跃而起,自周霆琛头顶鱼跃而过,落地的同时手掌做刀劈向周霆琛的后颈。
周霆琛心惊,听到脑后风声,本能的就要躲,但桃朔白的速度太快,几乎在他刚看到眼前之人跃起,身后就传来攻击。桃朔白并没有将人击昏,在贴近其后颈时,动作一变,手若鹰爪抓向周霆琛的右肩。周霆琛只觉得筋骨麻痛,手中匕首已经脱离。
桃朔白随之收回动作,再看周霆琛,不禁露出一抹浅笑。
那电光石火的一接触,他探了周霆琛的身体,竟发现是君实!
“你……”周霆琛正心惊桃朔白的身手的恐怖,忽见他一笑,令他一时恍惚。他总觉得这笑容似曾相熟。
“我的确不是佟毓婉,你也不是周霆琛,你是谁?”桃朔白坦言询问。
“……我失忆了,但我知道我不是周霆琛。”因为他脑海中总会浮现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那并不属于周霆琛,他觉得是属于真正的他自己。
“失忆?”这令桃朔白意外。
“之前周霆琛去救周鸣昌,又烧了日本人的鸦片仓库,被森下龙一围困,失血过多昏迷,黎绍峰和大头将他救走。黎绍峰带他去了将军府,醒来之后,我就成了周霆琛。”他不仅丢失了原本的记忆,连周霆琛的记忆也是残缺不全的,养伤期间他不动声色弄清楚所处环境以及原主的各方关系。
本以为佟毓婉这个恋人就要加入杜家,正好以后再不往来,以免出现纰漏,谁知意外的街头相遇,佟毓婉气质大变。他心里觉得古怪,私下查了两天,发觉佟毓婉的确变了不少,就像换了个人。外人都说她是被恋情打击,决定抛弃爱情,做自立自强的新女性,但他凭借自身经历,有了大胆猜测,从而有了今晚的夜探。
几晚果然没白来!
“我的本名是桃朔白。”
“桃朔白……”周霆琛细细品着这三个字,越发觉得熟悉了。
桃朔白问他:“你如今打算如何做,继续待在将军府做杀手?”
周霆琛眉头一皱:“沈之沛作为军阀来讲,算是不错。原本周霆琛决意和佟毓婉私奔,已经向沈之沛辞行,但此番周霆琛得罪了日本人,沈之沛依旧收容了他,一时不好离开。况且,沈之沛是上海王,也是目前最大最好的靠山。周霆琛这个身份的麻烦之处其实只有一个——周鸣昌!”
“周霆琛的父亲。”桃朔白了然,周鸣昌的确不是个东西。
“对,我必须让他安分下来,否则早晚要惹出大祸。”周霆琛不知道原本剧情,却能从周鸣昌的性格行事推测出来。周霆琛是上海王沈之沛的心腹红人,但他性格冷酷,旁人想巴结也没有办法,作为其唯一的亲人,周鸣昌又对大烟情有独钟,自然会被某些人看在眼里。
桃朔白相信他自有手段,于是提醒他另一个人:“你觉得黎绍峰如何?”
“黎绍峰?”周霆琛嘴角微勾,笑的冰冷又讽刺:“此人颇有心计,狡诈阴险,是个十足自私的小人!说是和原主好兄弟,我看未必!”
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原剧里黎绍峰坏事做尽,一面和周霆琛兄弟情深,一面又谋害其父周鸣昌,对付其挚爱佟毓婉,说不清多少次出卖周霆琛行踪,简直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开始周霆琛的确没有怀疑,可后来几番怀疑,又轻易被哄骗。
周霆琛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虽是威名在外,但他拥有的实在很少。自小母亲惨死,父亲是那个样子,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也唯有一个“好兄弟”黎绍峰,他又如何能不重视呢。
周霆琛突然问道:“桃朔白是个男人吧?”
桃朔白一怔,不知该不该点头。
周霆琛眼里带笑,将“她”上下一打量,调侃道:“你现在可有福了。”
桃朔白顿时气笑了,别有含义的回道:“这可是你说的。”
周霆琛不解,心里莫名觉得不对。
“天晚了,你该走了。”桃朔白下了逐客令。
“你我算是同病相怜,‘我们’还是恋人,这样就赶我走,太无情了吧。”周霆琛往床沿儿一坐,冷血杀手的设定顿时崩溃,倒像个痞子。
桃朔白愣了愣,嘴角微微一翘,突然扬手一甩,本来稳坐床边的周霆琛便被一股柔和又难以抗拒的清风掀翻在地,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又被提起胳膊扔到窗外。
“等想你的本来身份,再来和我叙旧。”桃朔白说完关了窗户。
周霆琛因他的手段而惊疑,随之又觉得有趣。
次日,桃朔白先去了一趟工厂,准备走的时候被佟父叫住。
“毓婉啊,这些都是工厂的账目,还有货物进出明细,你都看看。等看完了,再来和我说说。”佟父不希望他在小小的婉居浪费太多精力,再加上发现他对工厂的运营之事十分敏锐,常能举一反三,佟父就特别希望他能提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兴许能让厂子盈利。
桃朔白如何不知佟父的心思,点头应道:“阿玛放心,我会尽快看完的。”
桃朔白和素兮抱了一大摞册子回到车上。
他又去了婉居,看了一会儿装修进度,又调整了几个小地方,最后将素兮留下盯着。素兮这丫头也是能干,对婉居又是从头参与,最是清楚。
“我去一趟黎家,你一会儿自己回家。”
车子开到黎家,桃朔白提着几样礼物拜访。
“佟小姐来了,快请进,雪梅在家呢。”黎太太看到他来吃了一惊,只因桃朔白一身男装,猛一见都没认出来。黎太太眼睛有点红,面上反光,明显是刚刚哭过。
黎家父亲已经去世,大小姐黎雪竹嫁给了杜家庶长子杜允威,究其主要原因,就是黎家败落了,没钱,只能搭上杜家,现今黎家就是常靠杜家接济。除此外,还有个小女儿黎雪梅,有个儿子黎绍峰。
黎绍峰是黎家姨太太所出,小时候丢过,后来才找回来。
黎家根本不知道,回来的早不是真正的黎绍峰,而是一个真正的小乞儿福根。
当年佟毓婉也被拐卖,卖给了周鸣昌,周鸣昌手底下好几个小孩子,他就让小孩子乞讨赚钱供他抽大烟。周霆琛看不惯,又见佟毓婉是个小姑娘,就要把她送回家。福根和真正的黎绍峰趁乱跑了,事后周鸣昌追上两人,福根跑了,真正的黎绍峰却被周鸣昌打死了。
福根见到这一幕,将真正的黎绍峰埋了,拿了对方的小荷包,打算去黎家冒人身份,再也不做乞丐了。福根虽小,可自幼在街面上乞讨混日子,颇有些心计。他记得黎绍峰胳膊上有个胎记,于是他就用火棍儿在相同的位置烙了一个疤。
不得不说,从小小年纪就有这份细致周谋和狠心来讲,也不怪后来性格越来越阴暗,心肠越来越狠毒了。
黎绍峰是黎家的独苗儿,黎老爷爱若珍宝,现今黎老爷和姨太太都不在世了,黎太太就算看黎绍峰不顺眼也没办法。这个家里,黎雪梅对黎绍峰最好,却不是因为兄妹之情,而是爱情。
黎雪梅早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但她没说,不仅在家中处处维护,还为了黎绍峰,答应了沈之沛的求婚。
黎家虽艰难的很了,可黎太太爱女儿,对于黎雪梅嫁入将军府,并不看好,还因此迁怒黎绍峰。
“毓婉,你来啦!”黎雪梅从屋内出来,拉着桃朔白去了客厅。又对着他上下一通打量,好笑的说:“你怎么这样打扮?怎么,不想做佟小姐,要做佟少爷啦?”
桃朔白一时不习惯,将手抽了回来,怕对方起疑,就借故把带来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说实话,桃朔白不大会安慰人,特别是个女孩子,也不知两个女孩子要说些什么话,因此自从坐下来就不大自在。
眼睛一扫,看到客厅一边摆着架钢琴,还有几张画儿,于是就问:“你近来画画儿了吗?”
黎雪梅眼神一黯:“哪里还有心思画画。对了,我听说你开了一家婉居?等开张的时候,我一定给你送个大花篮,预祝你生意红火,成为上海滩新一代的女性!”
桃朔白听出她的苦涩和期希,不禁说道:“值得吗?”
黎雪梅望着她:“什么?”
“你是为了黎绍峰才答应嫁给沈之沛吧?值得吗?”
黎雪梅低下头,淡淡一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桃朔白当然清楚是她自己的决定,不管黎绍峰如何哄的她,只因她将黎绍峰看得太重,所以甘愿去嫁一个不爱甚至恐惧的人。黎雪梅是个傻姑娘,黎绍峰根本不值得她如此付出,因为黎绍峰实在太自私了,他不是对黎雪梅没有一点感情,但他最后想到的都是自己,若不然他表一表态度,黎雪梅还会嫁吗?
桃朔白没有就此再劝什么,劝也无益。
桃朔白跟黎雪梅聊起画,他在之前的民国世界学过绘画,佟毓婉又是学画的,聊这个话题也能轻松些。但他和佟毓婉画风是不同的,所以他透露几句最近在研习山水油画,算是先打个底。
没几天,婉居的装修完工,货也到齐,桃朔白准备择日开业。
开业定在十六,桃朔白为做广告也仔细准备了一番。最后一天,检查了店内物品的摆设,又交代两名店员注意事项。这两名店员是桃朔白从佟家丫鬟里选出来的,年轻朝气,嘴巧伶俐,最主要是胆子大,不怯场。
桃朔白设计了海报,请人在街上张贴,印了一批传单,找来两个小报童帮着散发,街头位置又拉了一条开业酬宾的横幅。对于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家居用品店来说,这些宣传暂时就够了。更何况,泾浜街本就繁华,人流量不少,而婉居内外布置都是别具一格,十分引人注目。
十六这日,随着一阵鞭炮响,婉居正式开业。
佟父佟母亲自来捧场,还送了一对花篮,表示对他的支持。意外的是,杜瑞达竟也来了,还带着大太太凌宝珠和杜允唐。黎雪梅果然送来一只花篮,还热情的忙前忙后。另外还有一些花篮,有佟家交好之人送的,也有之前因收租对佟毓婉印象颇好的街坊们合送的,还有一只花篮是大头送来的。
周霆琛没露面,正是考虑到身份敏感。
婉居开业酬宾,八折优惠,这一点很吸引人,并且但凡消费,都有一件小礼物赠送。之前海报和传单遍及的地方很广,加上又是周末,可想而知有多热闹。很多人过来只是抱着好奇凑热闹的心态,但往往看到心喜的东西,不由自主就被热闹的氛围带动,你买我也买。
除了两名女店员,素兮、黎雪梅和桃朔白都在招呼客人。
杜瑞达一家则有佟父佟母招待着。
杜瑞达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毓婉果真不凡,别看这家婉居现在规模还小,可第一天开业就有如此声势,若能保持这份心思,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婉居,到时候可就不是个小生意啦。”
“杜会长过奖啦,这都是毓婉的小打小闹,随她去吧。”佟父嘴里这么说,脸上却是自豪极了,便是佟母不大赞成女孩子做生意,今天也觉得格外荣光。
杜允唐心里不痛快,禁不住就在旁边唱反调:“场面话说得也太夸张,人家万一当了真怎么办?嗤,第一天而已,以后不亏本就算好啦。”
“允唐!”凌宝珠赶紧制止他。
佟父佟母的脸色都不好看,顾忌着今天是好日子,忍着没发作。
杜瑞达恨不能抽他:“我看你就是眼红嫉妒!人家毓婉一个女孩子都知道创业自立,你呢?整天瞎胡闹!连毓婉都不如!”
“我……”杜允唐想要反驳。
凌宝珠扯住他,不住的使眼色。尽管凌宝珠也不高兴杜瑞达说儿子比不上佟毓婉,但这种时候可不能火上浇油,否则吃亏的肯定是允唐。
杜允唐看在母亲的面上,忍下了,看到正为客人解说的“佟毓婉”,玩世不恭的笑道:“婉居开张大喜,成,我去跟老板道声喜。”
桃朔白正好卖出一件东西,将钱收好,记好账目,杜允唐就到了跟前。
抬眼看眼前的人,一身白西装,样貌俊朗,身材颀长,脸上的笑玩世不恭,眼睛看什么都是漫不经心,标准的富二代风流公子。桃朔白当然知道这是杜允唐的伪装,是他逃避现实的保护色,但从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里,他还看出了对“佟毓婉”的敌意和恨。
青萍是杜允唐的初恋,青萍的沉默,还被杜允唐误以为彼此两情相悦。
杜允唐总是说青萍是他见过的心思最纯净最美好的人,青萍的确美好,容貌美丽,柔弱无依,又有音乐才华,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可惜,青萍死了。对于杜允唐而言,曾有那么一个美好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儿呵护,伊人就已逝去。他有痛苦,有遗憾,甚至有自责愧疚……
当青萍从婉居被周鸣昌带走的时候,他没有能力保护她,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女人。
现在杜允唐看到“佟毓婉”这个凶手过的这么畅快得意,心中对青萍的死就越发介怀,对凶手就越发的怨恨。
桃朔白并不是佟毓婉。
桃朔白冷淡的看他一眼,先开了口:“跟我来。”
杜允唐皱眉,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店内都是人,很拥挤,桃朔白带他出了婉居,走到一条清静的小巷子。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杜允唐不耐烦的问道。
桃朔白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神色依旧淡然:“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信不信,在你。你如果是因为青萍之死而恨我,大可不必。当初是我将青萍从金夫人的车上救走,并且安顿在婉居别苑,但是青萍去找了黎绍峰。他们二人都学音乐,是知己,而且成了恋人。”
“我不信!”杜允唐情绪激动。
桃朔白不理他,继续说道:“青萍求黎绍峰救她,黎绍峰大约是真喜欢青萍,他答应了。可惜,青萍有哮喘病,一犯病,没有药会死人。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你不就是在药店门口守着,等到了青萍吗?”
“周家办堂会的那一天,黎绍峰和黎雪梅上台唱戏,唱的是《王宝钏》。这是有人背后出谋划策,谁知把沈之沛惹恼了。黎绍峰大概是有些失望,偏巧,周霆琛与他是好兄弟,去后台看他,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当时我是去找周霆琛的,谁知道,刚好看到青萍和一个男人在偷情。那个男人身上穿着周霆琛的衣服,我一时吃惊,以为是周霆琛,转头就跑。后来觉得不对,又折回去,谁知却被人打昏……”
“这都是你一片之词!”杜允唐拒绝相信,但游离的眼神显示出他至少信了一部分。
“当时我跑出来,遇上黎雪梅,我说看到青萍和周霆琛在一起偷情,事有凑巧,周鸣昌听见了。所以在我折回去的时候,周鸣昌先一步赶了过去,他以为是青萍勾起他的儿子**。周鸣昌将青萍打死,我后脚就赶到,这才被他打昏嫁祸。在昏倒前,我不仅看到周鸣昌的脸,还看到一旁的暗门开了一条缝,是黎绍峰躲在里面。从头到尾,他目睹了青萍被毒打,直至被枪杀。”
“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杜允唐踉跄后退,现在的心情并不比当时看到青萍尸体的时候强多少。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桃朔白抬脚离开巷子。
他不是佟毓婉,任由人猜测误会,顾虑重重,不讲出真相。更何况,佟毓婉的恋人周霆琛已换了魂儿,若周鸣昌能入狱坐牢,只怕周霆琛还高兴呢。
杜允唐嘴上不说,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些话,但是他在恨真凶周鸣昌的同时,将袖手旁观的黎绍峰和佟毓婉也都恨上了。他觉得青萍的死,就是因着佟毓婉的一句话引来的,虽然理智上知道,即便没有佟毓婉,周鸣昌也会撞破那两人的事。
杜允唐最难以接受的就是青萍不爱他,竟为保护黎绍峰宁愿被打死。
桃朔白回到婉居,正好送杜家父母离去,佟父佟母略待了一会儿也走了。
忙了一天,关门后,桃朔白将账册带回家,晚饭后算今天的盈利。从早到晚,店内就没过,不说那两个女店员,就是素兮嗓子都哑了。桃朔白也招待了不少客人,但他体质特殊,没有任何疲惫迹象。
“小姐,你可真厉害。”素兮佩服不已。
桃朔白听到她哑着嗓子说话,皱了皱眉:“吃药了?”
“泡了一杯大海子喝了。”素兮在他面前放下一只汤盅:“这是太太让送来的,冰糖雪梨川贝粉熬的汤。”
“行了,别说话了,去睡吧。”桃朔白摆摆手。
素兮却是好奇盯着账目。
桃朔白扫了一遍,就知道数目,说道:“近千。”
素兮顿时嘴巴大张,惊喜的跳起来,紧接着就跑出去,向佟父佟母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