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苏叶闭上眼睛,只一味地敲着手里的木鱼。
若让姜不悔看见他现在这幅模样,只怕会为他忧心。
原以为姜不悔会再说些什么,可是简苏叶话音刚落,外面就没有了动静,她,走了?
“简苏叶。”姜不悔从竹窗翻进来,堪堪站稳后才看向起身去开门的简苏叶。
简苏叶背对着姜不悔,消瘦的身形明显僵直了一下,想说话时却发现他的喉咙发涩,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苏叶,”姜不悔慢慢走向简苏叶,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想要给予他些许的慰籍,“对不起,我来晚了。”
简苏叶听见姜不悔的话,紧绷的情绪在一瞬间炸开,转身便把姜不悔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肩上,泪水一下子便打湿了她的衣衫。
姜不悔听着简苏叶压抑的抽噎声,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柔声道,“想哭就哭吧,咱们俩知根知底的,我又不会笑你。”
简天洪是简苏叶的父亲,可是他却下令杀了七月,若不是姜不悔赶来,他怕是要以为自己茕茕孑立了。
比起简苏叶的压抑的哭声,姜不悔宁愿他哭出声来,随他拳打脚踢都无所谓。
“我,我甚至没有见他最后一面,”简苏叶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若不是我,他便不会有事。”
七月是台柱子,若不是简苏叶,那他定能安乐的度过余生。
简苏叶的语调低沉,带着明显的哭腔,许是太久未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里都蒙上了沙哑。
姜不悔看着简苏叶失魂落魄的模样,却能对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同身受,上辈子看着淮忆缓缓倒在她面前,她只觉得失去了留在世间的理由。
淮忆之于姜不悔,是活下去的理由。
正如七月之于简苏叶,若没有了他的相伴,总觉得活着也没有了理由。
“不悔,帮我找到他。”简苏叶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随后才抬眸看向姜不悔。
简苏叶双眼泛红,里面是盈盈水光,脸色病态的惨白,身形微微晃了晃,显然是因为脱力而站不稳。
“好。”姜不悔点头应下,没有多余的推脱。
就算是简苏叶不提,她也定会帮他去寻。
“生要见人,死了,也总要见尸的。”简苏叶略带轻讽的苦笑。
从断崖摔下去,怕是会血肉模糊,死无全尸,愿只愿断崖下没有野狼,他想见他,拼了命的想。
“不管以何种模样相见,你总得要保全自身,若是让七月看见你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怕会心疼不已。”姜不悔佯装轻松的打趣道。
“嗯。”简苏叶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姜不悔和简苏叶对立而站,有轻扬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为他们披上最温柔的外裳。
“七王爷呢?你若再不出去,他要担心了。”简苏叶大哭了一场后,心境也逐渐平静下来。
姜不悔失笑,随后才轻轻拍了拍简苏叶的肩,“好,保重。”
简苏叶看着姜不悔推门而去的背影,这世间好像也不再那么的面目可憎,至少还有人在爱着。
姜不悔独自漫步在竹林里,身后蓦地响起低沉的男声,“把披风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