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宾楼
小燕子一下马车便跑了进来:“柳红柳红,饿死我了,我要吃饭。”
“小燕子!”柳红兴奋的抱住了她,“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条,我们都吃的面条,这个快!”
“不行,要两大早。不行不行,两大碗不够,要四大碗!你快去,我都饿死了!”
“小燕子!”五阿哥直直的看着小燕子,飞跑过来,两人幸福的抱在了一起,“小燕子,我的小燕子,你终于又飞回到我身边了,感谢上苍。”
小燕子抱着五阿哥道:“哎呀你不要感谢上苍,感谢上苍你还不如感谢我呢!你不知道那个坏人有多可恶,竟然还敢劫持我,我小燕子女侠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我就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
“是是是,我的小燕子最厉害了,是天下第一的小燕子女侠。”
“那是,哎呀,我身上疼死了,快点去叫个大夫来,哎,常寿不是回来了吗?永琪,我们能把常寿喊来吗?”
“这个,常寿是太医,此时肯定在宫中。不如这样吧,常寿与译垚尔溪交好,让尔康喊他过来最好了。”
尔康这是时候刚好在紫薇的陪伴下,慢腾腾的走了进来,听到这话问道:“永琪,你想让我把谁喊来啊?”
五阿哥松开小燕子,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常寿,这几日我们的关节疼的厉害,加上晚上又淋了雨,受了凉,身上很有些不好。你知道的,常寿医术高明,让他来看最全合适了。”
尔康想了下道:“常寿是太医,轻易不得出宫,我试试吧。现在,还是先把保和堂的大夫叫过来,给你们大家瞧瞧吧。”
“也好,只能先这样了。”五阿哥点头。
“阿顺,你去。”
“是,大少爷。”
老大夫来之前,小燕子已经吃好饭了。
老大夫一一为他们四人望闻问切了一番,说道:“你们的关节我没有瞧出什么问题来,倒是身子寒凉,我给你们开些药,你们赶快喝了,否则,晚上怕是要起热啊,还有......”这两个男娃子身子有些不妥,需得吃药调理,否则,于子嗣有碍啊。
“你会不会看啊,”不等老大夫将“还有”后面的话讲完,小燕子嚷道,“明明我们的关节疼的都没法子走路了,你还说什么没瞧出问题,你怕不是个庸医专门骗人钱的吧!”
庸医?老大夫手指着小燕子,气得胡子疼:“我在保和堂行医几十年,你你你,你若是不信,便不需要我开药了,这诊费我也不要了,告辞!”
老大夫收拾了药箱,气冲冲地便走了,他一生行医,只精通医术,不耐烦吵架,如此,只能走了,谁拉着都没用!
果然,小年轻柳青和柳红愣是没有拉得住一位五旬的老大夫。
这位老大夫手一背,蹬蹬蹬的便疾行了出去。
小药童药箱一夹,也跟着蹬蹬蹬的跑了,这不是一屋子的精神病吗?找了大夫又骂大夫,舒老大夫可是医药界的泰斗,就是宫中的太医也服他的。
舒老大夫已经多年不出诊了,今日也不知道哪颗玩心起了,竟然亲自看诊来了,没想到竟被气了回去,这份委屈,真是大了去了啊。
柳红要被小燕子气死了,她真的是天生属黄瓜的,欠拍啊!
尔康无奈,只能让阿顺再去给他们请了一个大夫来。
这位大夫仔细的诊断一番后说道:“你们的关节皆无问题,只是要防止风邪入体,我给你们开副药,你们抓了来立刻煎了喝掉。”
此时柳红已经开始发热了,柳青抓了药后便赶紧给自家妹子熬药去了。
而小燕子也有些不太好,虽然额头不烫,但她觉得鼻子不通气,浑身没力气。
于是,尔康便用马车送小燕子与五阿哥回了铜锣巷。
四个人一个没逃掉,都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
从铜锣巷回来的路上,紫薇说道:“尔康,今日小燕子在车上要说漏嘴时,你为何阻止她了?”
尔康宠溺的看着紫薇笑道:“你是我的紫薇花儿,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让她说呢?”
“因为永琪吗?永琪不想我们知道。”
“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今日才发现,我们成亲之日永琪他们没来,这是否说明,我妹妹没给他发请帖呢?”
“那兴许是永琪......不太想来触景伤情呢。”
“也有这个可能,但我更倾向于是我妹妹没给他们帖子。既然如此,那我便装傻,他们的事情我们不需要知道太多,涉足太多,人与人之间应该有点彼此的空间,这样才能长久的相处。”
“嗯,尔溪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小燕子的样子。”
“这与我妹妹无关,不过,我看柳红也没从前那么喜欢她了,今日柳红气得,我都以为她要对小燕子动手了。”
紫薇想到柳红当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紫薇叹了口气说道:“小燕子她说话做事确实不知轻重,你若是说她吧,她不服气是一回事,便是服气了,也不会听话,只会我行我素。否则,哪怕她听我们一声劝,都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嗯,《朱子家训》中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对症下药,量体裁衣。只希望文武双全的永琪能将小燕子教的更好吧。”
“永琪教小燕子?永琪不陪着她一起胡闹就阿弥陀佛了。”
福尔康不由得就想起了那次五阿哥亲自上阵,陪着小燕子打腰鼓的事,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都说人定胜天,事在人为,若他不愿有所作为,只一味的宠溺小燕子,那他们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紫薇也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小燕子一辈子都长不大。”
“哪有什么一辈子长不大的人,只是不想长大罢了。不过,在该成长的时候她不成长,吃苦的最后只能是她自己罢了。”
此时,尔康说过这话就扔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连累到吃了一个大苦。
紫薇缓缓摇头道:“她是我的结拜姐姐,我总是希望她越来越好的。”
闻言,尔康深情的注视着他的紫薇,他的紫薇向来如此,善良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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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郡王府
此时,膳厅里坐了四个人。
译垚、尔溪、常寿、舒老大夫。
舒老大夫下午从会宾楼离开之后,直接回了他的宅子里,沐了浴,还换了一身新衣裳,这才一身清爽,儒雅异常的来到了郡王府喝酒吃肉。
常寿看了看他,再闻了闻自己身上,想到自己整整五日未沐浴了,不由得心中暗暗腹诽,这个老妖怪,又臭美。
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沐个浴了。
他悄悄地离这臭美地老妖怪又远了些,免得他在小郡主面前嚷出“其味甚酸,常寿你究竟几月未沐浴了”这样夸张无厘头的话,他常寿可是个很要脸的人。
舒老大夫呷了一口青梅酒道:“这个青梅酒口味甘醇,果然是你这个小丫头酿的?”
闻言,尔溪还未说话呢,译垚先开了口,他夹了一筷子肉到尔溪碗中,道:“不是溪溪酿的,你别喝了。”
哎,这小子,他话还没说完呢就忙着护犊子了?舒大夫接着说道:“你这丫头,有天赋啊,我那儿每年都有好些果子,什么青梅杏子葡萄等等,我今年都留下来,丫头,你来给我酿。”
尔溪还没说话呢,译垚舀了勺银鱼蛋羹到尔溪的碗里,道:“不行,自己有手自己做。”
舒老大夫对着房顶倒了个白眼,这小子,不说话没人当他哑巴。
尔溪暗戳戳地看了眼她新鲜出炉的嘴替,她就负责吃吃吃就好了,一切有嘴替呢。
舒老大夫不理他,继续对尔溪说道:“丫头,你给我酿酒,我给你做养生丸,保管你三年抱两五年抱四。”
哎呀,尔溪脸有点热,这亲还没成呢,跨度不用那么大的。
尔溪看向她的嘴替,到你了。
译垚也看了她一眼,颇具深意,但是却没有说话。
舒老大夫得意了,你有本事再反对啊,臭小子,和他斗?还嫩着呢。
哪知道译垚没说话呢,常寿眼睛一蹬道:“咋滴,你堂堂一保和堂的东家,要跟我这种靠拿俸禄的人抢生意吗?郡主她俩这事儿是由我负责的。”
桌底下,尔溪轻轻踢了下译垚的脚,嘴替,上啊,反驳他们。什么抱四?她有什么毛病,居然要生四个娃?
译垚挑了挑眉,我不说,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好,我爱听。
尔溪……
看着小两口如此眉目传情,情深缱绻,舒老大夫和常寿互视一眼,瞧俩人这黏糊的样子,将来不生个十个八个的小东西,都算他们是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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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皇上看着令妃的肚子,拉过她的手,捏了捏道:“瞧着你气色不错,看起来孕吐确实好了很多。”
令妃柔柔地看着皇上道:“只要皇上惦记着臣妾,时常来看臣妾,臣妾就觉得身子大好了。”
“哈哈哈,”皇上心中熨贴,打趣道,“朕还成你的灵丹妙药了?”
“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臣妾的地,只要有皇上在,臣妾什么也不怕。”
看着如此柔弱温婉的令妃,皇上心中动容,令妃就像一朵菟丝花,依附着他,爱恋着他。他在心中暗暗地作了个决定:这个女人,从今往后,他要对她更好一些再好一些才是。
皇上搂住了令妃的肩膀,柔情缱绻的说道:“令妃啊,给朕生个儿子吧,朕定好好的爱护他,栽培他,给他找最好的老师,教他满蒙汉语,君子六艺,让他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闻言,令妃心中一动,一个皇上,对什么样的皇子才要求他“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呢?
令妃的手心不由的便开始冒汗,不管她内心如何的翻江倒海,她面上依然柔弱温婉,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说道:“皇上,这还不定是阿哥还是公主呢。怎么了,要是公主,皇上您就不爱她了么?那臣妾可不依了。”
皇上看她居然撒起娇了,心中十分受用,他搂着她,两人一起坐到了床沿:“若是公主,朕当然也喜欢,但就要你多费心了,将她培养成一个琴棋诗书画皆样样精通的女子,就像你一般。”
令妃笑道:“还是像她阿玛吧,不,学识有她阿玛的五分就够她享用一生的了。”
闻言,皇上哈哈笑了起来,不过,他心中自然是更希望,甚至说更盼望这是一个阿哥的。
如果说初时他还时常为五阿哥惋惜的话,现在倒是觉得这样也好,早点发现永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格也好,如此的人品若是真等登上了那个位置才显露,那便是大清之危了。
明朝吊死在煤山上的那位皇帝,是他们大清历代皇帝用来警醒和激励后人的血的教训。
皇上想到了傍晚之时译垚进宫说起的杨家村的案件,朝门外喊道:“小路子!”
小路子公公赶快从门边走了进来。
“小路子,你找两个生面孔盯着铜锣巷,三个月内,若是小燕子有孕,想办法悄无声息的弄没了它。”
小路子心中明了,虽然五阿哥是庶人永琪了,但皇上不乐意姓爱新觉罗的人喜当爹呢,遂连忙说道:“奴才这便去办。”
令妃心中一惊,皇上以皇上之尊,怎么可能跟永琪的子嗣过不去,这定是永琪那里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有孕?啊,莫非是小燕子.....
见令妃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自己,皇上倒也没瞒着,将这两日小燕子的事情说了一下。
听到是尔康派人将永琪他们接回京的,令妃不由得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若是这一胎是个阿哥,那尔康再与小燕子他们牵扯颇深的话,于她肚里的阿哥似有不妥啊。
她明日要宣姐姐进下宫了。
令妃避重就轻的说道:“皇上,这几日常太医都成了臣妾的专用保胎太医了,老佛爷那里是否有些怠慢了?不若让舒老大夫进宫照看着吧?”
“不必,那个老头子的脾气古怪着呢,就让他安心的在民间待着养养老吧,常寿忙得过来。”
令妃笑道:“常太医与舒老大夫为同门师兄弟,为什么皇上对舒老大夫明显的比对常太医宽容许多呢?”
皇上笑道:“同样医术高超,你看他们俩人,谁好看些。”
自然是舒老大夫了,令妃用帕子捂着嘴笑,没想到皇上对臣下还看脸啊。
皇上讪讪一笑,哪个男人不看脸?
若常寿知道了,该当一大哭啊,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自己都没嫌弃呢,倒先被皇上嫌弃上了,你说,这冤不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