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很温柔的抚过了两个人的脸颊,月亮扒开云朵,看着他俩笑嘻嘻。
两人在如水的夜色中,手牵着手,慢慢地走着。
福尔溪看着身边长身玉立的青年,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右手做成圈圈,放到了右眼前,透过圈圈看向天边的那轮弯月,嘴中抑扬顿挫的念道:
“白玉谁家郎,
回车渡天津。
看花东陌上,
惊动洛阳人。”
译垚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他亲了下尔溪的小手,问道:“我有这么好吗?”
“你比诗中描写的更好。算一生绕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在我心中不是少,是人间根本就没有再比你好的。”
“呵呵,”译垚低笑出声,声音里愉悦极了,他被尔溪取悦到了,他将人拉到身前,一把抱住了她,把她的小脑袋按到了自己的左胸前,那是心脏的位置:“听到了吗?从此以后,它只为你而跳,我向月亮发个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荣辱与共,生死相许。若违此誓,天地不存。”
向月亮起誓?福尔溪抬起头来,双眼晶晶亮的看着译垚:“我也向月亮起个誓:一生爱你,敬你,陪你,伴你,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家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月亮:从古至今,我真的承受了很多。承受离别就算了,反正这是常规操作,难得的是,还要承受你们的誓言,你们的爱情,瞧瞧,我都瘦成啥样了?都成镰刀样了,你们何其忍心啊。
而月下的两人却是相视一笑,美好的让月亮都不忍心拒绝,于是只能把这两人的誓言刻在了它弯弯的月勾勾上,不信,你可以用天文望远镜看一看,那誓言至今还在呢。
月亮之下,晚风习习,时有人窗前流泄出晕黄的烛光,那是秉烛夜读的书生在挑灯夜战呢。
品行端正的读书人,无论在何时,都是一国的栋梁与脊梁。
心有千千爱的译垚复又抱住了尔溪,这个女子,是他一生的责任,必须爱她,守护她,给她一世的安稳。
尔溪的双手也环住了译垚的劲腰,悄悄的把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这个男人是她的,这不知道几块的腹肌也是她的,这个人浑身上下,从光脑门儿到脚趾盖儿,都是她的,她的,她尔溪的。
“咳咳。”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福尔溪浑身的汗毛一竖,这谁?半夜三更不睡觉的跑他们跟前咳啥子咳?
译垚松开了尔溪,将她转了个身,朝着面前的人恭敬的喊了声:“福大人。”
尔溪也赶紧立正站好,恭敬的喊了声:“阿玛大人好。”
原来半夜乱窜的是自家阿玛啊,好在福尔溪脸皮厚,谈恋爱被亲爹抓包时的恐慌也就一瞬间便消弭殆尽了,毕竟,她这可不是早恋啊。
她给自己找到了对象,多省家长的事儿啊,可以少参加多少游园会春日宴赏菊会等各种相亲会啊。
哼,福伦从鼻子里冷哼出声,他原本想等回京了再说这一双儿女的事情,可谁知这两只小混蛋半夜不睡觉,在这园子里搞什么情情爱爱的戳他的肺管子,既如此,那他就不得不敲打敲打译垚了。
“赶紧把尔溪送回去,然后到我屋里来一趟。”福伦的脸上一片肃穆。
福尔溪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这是第一欠,阿玛看到她了连个笑脸都没有。
她赶紧狗腿的跑上前,抱住了她阿玛的胳膊,说道:“不要译郡王送,要我最好最好的阿玛送。”
福伦立刻就笑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现在知道阿玛好了吧?这天底下的男子,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阿玛对你的真心,懂吧?”
译垚觉得这是个病句,他嘴一张,就想说句实话,却被尔溪投过来的一个视线阻止了。
和老丈人争,你上头再有人也兜不住啊傻哥哥。
为了防止情哥哥犯傻,尔溪赶紧拖着她阿玛就走:“懂懂懂,我当然懂了,童年的时候,阿玛在女儿心中是座伟岸的高山;少年的时候,阿玛在我心中是座更为伟岸的高山;青年的时候,阿玛在我心中是座更更伟岸的高山,直到老了以后,您都是伟岸如山。”
译垚跟在他俩的身后,看着尔溪这一路上溜须拍马,把老泰山哄的云里雾里的,不由得嘴角又开始上扬,他期待着将来他与尔溪的小闺女,也将他溜须拍马的哄到天上去。
可事实上呢,女儿有是有了,但谁哄谁的还不一定呢。
唉,就挺惨一男的。
两人很快的就把尔溪送回了屋里。
此时,晴儿也才刚梳洗好,一看到尔溪就说:“洗澡水给你烧好了,快洗澡去。”
“好嘞,知我者晴儿也,刚才出了一身的臭汗,我这就去。”
屋外,福伦颇为嫌弃的看了眼译郡王,啥也没说,迈着四方步就走了。
译垚便觉得,福大人不愧是尔溪的爹啊,这走姿都透着一股尔溪之风呢。
福伦……,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请你这二愣子搞搞清楚。
待两人到了福伦的屋里,译垚很有眼色的给福伦沏上了茶。
两人在桌边坐下。
福伦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青年便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二八年华,风流倜傥,斗诗饮酒,赛马比箭,直到遇到了如伊。
她是汉人女子,但她举止端庄,才貌俱佳,只一眼他便对她留了神。
他求了皇上抬了如伊娘家的旗,顶着压力娶为正妻,这二十多年来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两心相契。
因着抬了旗,背后又有他这个姐夫相助,令妃十九岁时便荣升“三嫔”之一。
这些年来,福家越发的显赫,宫中的令妃靠不住娘家,多是背靠福家。
思及此,福伦开口道:“译郡王,你与小女的感情,到哪一步了?”
译垚站起来,拱手道:“求岳父大人成全。”
福伦……
“你坐下。”这么高,有些碍眼,比尔泰还高。
译垚依言坐下。
既然岳父他都厚脸皮的叫出来了,福伦也就与他开门见山了。
他端起了杯了,喝了一口,说道:“我福家乃上三旗镶黄旗,你舒穆禄家也是,我们两家皆受皇恩浩荡几代,显贵人家,钟鼎鸣食,你们俩这婚事,悬,如此强强联手,显然不符合皇上一贯的指婚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