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尔溪那双会编故事的大眼睛,译垚轻笑:“把你脑子里的水都挤一挤,作为臣子,为皇上生为皇上死,都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无需多言,只需谨记一条,一切以皇上为重。”
福尔溪了然了,这位跟他阿玛一样,不搞党争,不搞小团体,只坚定的跟着皇上走,皇上指哪儿他打哪儿,乃是忠心耿耿的皇上嫡派人马。
这样有脑子有能力的晚辈,换了她,她也喜欢。
可是,皇上后期宠信大贪官和珅,政治混乱,吏治败坏,弊政丛出。
“若,”福尔溪神秘兮兮的指了指车顶子,凑近了些,小声地说道,“远贤臣近小人了呢?”
译垚将她的小脸推远了一些——太近了,影响他思考——说道:“那便清君侧。”
福尔溪也没在意他的动作,只是问道:“如何清啊?”
译垚凑过来,小声地问道:“你觉得他会喜欢哪种死法?”
福尔溪愣了一下,将他的俊脸推开了一些——太近了,影响她思考——说道:“被马踩死?掉河里淹死?走路高空坠物被砸死?我觉得,不管哪一种,他都不会喜欢的。”
他其实是嘉庆帝赐白绫一条,吊死的。
译垚以拳抵唇轻笑,此时他的心中十分的愉悦,她与他是一路人,她不会觉得他冷,亦不会觉得他狠。
他是大理寺少卿,自不会如她二哥那般,心底干净,手段也干净。
“那便不用他选了,咱们替他选。”译垚顿了下又说道,“其实暗杀乃是下下策,最好的是用政治手段,令他公然伏法,遗臭史册。”
与其以后烦神,那还不如此时扼杀在摇篮中呢。
但是她没有人手,而且她也不擅长做这种事,于是福尔溪哥俩好般的说道:“京城西直门内驴肉胡同里住了个正红旗出身的小孩儿,九\/十岁左右,名叫钮祜禄·善保,粗粗一看,那小孩长的挺俊秀聪明的,但是仔细一看,日后恐是个大贪官。”
译垚心中微动,说道:“是哪个赛半仙相的面?不若请他帮我也相相。”
自然是历史相的面,别白费劲儿了,历史上没你,相不出来。
福尔溪苦口婆心,谆谆劝导:“求神拜佛不如自己成佛,咱不去做这无用功哈。”
福尔溪聪明的转换话题道:“译垚,你觉得我去练‘缩骨功’如何?”
缩骨功她知道,是真的有这个功夫的,只是也面临着失传了。
译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中肯的说道:“练不了,年纪太大了,此功需得从小练起,需不断地练习将全身的骨头关节卸掉,这样才能达到‘伸缩’的效果,且对身体有一定的损伤,每到阴雨天便会全身酸痛。”
福尔溪听了直咂舌,那这个她还真的练不了,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是注定做不了人上人的了,算了,当她没说,放弃。
看她一副“我已经放弃了”的表情,译垚说道:“我有会缩骨功的手下,你若需要,我可以借你。”
“那便说好了啊,有朝一日我需要的话,你不能推脱哈。”也不知道她阿玛手下有没有这样的能人。
“自然。”译垚自然的回了她一句。
无风驾着马车,一路听着马车里的谈话,他已经确定了,主子在尔溪格格的面前,就变成了平日里他自己最不喜的模样:话多且多话。
就比如刚才,明明“练不了”三个字便可以结束,可主子却硬生生的说了73个字。
这应该就是平日里主子所说的“废话连篇”了吧。
主子啊,您变成了您自己都讨厌的样子了,您知道吗?
译垚表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第二天便将那个叫钮祜禄·善保的小孩,连同他父母兄弟一起打包丢去了盛京,那里会有人看着他,一旦发现他长歪了,立即便会有人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一代大贪和中堂,贪官之路居然就这般夭折了,从此以后,老老实实的往商人方面发展了,别说,聪明的人不止做贪官聪明,做生意也一样的聪明。
连锁店从盛京都开到京城来了,且日常打通关系送礼的银子,都送到郡王府福晋福尔溪的手中来了,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福尔溪在马车的晃悠中,靠着车壁,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这一个月来做教练做陪练,可把她累坏了,现在精神一松懈,居然便开始昏昏欲睡了。
见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小鸡在啄米,译垚迟疑了一下,仍是移动了下,坐到了福尔溪的一侧,修长手指轻轻一动,福尔溪的小脑袋便靠到了他的肩头,香香沉沉地睡踏实了。
译垚趁她睡着了,抬起修长的手指,悄悄地刮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
也不知这姑娘是怎么长的,居然刚好长在了他的心窝里,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当真哪儿哪儿都如他的意。
外面驾车的无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这才觉得正常了,就该这样嘛,主子就不是那话多之人。
马车到达学士府大门口时,正巧碰到了如伊。
如伊刚好下了马车,人还没进家门呢,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郡王车驾。
无风一停好马车,便道:“主子,到了。”
之后跳下马车,对着如伊行礼道:“夫人好。”
他直觉得要对这位福夫人尊敬些,似乎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伊笑问道:“译郡王在车里吗?”
如风恭敬的说道:“是,我们主子送尔溪格格回府。”
“尔溪也回来了?”如伊的声音大了几分,她立即就向马车门走去,此时,车门打开,译垚走了出来,拱手道:“夫人。”
如伊看着他,满面笑容,这孩子芝兰玉树面如冠玉的,比她家尔泰还好看。
呃,尔康就算了。
如伊笑道:“你何时回京的?”
“今日。”
福尔溪揉着眼睛从车上探出了脑袋,喊了声:“额娘。”
如伊看着她那张迷迷糊糊的小脸,不由得有些头疼:“你在车上睡着了?坐个车你还能睡着?”
福尔溪有些迷糊,坐车不刚好睡觉吗?最好再戴个眼罩。
如伊有些担心,这丫头没流口水吧?没打呼噜吧?哎呀可愁死她了,在未来女婿的面前,她没有自己丢自己的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