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灵尊不懂石武口中“解开了”是什么意思。但它惊愕地发现,原本被它用来制约阳灵初始本源的石武血液在这一刻全部失联。
“怎会如此?”水道灵尊无法理解。它试图驱使占据红莲印记的水道本源深入探究,恰巧对上石武似看猎物般的眼神。
水道灵尊怒气翻涌道:“谁准你这么看我的!”
它说完便抬起右手戳向石武双眼。
怎料一颗金色莲子凭空出现,在半途将那只由水道初始本源凝聚的手掌牢牢定住。
紧接着一抹比水道初始本源还要深邃的蓝色自石武瞳孔散出,覆盖其全身。
一个赤衣石武于片刻后从那具蓝色身躯中后撤脱离。
两个石武都朝水道灵尊露出玩味的表情。
“水火相容?”水道灵尊再次被超出认知的景象所震撼。
拥有蓝色身躯的那个石武嗤笑道:“我先前还认为你夸大了。现在看来,这里的道灵真就蠢得跟待宰的肥羊一样。换作内、外隐界,甚至是凡人界的那些对手,但凡他们遇到失控的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能逃多快逃多快。哪会像它这样傻愣着思索个中缘由。”
其身后的赤衣石武亦笑着道:“它们高高在上惯了,加之从未被人布局算计,所以有这表现也属正常。”
水道灵尊这才意识到危险。可等它催动水道本源准备遁走时,它的身子却纹丝不动。
拥有蓝色身躯的那个石武问赤衣石武道:“你真要把它让给我?”
“不是让,是顺应安排。以我如今的状态,吸收水道道灵无异于自寻死路。”赤衣石武解释道,“我来这之前蓝儿的父亲告诉过我,最后那颗九瓣寒莲子会为我抵挡一次致命攻击。那颗莲子是元叔亲自注入我体内的。所以我在被水道道灵制住时就想到了你。其实你也应该有所察觉,这水道道灵是解开元叔封印的关键。换言之,它是元叔特意为你准备的。”
那蓝色身躯的石武抗拒道:“我不接受与元老头相关的一切!”
赤衣石武没有多劝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劳你将它灭散,我们要赶往生灵宫。”
赤衣石武体内传出凤焱的声音:“印沁,你莫要冲动!这是你提升实力的绝佳机会!切勿浪费了!”
主导那具蓝色身躯的正是印沁逆魂。它听到凤焱话语,迟疑道:“若我吸收了它,岂不是遂了元老头的愿?”
凤焱气愤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耻辱它日数倍奉还便是!难道你就甘心一直被元前辈摆布?”
印沁死死地盯着水道灵尊。
水道灵尊惶恐道:“我愿认您为主!今后此方天地所有水系灵修都将是您的仆从!您的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竭尽所能地去完成!”
印沁冷漠道:“我不需要什么仆从,我要的是对抗元老头的资本!”
八道金色流光飞出,与那颗定住水道灵尊手掌的九瓣寒莲子一同冲入其体内。
仅仅七息时间,那具由水道初始本源凝聚的灵体就被九瓣寒莲子分食干净。
这片天地的束缚也随之解除。
石武把散落的阳灵分身收归本体。他见印沁并未召回那些九瓣寒莲子,而是让它们各自飞去天地两端。他约莫猜到印沁要干什么了。
天地间的蓝色逐渐褪去,半刻时后变得完全透明。
九颗金色莲子依次来到印沁面前。它们一颗一颗融入那具蓝色身躯。
层层递增的水道本源让印沁畅快地大吼起来。
石武通过体表浮络感知到印沁的实力正在成倍增长,他不由得暗自警惕。
随着最后一颗九瓣寒莲子吸收完毕,印沁身上的气势达到了顶峰。它满意道:“很好!整座沉道村的水道本源让我重回道灵体巅峰!还是拥有鸿蒙之气和水系至宝九瓣寒莲子的道灵体巅峰!元老头,你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了!”
印沁转身看向石武。它嫌弃地将自身容貌变换成石武年轻时的样子。
石武褶皱的脸上露出微笑:“原来你这么在意外貌。”
“我在意的可不止外貌。”印沁虚空一握,石武体内血液瞬间凝固八成。
石武行动受阻,只能以阳灵初始本源化作护盾抵挡。
凤焱赶紧制止道:“印沁快住手!石武是我们的伙伴!”
印沁非但没有停止对石武血液的侵蚀,甚至还祭出了九瓣寒莲子。它告诉凤焱:“这小子无法再操控玄天锁链。我只需将他人魂灭杀,他那份鸿蒙之气就归你我了。你正好占据他肉身,和我一起去找元老头算账!”
凤焱极力劝阻道:“我们之中只有石武有机会破局!你不要胡闹了!”
印沁阴沉道:“你被他荼毒太深。他能破局,我们就破不得?”
凤焱见印沁因修为暴涨而盲目自信。他无奈道:“别做傻事啊!”
石武以人魂对凤焱道:“你我之间约定照旧,但我与印沁的一律作废。”
凤焱还欲从中调和,可印沁已带着九瓣寒莲子朝石武杀来。如此情况,他只能摇头叹息。
九道金色流光如离弦利箭轻易破开石武身前护盾。
印沁见石武狼狈抵抗的样子,他得意道:“念在相识一场,你乖乖赴死我定不会让你太痛苦。”
石武平静道:“我好像有些理解元叔为何厌恶你了。”
“你真是嫌死的不够快!”印沁持九颗金色莲子重重地拍向石武眉心。
那颗被元叔打入石武体内的九瓣寒莲子率先触及凝聚阳灵初始本源的第一瓣红莲印记。奇异的是,它不仅没对红莲印记造成任何损伤,还释放出原先消散的白色烟雾止住另外八颗九瓣寒莲子的攻势。
右掌传来的强大阻力令道灵体巅峰的印沁为之一怔。
待熟悉的白色烟雾窜至手肘,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它立刻选择断臂逃生。
后退的印沁又猛地止住身形。若它连这白色烟雾都怕,还有何资格去对抗更为强大的元叔。它神情坚定,边催动鸿蒙之气边暗诵灵咒:“以吾本源为刃,斩所见所念!”
数万道蓝芒剑刃自那团飞来的白色烟雾中爆开。它们将烟雾斩至虚无,后于印沁面前重新凝聚成那条断去的右臂。
印沁谨慎地先以鸿蒙之气包裹左手,再操控那条右臂把所有九瓣寒莲子推送到左掌掌心。它握住那些金色莲子道:“你们是我的!”
印沁见九瓣寒莲子并无抗拒之意,遂认定方才异变是元叔所留后手。殊不知那颗被元叔打入石武体内的九瓣寒莲子正释放与他掌心同出一源的鸿蒙之气。
两道鸿蒙之气交互相融,不分彼此。
印沁续接右臂,准备持九瓣寒莲子彻底解决石武。可它突然看见元叔站在不远处悠闲地抽着旱烟。它瞳孔收缩近乎疯狂道:“元老头,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印沁毫不犹豫地朝元叔冲去。
在接近的刹那周围白光闪耀,场景变换。
“好好好!在你的元光界打败你最合我意!”印沁双掌重叠,九条金色巨龙携气吞山河之势攻向元叔。
元叔只是轻轻一瞥,自四面八方飞来的三十六根白色光柱就如一颗颗钉子般将九条金色巨龙定在半空。他抽了口旱烟道:“试探之招对你我毫无意义,动真格的吧。”
印沁闻言以左右手掌为媒,引全部九瓣寒莲子入体。它心念一动,鸿蒙之气金芒化铠,护住其灵体。
印沁战意高昂道:“元老头,接招!”
元叔摇头道:“你已经输了。”
印沁顿感不妙,因为它清楚元叔从不会故弄玄虚。但它不明白自己是在何时着的道。
元叔收起旱烟杆,整个人的面容气质彻底改变。
“是你——郗汲!”印沁愤怒地想要找郗汲拼命,可它用来护身的鸿蒙之气此刻已成了束缚它的牢笼。
那人告知道:“我乃本尊的一缕分魂,之前一直被蕴养在祁濂道人所持的九瓣寒莲子中。我存在的意义是为石武守好最后一关。我按本尊指令于极难胜境征询了元前辈的意见,若你恢复至道灵体巅峰选择对石武出手,元前辈同意在保证你灵体无损的前提下由我施展幻灵诀。从你操控九瓣寒莲子打中石武眉心开始,你的结局就已注定。”
印沁反驳道:“不可能!元老头不会放任郗汲的分魂留在石武身边!”
“元前辈当然提了条件,那就是我必须以自行灭散的代价送你回到石武地魂。”郗汲分魂如实道。
印沁皱眉道:“这种条件你都能答应?”
郗汲分魂淡然道:“我之本尊对此早有所料,他命我接受元前辈的任何要求。”
印沁鄙夷道:“同样是分魂所化,你比那祁濂道人差得太多。”
郗汲分魂纠正道:“你所认为的,皆是我本尊想让你认为的。他既然能被元前辈视作对手,又岂会控不住区区分魂?”
印沁不想思考这些,它做最后挣扎道:“你我联手!只要我夺了石武肉身,定保你……”
“你没这资格。”郗汲分魂说完消失原地,而外界石武眼中印沁在一击命中后全身金芒暴涨,再无任何动作。
凤焱还在担心石武安危,却看到印沁灵体扭曲,随着旋转的金光回到了石武地魂。他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何事?”
石武体内血液很快恢复正常。他回凤焱道:“如蓝儿父亲所言,那颗九瓣寒莲子替我挡下了一次致命攻击。”
凤焱恍然大悟:“那颗九瓣寒莲子防的是印沁!”
石武以内视之法看了一眼似金色雕像的印沁。他知道现今的一切还在郗汲和元叔的掌控中。他沉默无言,继续向生灵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