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朔白先是一惊, 定睛一看, 那是个二十六七的男子,淡黄衣衫, 面容俊美,神色潇洒,手中抓着一柄长剑。
原剧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显然是变故!
对面那人感觉十分敏锐,很快就发现了桃朔白,同是一惊, 随之却是满眼惊喜。
君实!
当对方露出此等神色, 桃朔白立刻认了出来!
桃朔白身形顿时消失,瞬息就出现在君实身边, 并将这边小区域施法隔绝, 方才放心讲话:“你有记忆?”
“嗯, 上一世,以及之前几世的记忆都在, 只是再往前那几世只是模糊有点印象。”正因此, 他对自身处境很明白。
“慕容复?”结合他现今年纪形容, 又出现在这里, 桃朔白有所猜测。
“对,这一世我是姑苏慕容复。”君实眉头一皱:“这个身份累我不少。原本我也没在意,慕容博在我尚幼就身故,所谓复兴大燕在我看来不过是痴妄,我可不打算走这条路。奈何身边那四个家臣不好说服,但他们都知道我的主意,只是不肯放弃而已。”
“我想着,做不到复兴大燕,就振兴慕容家吧。眼看着名声是起来了,却突然就背了黑锅。也不知是谁,接连杀害几位江湖上有名望的高手,用的都是慕容家的绝学斗转星移,江湖皆知慕容家只我一个,便把罪名儿都扣在我身上。我之前还在烦恼玄悲大师的死,幸而丐帮帮主乔峰愿意为我作证,可紧跟着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死也扣在我身上,我就觉得这事儿麻烦了,不止是我,只怕乔峰都要有大麻烦。”
君实颇为烦恼的问道:“朔白,这到底是‘慕容复’原本就有的命运,还是有人故意针对我?”
有了玉琼仙子的先例,就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桃朔白笑道:“放心吧,这一世没有玉琼仙子,玉琼仙子因心魔侵蚀险些入魔,倒是有长辈给她出头,可也无法将手伸的太长。”
再者说,要针对也是针对他,绝不会去动君实。
一来君实乃是玉琼仙子渴求之人,二来同为上界之人,只怕君实本身地位并不低,便是碧寰宫也不会轻易正面开罪。相比之下,桃朔白属于地府,哪怕在地府职责十分要紧,可在那些上界人的眼中却算不得什么,那些人看的是尊号排位以及势力实力。
桃朔白很独,作为镇压地府万鬼的大桃木,也是独此一棵,地府鬼民对他崇敬畏惧,其他人却不会如此。
“至于你的这遭劫难,也不算是无缘无故,你那位‘父亲’当年乃是诈死。如今他做了那些案子,却不露面,所谓父债子偿,你背这个锅也不冤。”桃朔白摇头叹息。之前还在想慕容复的倒霉,谁知转眼君实就成了慕容复。
君实颇为惊诧,随之一叹:“原来是他。以往只听说过坑老子的,如今倒出现个坑儿子的。”
桃朔白知晓剧情,便将来往始末都跟他讲了一遍。
君实讽笑:“南慕容,北乔峰。我这个慕容复被亲爹给坑了,乔峰却是被一帮子信任尊重的老前辈给坑了。这些人也是可笑,当年杀错了人,良心过不去了,就把乔峰养大。偏偏人养大了,又担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下那些要命的书信,若非如此,乔峰此等英雄人物,丐帮将是何等声势。”
“乔峰自顾不暇,没人给你作证,你怎么办?”桃朔白问。
“其实要证实我并非凶手,说难也不难,主要是人证离的太远,况是西夏国民,这些中原人不一定肯信。”君实知晓了内情倒是不急躁了,定下心来,打算看戏。
丐帮的确是演了一出好戏。
原本是围困王语嫣一行五人,乃因认定马大元是慕容复所杀,这五人皆是慕容复的从属亲眷。关键时刻乔峰和段誉赶来,乔峰力保马大元之死与慕容复无关,谁知却由此引来丐帮对他这个帮助的质疑,更有全冠清跳出来,说乔峰与马大元不合,与慕容复联手设计杀死了马大元。
慕容家四大家臣之一的风波恶是个急脾气,反声相呛,又跟乔峰动了手,打不过,直接撤了。包不同见状,也先一步走了,倒是王语嫣和阿朱阿碧要走时被拦住了。
段誉自然做了护花使者,一同留下。
乔峰虽是心胸阔朗的大英雄,却并非没有心计,到底也是执掌丐帮八年,马上就发现四位长老借由副帮主之死,要夺了他的帮主之位。此时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却未到场,另有几位舵主不见踪影,他深知那几人必是被困住了。
乔峰并未慌张,一番据理力争,得到众位信服。
相反,意图反叛的四位长老按照帮规要被处死。
乔峰却为四人戴过,连插自己四刀。
君实吃惊笑道:“这乔峰,果然好气魄,是个大英雄!”
眼看局势好转,有帮众送来紧急军情,乔峰正欲阅览,却被徐长老夺去。这令乔峰大为惊诧,徐长老说他不能看,必须等到马夫人到来。这令乔峰越发不解,马夫人虽是马副帮主的遗孀,可实际上不属于丐帮,便是沾着边儿,也无权左右丐帮大事,偏偏徐长老这番作态……
乔峰知道其中必有内情,况他也不想激化矛盾,便决定等一等。
随之来了三人,一人是泰山铁面判官单正,另两个则是太行山冲霄洞夫妇谭公谭婆,这三人皆是应徐长老之邀而来。随后又是赵钱孙和天台山的智光大师。
又等了等,终于来了一顶小轿。
“马夫人到了!”徐长老说道。
轿子落地,众目睽睽盯着轿门儿,谁知轿中始终半点动静也无,里头的人迟迟不出来。
徐长老觉得怪异,心下一惊,上前两步喊道:“马夫人?”
觉察到不对,一把掀起轿帘,却是惊骇的大退两步。
只见轿子里的马夫人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容貌秀美,眼神妩媚,分明三十五六的年纪,肤色却依旧白嫩,只眼角略有一点细纹。令人惊诧骇然的是,这马夫人一个娇滴滴俏生生的女子,竟是浑身赤、裸,小巧玲珑的身架,酥胸、纤腰乃至私密之处尽皆暴露于众人眼中,她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红晕,身子微微沁出细汗,隐隐散发着勾人的幽香。
这状态十分诡异,显见得是中了药,被人暗算了。
康敏哪里料到自己身上会发生这种事,当轿帘掀起的那一刻,她恨不能立刻去死,但也只是那一刻罢了。紧接着她便不甘,她要报复,她要让始作俑者千万倍的痛苦!
她将眼神望向轿子外面的人,嘴唇微张,想求救,却只能发出一声低微的娇喘,顿时脸色越发红了,两行眼泪滚落下来,却将她衬托的越发惑魅人心。
这一幕对康敏而言是极长,哪怕她私底下淫、乱,到底是个女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在众人眼中,只是一瞬。
乔峰定力极强,惊骇之后,连忙将轿帘落下,问向徐长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徐长老也吓得不轻,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乔峰望向王语嫣几个女子,与丐帮几位长老说道:“不管怎么说,先帮马夫人解围才是。分舵中可有女眷?”
“自是有的。”几位长老都还处于震惊之中,此时回过神来,尽皆恼怒:“到底是谁?简直卑劣无耻至极!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此行事,简直、简直……”
的确,哪怕他们在江湖闯荡多年,这等事情却还未听说过。当着丐帮众人的面儿让马夫人出丑,针对的看似马夫人,可马夫人是副帮主遗孀,等于践踏了丐帮威严声名,和丐帮结了大仇了!
因此变故,众人不得不退回近处的大义分舵。
按理,王语嫣段誉几人与此事已经没了干系,这些都是丐帮的内事,外人目睹到底不妥。然而猝不及防已经旁观,此事贸然离去,也怕引得丐帮不满,这才一直远远儿坐着,不言不语低调行事。如今丐帮要回分舵,又发生了马夫人惊骇之人的一幕,王语嫣几人虽是惊鸿一瞥,却也吓得脸色又白又红,几欲速速离去,却又因局势所困,越发不能轻易离开了。
果然,有长老派教众特来请几人去分舵。
隐藏于暗处的桃朔白与君实也十分吃惊。桃朔白虽早就发现了轿子,但并未细查,主要精力都放在君实的事上,却没料到有这样一幕出乎意料的变故。莫名的,他想起一路行来遇到的两桩事情,总觉得是一人所为。
若是刻意针对丐帮,再卑劣之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径吧?
若是仇恨马夫人康敏,这番羞辱折磨倒是在情理之中。
两人悄然跟随,到了大义分舵。
大堂里,乔峰与丐帮诸位长老齐聚,又有邀请来的几位,个个沉眉肃目端坐着,外间场地也聚满了帮众,却是从内到外鸦雀不闻。
天色渐暗,灯笼点亮。
在一间偏室里,轿子被抬落在门口,轿夫退下,这才有两名老妇人将里面的康敏抬出来。老妇人先是为康敏穿戴整齐,然后放下帐帘子,不多时就见谭公谭婆进来。
谭婆先为康敏解穴,再由谭公把脉。
“这药性好强。”谭公满脸惊色,特别是为康敏把脉,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体内肆虐的□□,哪怕只是轻触其手腕,也能觉察其肌肤的火烫。
谭婆与他几十年夫妻,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了,惊讶道:“老头子,你开不出解药?”
谭公皱眉道:“是要是毒,就有解药,只是这药性极强,寻常的药方子化解不了,我得琢磨琢磨。”
“那得多久?马夫人……”谭婆想到马夫人的样子,皱了皱眉。
没柰何,只得先报给丐帮消息,谭公又赶紧去研究解药。
马夫人这个样子着实不成体统,丐帮也是江湖一大帮派,也不好再去大招旗鼓找人解药,甚至谈论起来都有意无意的避讳。论起来,马大元死的时间还不长,马夫人还在孝期,却被人害的如此,真可谓脸面声名一朝丧尽。
丐帮的人都摇头叹息,因为照常人理解,遇到这等事情,哪怕不是马夫人的缘故,马夫人也不会再苟且偷生了。
徐长老率先打破沉寂:“据轿夫所说,马夫人要他们将轿子抬在院子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隔了两刻功夫,才唤他们进去抬轿子。他们心里虽有疑惑,但马夫人是雇主,他们不敢乱问,所以也没有太多线索可查。但是,毫无疑问,马夫人应该是被胁迫了,毕竟当时马夫人坐在轿子里说话,四个轿夫都听出是她的声音,也没看到其他人从轿子里出来。”
“应该是行凶者谎称给马夫人吃了毒、药,威胁她照办,谁知却是……”却是那等毒、药。
“可是,若马夫人在上了轿子后还能说话,刚才在杏子林为何不出声?”
众人低声议论着,直到谭公出现,才解开疑惑。
“马夫人的确中了毒,是毒哑了嗓子,所以应该是在来的路上哑药的药性才发作。”谭公又说:“我已经配出了解药,只要解除马夫人身上的药性,事情始末便可以让她用纸笔写出来。”
“不好了!马夫人死了!”谭婆突然跑了来,脸上俱是惊色的看向谭公:“老头子,出事了,那药性竟是解不得,解药一吃,立刻就在她体内化作□□,她已经是七窍流血而亡啦!”
“什么?!”所有人都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