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垚处理了宋银宝之后也没去学士府,而是去了书房写奏折。
此次离京两个多月彻查浙江官场,自然是查出了不少东西,此次雷厉风行的整顿浙江官场,他当然想过会被人报复,但是,却没想到落在溪溪这儿了。
译垚放下狼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窗外夜风阵阵,春天的风吹在身上已经开始令人感受到温暖了,而那点点的繁星也格外的明亮。
不得不说,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很适合成亲。
译垚倚在窗前,对月沉思。
江南宋家,第二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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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府门口
戴乐正抱着一把剑斜靠在顺天府尹齐大人的马车旁。
今日喜宴结束,曲终人散之时,福大人带着小福大人一起,将宾客们送至大门口。
此时,齐大人与几位大人一起,正围在一起与福大人寒暄告辞呢,就见戴乐朝他走了过来。
戴乐与福大人见过礼后,对着齐大人说道:“大人,我们家郡王请您去下顺天府,意欲毒杀郡主的罪犯已然送到了顺天府衙。”
众大人一听吃惊了,堂堂一品大员的家眷,皇上亲封的郡主,竟连这点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了吗?
“什么?毒杀郡主?此事当真?”
“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郡主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吓坏了吧,可无碍?”
“这天子脚下竟有这等荒唐事?这罪犯当真猖狂!”
“郡主小小年纪,平时做事有模有样,不说自创了过年时的戏曲与老佛爷上次宴会时的戏曲,就说今日改编的三战吕布,便令我等耳目一新,这样一个小姑娘,便是得罪了人也不至于要人性命,这毒杀,是否太过凶狠了?”
福伦脸都气红了,压抑着怒气道:“正是,齐大人,事关小女性命,福某拜托你好好的查一查,定要将罪犯绳之以法!”
齐大人连连点头,看着戴乐问道:“译郡王既已将他送押我顺天府了,那么敢问,郡王爷可有查出来些什么?”
戴乐点头道:“我们主子倒是问出了一些,案犯自称为江南第二富商宋有财的次子宋银宝,心上人乃前温州知府,就是前些日子罔顾律法,被流放宁古塔的严有为的长女,他因记恨我们主子秉公执法,便报复到了郡主的身上。但他的身份是否真的是宋家次子宋银宝,又是否真的是为了一介女子拼死报复到郡主身上的,都需要齐大人明查,还郡主一个公道了。”
众位大人一听此话,皆是纷纷摇头,这从前若是听说哪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连着家族荣耀,个人前途都不要的话,他们定会说这是痴人说梦,便是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的。
真正的有为青年不该是锐意进取,披荆斩棘,为朝廷奉献,为百姓谋福祉,谱写属于自己的或辉煌或靓丽的人生的吗?
不该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吗?
不该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吗?
不该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吗?
哦,想远了。
他们现在是知道了,为了一个人什么都不顾的人,确实是有的,就比如五阿哥。
现在,又多了个江南第二富商的二公子。
这都魔怔了啊,他们都忍不住要替他们的老父亲感慨一声:家门不幸祖宗蒙羞啊。
齐大人也是叹了口气,若是从前,这番说词他定会怀疑怕是犯人声东击西放的烟雾弹,如今么,他觉得自己还是“单纯”些比较好,就按这条线索查下去便是了。
齐大人对着福伦与众位大人拱拱手,赶紧去了顺天府,郡主身份非同小可,不止是译郡王的未婚妻,还是老佛爷与皇上面前的小红人,怠慢不得啊。
看来今晚得熬些夜了。
此事原本如伊还不知道,现在倒是知道了。
送走了宾客,福伦夫妻来到了福伦的书房。
哦,后面还跟着一个两个小尾巴,福尔溪与福尔泰。
福尔泰刚一落座便说道:“阿玛,这江南富商的儿子何以会报复到妹妹身上?那个知府的长女儿子倒是知道,但我素未与她有仇,她也报复不到我妹妹的身上啊。”
福伦瞥了他一眼道:“你带着人抄了她的家,你敢说人家没有记住你?”
这么一说,尔泰想起来了,也许,可能,大概率,他真的得罪过她?
看出了尔泰一瞬间的心虚,尔溪好奇的问道:“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尔泰安抚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二哥会保护你的。其实此事当真与我关系不大,我只是秉公执法而已。那日确是我带着官兵抄了严府,当时,那个严家长女跪在我的脚边,苦苦哀求,说愿意给我当牛作马,只求我不要发配她去宁古塔。”
如伊气道:“这种事岂是你能决定的?这是皇上的旨意,她怎么不去恨皇上?这柿子专挑软的捏吗?”
“夫人,慎言。”福伦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好在尔溪警醒,否则......”
福伦说着,眼睛竟然有些红。
而如伊却是哭出了声,也顾不得今日大喜的日子不宜见泪了。
尔溪赶忙走到她额娘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劝道:“额娘,您别自己吓自己,我院子里的人您还不知道吗?定不会让那个宋银宝进我院子的,肯定把他打出来。”
“你懂什么啊?那幸好是个不会武又不会动脑子的傻子,这要换了一个聪明的......”如伊抹着眼泪说不下去,她不能咒自己的小闺女。
“可是,我也不是个笨的啊。额娘,您就相信我吧,以后我出门一定再多带几个人,在府里,那我不止带着春喜夏欢,便是那几个有些力气的婆子,我也带着,这样您总能放心了吧。”
“当真?我从前就说你身后只跟着两个大丫鬟不行的,那两个丫头论文文不行,论武武不行,还是得带几个婆子在身边才行。”
“额娘,”尔喜笑道,“要文做什么啊?我还指望着她们帮我骂架吗?要武的话,现在让她们去学也来不及了啊,我看多带几个婆子就挺好的。”
福伦也道:“夫人且安心,我们小心些便是。府中的护卫还得再加强些,此事就交给尔泰去办。”
尔泰连忙领命。
福伦又说道:“夫人也把府里的下人再好好的整顿一番,身份上也都好好的核实一番,有可疑的不论真假,全都打发出去,哦,尽量都用些包衣奴才。”
如伊不满道:“用包衣还是用汉女,这个我自有主张。”
尔溪嘻嘻一笑道:“阿玛,我也挺喜欢汉女的。春喜与夏欢不都是汉女吗?阿玛能说她们不好吗?”
福伦不说话了,半天说道:“但他们身子骨不行,不结实。你看晴格格的大宫女双喜,南巡之时,硬是跟在晴格格的骏马后面走一天呢,汉女可不行。”
尔溪从腰后抽出她的鞭子道:“阿玛,我是有一半汉人血统的贵女,您把那些纯满的,纯蒙的贵女拉出来,跟我溜溜,看谁强。”
如伊得意的看向福伦:“你拉得出来吗?便是比才艺也不怕,我们尔溪说拉弹唱样样会,你找个她不会的试试啊。”
福伦狡猾的一笑道:“夫人当真要为夫找吗?”
“你找啊!”如伊答得很快,她闺女便是她的骄傲。
福伦也答得很快:“女工。”
啊这,如伊与尔溪对视一眼,两人都歇了菜。
呵,爹,您对您闺女还是很了解的,谢谢啊。
难得看这母女俩吃瘪,福伦不由得哈哈大笑,而福尔泰只能偷笑,他怕枪打出头鸟,惹了这对母女的眼,阿玛无事,倒霉的还是他这种小炮灰。
不过,被尔溪如此的插科打诨过后,如伊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她的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定会平平安安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