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谁了?
我看见陆行遇了啊!!!
可是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明明是如何快速找到萧宁缺!
萧宁缺却说,我在幻象里见到的人,是我心底里最想见,我最想见的人?
这个人是陆行遇?
这怎么可能?
我的心里可是一点意识也没有啊!
许是见我面色变来变去,一下诧异,一下皱眉,就算我没明说,萧宁缺看我这副样子,猜也能猜到,我见到的估摸着是一个我明面上看着不那么亲近,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已经被拉近距离了的那么一个人吧。
许是不想破坏气氛,又或许是不想再自讨苦吃,还没等我回答呢,萧宁缺竟然主动岔开了这个话题,忽然叹了口气,一脸委屈地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小白,你,你知不知道,我在幻象里面见到的人是你。”
“是以前的你,我记忆里的你,我想象中的你。”
“那个幻象里的你,实在太像你了,比现在的你都还要像你,以至于她一出现,我立马就意识到我中招了,一切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可我很怀念从前的你,我还想见见那时的你,那时存在在我记忆里,刚从镇妖塔里出来,没了记忆,一脸懵懂,浑身干净,像一块没被雕琢的璞玉,只能依靠着我,以来着我的你。”
“所以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象,是不切实际的美梦,可我在幻象里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情不自禁的想和你走,甚至跟着幻象里的你,都走了好长一段路了,都差点儿不想回到现实里了。”
“但我想,我被幻象迷住之前,你也在水里,我如果就这么消失了,你一定会下来找我的,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的,所以我立马就从幻象里清醒过来了,顺着水底一路找,一路找啊,果然真的让我找到你了。”
“找到了那么一个,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头发丝裹着,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被那些小虫子举起来,朝着远方搬去的你。”
“我当时替你解决了那些黑色的头发丝,还有那群小虫子的时候,我还听见你的嘴巴里,说出了一声谢谢,可你并没有睁眼看我,意识也依旧漂浮在九霄云外,说明在你的意识里,救走你的人不是我,你的这声谢谢,也……也不是对我说的。”
萧宁缺没再喊我的大名,而是喊了我一声小白,还用这感慨万千的语气,和我说了这么多事情。
我不免震惊地抿紧了唇,差点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
“你救了我之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啊……”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感慨着。
萧宁缺则静静地看了我几秒,而后又是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了闭双眼,再次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说:“算了,柳清影,我萧宁缺既然已经说了,不会强迫你如何,也没想过要你给我任何回报,那便是真的不求,你能不像之前那样厌我恶我,反而会为了我不顾危险的潜入水底,而不是把我舍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
“我当你是朋友,萧宁缺,我已经把你当做朋友了。”我对他强调道。
他的嘴角微勾,露出莞尔一笑,像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孰是孰非,早已不去在意。
毕竟,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是不可控的,是无法被自我意志消除掉的。
真正的爱,也不是一味的索取,非要对方按照你心中所想的去做,非要对方按照你认为的方式去爱。
爱是付出,是给予,是只有生在大富之家,衣食无忧,拥有完整的人格,能够与自己很好相处,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东西的人,才能拥有的能力。
上一世的萧宁缺,或许也曾有过如现在的江止那样,想要禁锢,占有,掠夺,索取的时候。
可是经历了生死,又在世间像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了这么多年,还经历了许多不曾在我面前提及的事情,他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吃了败仗逃进河西,厌倦战乱纷争,不愿继承家业的萧家大公子,缺少爷了。
“不和你说了,无名呢,无名怎么样了?”我赶忙从地上站起,抖了抖身体后,立刻掐出一道口诀,直接风干了湿透了的衣服。
萧宁缺也立刻拧干了自己身上的水分,指了指我身后的一处位置,对我说:“喏,他还躺在那里呢,刚刚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还没来得及看他怎么样了,现在一看,他浑身重度烧伤还没有醒,估摸着……”
“估摸着不太乐观。”
我顺着萧宁缺手指的方向转过身去,而后立马跑到无名的边儿上,查看了一下他的病情。
那一团团还在河中燃烧着的火焰十分诡异,烧在无名身上留下来的痕迹,不像是那种被烈焰烫伤后会起大水泡,会烧得面目全非,更像是……
更像是被低温烫伤,又有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冻伤了一样,他的浑身发红发紫,就连嘴唇都有点发黑。
我和萧宁缺都不是医生,面对这种情况,俩人皆是手足无措。
再加上他现在一身是伤,我也不知道搬动他的话,会不会加快他身上的伤势,弄得我半跪在边上,尝试着伸了好几下手,终是手足无措,像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呆呆地望着萧宁缺,狼狈道:“现在怎么办?”
“他浑身的皮肤都被烧到了,如果转移他,带着他赶路,万一感染了,或者皮掉了,那可真是害了他了!”
“可是如果不带他,把他留在这里,那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
我将自己的担心全都说了出来,萧宁缺倒是比我淡定不少,在无名的边儿上环视了一圈后,忽的对我回出一句。
“他能在世间活上好几百年,修为就算不是地仙,也已然到了接近地仙的程度,才能如此长寿,所以他的身体一定异于常人,我反而觉得,这点烧伤烫伤,你不用太过关心。”
“这怎么能不担心?”我急道!
萧宁缺却接着又说:“我反而觉得,你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他到底能不能醒的过来。”
“你还没发现吗?他不是伤得太重陷入的昏迷,是被幻象困住了,整个意识都陷进去了,当局者迷,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