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什么成了?难道你把入股契约签下来了?”王文光乐观地问道。
“没、没有......”
“那什么成了?”
“连总答应了,给咱们宽限一天,让咱们明日巳时之前去验资,过了午时初刻还没去,人家就不给留了!对了,两股啊!我争取了两股!这得亏了我跟徐掌柜有交情,否则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焦贵喋喋不休地表着功,原以为王文光一定会大喜过望,却没想到王文光却与身边那个年轻管事对视一眼,二人均默不作声,弄得焦贵莫名其妙。
半晌之后,王文光才对焦贵道:“老焦,这事儿你办的不错,先去账房领赏吧!”
焦贵也是有眼力劲儿的,知道自家公子一定是有一些事不方便让自己知道,便谢了赏退下了,房中只剩下主仆二人。
“公子,如果只要一股的话,咱家这些房契、地契、珠宝、现钱什么的倒也差不多够了,要不——”年轻管事开口劝道。
“福子,话是那么说,可我不甘心呀!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可不见得能有啊!再说了,老焦已经争取到了两股,我现在放弃一股,传出去丢不丢面子呀?!”
“可是......”
“真的就没一家当铺肯收吗?”
“周围有点实力的当铺小人都跑遍了,伪装的身份也没毛病,可就是没人肯收!说是因为之前宣州当铺的事,闹得大伙儿现在人心惶惶。外面都在疯传,有一伙儿江洋大盗专抢当铺,而且宣州抓到的只是几个小角色,真正的头领还在逍遥法外,随时都有可能再干一票大的!所以,现在当铺东家门宁肯关门歇业都不愿意收大件宝贝,就怕被人盯上。”庞福一五一十道。
“唉!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呢!”王文光闻言也隐隐有些后悔。
“公子,您要是实在不想放弃,那就直接把那些宝贝拿出来验资算了,不是说直接拿珍宝出来他们也能给估个不错的价格吗?”
“话是那么说,可是这几件东西现在露面合适吗?万一被人知道了......”
“您的顾虑小人明白,可我仔细想了,他们一行人终究是外地来的,对咱们这儿的案子未必清楚,这些东西他们也没见过。只要过了验资这一关,事情不就敲定了吗?等他们走了,谁还会知道这些东西露过面呢?”
“可万一......”王文光有些犹豫不决。
“大不了验资的时候咱别让宣州本地之人在场不就是了?以您的面子,跟连总提这么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有道理!看来,也只有如此了!那你去准备吧——等等,那个白玉璧先不要拿出来了,如果其他东西价值够了,这件东西就不要露头了!”
“小人明白!”
次日上午,王文光如约来到“瑄璧楼”,焦贵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见到王文光的马车连忙迎上前去:“公子,您可来了,连总正等着呢!”
“嗯,通报吧!”王文光下车整整衣服,昂首阔步向内走去,庞福手捧一个花梨木雕花匣子紧跟其后。
堂屋之中,祁翀、席安正在说话,见王文光进来,祁翀笑道:“王公子,你可真够沉得住气的!”
“好饭不怕晚嘛!让连总久等了!”王文光拱手笑道。
“王公子是认购两股,股金四十万贯,验资两百万贯,对吧?那就开始吧!”
“呃......还得稍等一会儿。”王文光生怕“连述”不满,忙解释道,“东西多,毕竟价值不菲,我从安抚使司借了三百兵丁护送,一会儿就到!不过,房契、地契我随身带着了,您可以先看看这些!”
庞福忙上前将手中匣子双手奉上,祁翀头都没抬,仿佛根本没有看见,韩炎伸手接过送进了后院一间房间。
不多时,韩炎端着匣子又回来了,手中还带着一页纸。
“大公子,房产、土地的价值估出来了,您请过目!”
祁翀目光瞟过快速浏览一遍,眉头微皱,嘀咕了一声:“只有二十六万贯,远远不够啊!”
他声音虽不大,却恰好清晰的进入了王文光的耳中,惊得王文光顿时跳了起来:“多少二十六万贯?开什么玩笑?就是一座仪宾府也不止五十万贯呀!还有那些地,加起来百万贯也不止呀!”
见王文光如此说,祁翀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老韩,念给他听。”
“是,大公子。”韩炎转身面向王文光,照着手中的清单一项项读了出来:“京城仪宾府,估值为零......”
“等会儿,凭什么估值为零?难道那么大个仪宾府一钱不值吗?”
“王公子,仪宾府是大不假,可他不属于你们王家呀!当年令祖父尚了郡主,这才被赐了仪宾府。郡主——也就是令祖母早薨,王相公再娶,这仪宾府本就该收回的,只是因为朝廷优待老臣,又因为郡主有后,所以才没有收回,让你们王家人继续住了下去。可住归住,这仪宾府是属于朝廷的,不是你们王家私产,怎么能拿来验资呢?”韩炎娓娓解释道。
“这......”
“验资本来就是验的股东私产,既然不能确定是王家私产,自然不能作数!”祁翀慢悠悠道。王文光气得语塞,一时也无从辩驳。
“剩下的十二间商铺、两处外宅虽在京城,但地脚不佳,估值共计十八万贯!”韩炎没理会王文光的不服气,继续道,“土地十六万亩,估值八万贯......”
“这也不对呀!”王文光又急了,“那可是京城附近的熟地,每亩价值八百到一千文,怎么会只有八万贯呢?”
“王公子怕是有所不知,自去年以来,圣上将籍没的大量贪官污吏之地均分给了京城附近的百姓,皇家庄园的土地也尽数分给百姓种植。由于短期内放出了超过百万亩的土地,以致京城附近地价大跌近乎腰斩。如今上等的熟地一亩也只有卖五百文了,商号就是按这个价格估的值,已经不低了。”韩炎很耐心地解释着,王文光的心却是一沉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