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溪用罐子装着刚挖好的蚯蚓,巴巴的跑过来问道:“老爷,阿玛,你们钓了几条了?”
皇上别开了脸不说话,人小姑娘巴巴的去挖了几次蚯蚓了,结果他就钓了一条手指那么长的,这怎么好意思说?也太打击人家小姑娘了,所以他干脆手一滑,放生了。
但是,福伦很好意思的说道:“阿玛一条都没钓到,不过老爷钓了一条,可是不小心给它跑掉了。肯定是你在这儿太吵了,鱼都被你吵走了,你回去干点姑娘家该干的事不好吗?为何非要在这儿挖蚯蚓?”
“唉,”福尔溪叹了口气,“不是客栈的小二哥说这雪湖里有银鱼的吗?不是说很好吃,很难钓吗?不试过太难了,又怎么好放弃呢?爹,把鱼竿给我,我来。”
福尔溪就要伸手去拿福伦的鱼竿,却被福伦躲开了:“把你拿蚯蚓的爪子好好的洗一洗,不然我这鱼竿不借。这可是皇上早些年赏下的,是大工匠制造的,只此一个,别无分号。”
福尔溪没法子,她老爹好像失忆了,她明明刚才就洗过手了,可是,只能再洗一次了。
福尔溪又唰唰唰的洗了一遍,说道:“这下可以给我了吧。”
福伦有些不情不愿的把钓鱼竿给了她。
皇上在一旁看着他俩的互动,把福伦的嫌弃、喜爱与包容,尔溪的无奈、包容与嫌弃都一一的看在了眼底,心中一动,这才是真正的天伦之乐吧。
福尔溪握着钓竿,一动不动。
皇上和福伦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两个人都没抱什么希望就是了,这银鱼狡猾的很,真不是那么好钓的。
片刻后,浮子动了起来!
皇上有些激动,看这动静,应该是条大鱼!
“快,尔溪快拉!”皇上喊道。
福尔溪赶紧一拉,呵,果然是条大鱼!
银色的尾巴甩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在蓝天白云下,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哈,今晚的晚饭就是你了。福尔溪笑得像个对付蓝精灵的格格巫,她将蚯蚓往钩子上一按,又甩入了水中,继续钓。
人那么多,一条鱼怎么可能够呀。
“你这丫头,洗手。”福伦看了眼大银鱼,又开始叨叨。他不可能因为大银鱼就忘记他家闺女挖蚯蚓的事。
唉,今日真是失策,应该把尔泰拎过来,让他给尔溪挖蚯蚓。
福尔溪无法,只能放下鱼竿再去洗手,吃个鱼可太不容易了,手都要洗秃噜皮了。
一会儿后,浮子又动了,皇上乐的哈哈直笑。
可是再一会儿后,他便笑不出来了,他与福伦一起,看着小姑娘一口气钓上来八条!
但他的鱼竿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死了一样。
皇上……
福伦……
福尔溪说道:“不能再钓了,给它们长长,这么多足够了。”
一条鱼没钓着的福伦木着脸道:“对,理该如此。”
皇上讪讪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不钓了,那便回去吃鱼吧。”
鄂敏从头看到尾,暗忖,不知他能不能钓得到,也许,他的手气比皇上和福大人都好也说不定。
福尔溪跟着皇上他们回到客栈时还挺早的,最起码骑马的人还没回来呢。
主要是皇上没想到钓鱼会这如此顺利,所以便比预计的时间早回来了一个时辰。
“皇上,郡王爷又送奏折来了,就在您的房间。”御前侍卫葛风来报。
“得,要开工了。”皇上点了下鱼篓对福伦说道,“这些送去后厨全做了,今晚全鱼宴。”
“是,我这便去。”福伦拎着鱼篓子走了。
福尔溪溜到了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便开始小憩,今天挖蚯蚓着实有些累了。
谁能想到,为了口吃的,她居然还有挖蚯蚓的这一天。
就在福尔溪刚要睡着时春喜进来了,她手中举着一封信道:“格格,夫人给您写信了,随折子来的。”
福尔溪坐起身来,问道:“你确定不是写给阿玛的?”
“皇上说是您的就是您的。”
“那阿玛有吗?”
“没有,夫人没有写给他。”
“那哥哥他们呢?”
“都没有。”春喜十分肯定的说道,可见格格在夫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呵,这个不靠谱的福大人,所以写平安信这事儿最后还是落她头上了呗。
福尔溪伸出手来:“给我吧。”
春喜递上信,福尔溪打开一看,呵,好家伙,封面是额娘的字,里面是对象的字,这是怎么回事儿?
福尔溪下了床,随意的坐到了书桌边,喝了口水后开始看信。
尔溪格格芳鉴: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一别半月,安否?自京中一别,吾心甚念。格格一路游山玩水,轻松欢脱,乐不思蜀,平安信一等半月不见踪影,垚心甚戚戚,不知所往。
盼来信,报平安。
即颂秋安。
译垚
乾隆二十四年九月十五深夜于书房
另:望一书两信,一封于夫人,一封于译垚,祈盼
看完信,福尔溪一拍脑门子,出发那日答应了对象写信的,接过一出来就忘了。
瞧瞧,这怨念深重啊,什么游山玩水乐不思蜀。
福尔溪坐正了身子,赶快磨墨写信,正好夹在皇上的折子中一起送回去。
看格格亲自在磨墨,春喜赶紧过来接手,她边磨墨边说:“格格,您要给夫人写回信么?”
“嗯,写。”福尔溪觉得头有些秃,她宁可去挖蚯蚓。
蚯蚓这东西,你挖,或者不挖,它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隔土相望,寂静欢喜。
看春喜将墨磨好了,福尔溪便说道:“你去厨房看看鱼烧的如何了。”
“是。”春喜应了一声,又问道,“格格,要带点糕点回来吗?”
“不用了,我等着吃晚饭了,你若是饿了便拿些。”
“好。”春喜笑道。
待春喜出去后,福尔溪提笔写道:
译郡王雅鉴:
忽得兰言,欣喜若狂。
一别半月,安否?自京中一别,我心甚念。虽一路游山玩水,轻松欢脱,但并未乐不思蜀,对于京中一切,也常有想念。尤其垚小哥哥,常有入梦同游。望小哥哥勿多思多虑有损身子,盼大安。
乾隆二十四年九月十七日昏暮于悦来客栈
又:附一纸详记月老镇趣事,望知悉。
福尔溪给译垚写好了书信后又给她额娘写了一封。
给她额娘的信便好写很多,只需将这一路的见闻如流水账般的写出来便好了,额娘只要知道他们的行程,便不会那么挂心了。
待将信封好口后,福尔溪便去找她阿玛了。
此时,令她深感意外的是,她阿玛,福伦大学士,竟然蹲在树下看蚂蚁往树上搬苍蝇。
福尔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福尔溪便陪他看了一会儿蚂蚁搬苍蝇,待看到苍蝇终于被搬上去后,父女俩相视一笑,皆有种功成名就的感觉。
就离谱。
福尔溪轻咳了一声,将信交给了她阿玛,此信,阿玛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