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尔溪译垚都是在慈宁宫用的晚膳。
令妃此时不宜出现,所以尔溪把小十五抱了过来。
看着软糯糯的小团子,老佛爷的心都要化了,只要一想到这样脆弱的小不点儿差点就让皇后害了,心中对皇后的不满就一阵一阵的翻涌,对小团子也越发的怜爱了。
尔溪看着也彻底的放了心,她可不想皇后自作孽倒了,还连累了她无辜的福家。
用过晚膳后,皇上亲自抱着小十五去了延禧宫。
尔溪抱走小十五时,令妃便知道她的用意了。此时,看到皇上抱着小十五一脸笑意的回来了,心中不由得便松了口气,皇后被幽禁的风波可算是过去了。
如今,她掌管着六宫事宜,上头又没有皇后压着,虽然有个贵妃吧,可也无妨,毕竟贵妃她不掌权啊,可以说,她是后宫独大了。
再者,她身后是福家这座巍峨的大山,福家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其影响力之大,其他妃嫔的家族根本无法比拟。
更何况,现在还间接的有了郡王府。
原本她就没将皇后的十二阿哥放在眼里,毕竟,有那样一个拖后腿的额娘,十二阿哥必定受牵连,走不远。果然,皇后把自己作的不废而废,连南熏殿的画像都烧了,皇上这是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抹除,不留痕迹啊。
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要低调行事。正所谓人狂必有祸,欲贪事必败,生怨家必亡。
令妃向来是朵温柔可意的解语花,此时,她未语人先笑的迎向了皇上,从皇上手中接过了小十五道:“永琰啊,看你皇阿玛对你多好啊,你长大了可一定要孝顺皇阿玛呀,不然额娘可饶不了你。”
皇上哈哈一笑,开怀道:“放心,你这么温柔贤惠,我们小十五还会差吗?”
令妃依赖的看着皇上道:“皇上便是我与小十五的天,只要有皇上在,我们母子便有了主心骨。”
闻言,皇上伸出手来,温柔地搂住了这对母子。
延禧宫里,温情四溢,其乐融融,与景仁宫的风雨萧条,朽条腐索是那样子的霄壤之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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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溪与译垚晚膳后便告辞离开了。
晴儿快成亲了,自然不可能再出来。
塞娅也没有回学士府,她实在怕了夫人了。
尔康成亲时,她就被夫人拘在身边,学习着招待女眷,这次打死她也不去了。
最重要的是,她这次是娘家人,她要送嫁的。
尔溪上了译垚的马车,无风缰绳一拉,马车便启动了。
车内,尔溪与译垚正在下棋,五子棋。
尔溪边沉思边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投入呢。
译垚看着那乱七八糟的棋子,轻轻地弹了尔溪一个脑瓜崩。
尔溪......,你怕是没听说过“弹一个脑瓜崩分手”的故事吧。
“想什么呢?跟哥哥我说说。”译垚放下棋子,坐到了尔溪的身边,顺势握住了她葱白的小手,捏了捏。
尔溪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没说话。
她在想什么呢?她在想历史上十二阿哥的结局。
十二阿哥因为受到皇后的牵连,被皇上冷落的彻底。
因为由于其身份尴尬,许多服侍他的太监宫女都肆意妄为,对他十分不敬。而内务府对他的日常供给也时常短缺。
受尽了世态炎凉的永璂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问世事。除出席必要宴会、祭祀等,基本不出宫门半步,就静静地呆坐着,不说一句话。
后来,他干脆申请编书,以求清静。
直到他20岁时,乾隆皇帝才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终于给他赐了婚。
五年后,永璂与永琰同时生病,乾隆亲自看望永琰三次,却没有看过永璂一次。
当年的正月二十八,永璂病逝,乾隆听闻后神情淡然,未追封其任何爵位,仅仅是以宗室成员身份将其下葬。
作为皇嫡子的永璂,没犯任何过错却凄凉寒酸下葬,可谓尴尬至极,也实在令后人唏嘘同情。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皇后断发。
尔溪抬起头来,回握住译垚的手,很用劲。
“译垚,你说,皇后今日这么做,可曾想过十二阿哥?她一直在为十二阿哥筹谋,为什么还要断发,与皇上闹得死生不见?她不知道这样会连累十二阿哥吗?”
译垚双手包住尔溪的双手道:“皇后断发犯了国忌,她个人被皇上惩罚,不废而废,形为废人,十二阿哥是她的亲生儿子,自然也难逃被皇上厌弃的命运,此事,皇后身处后宫多年,自然清楚。”
“那她今天又为何这么决绝?说句不好听的,皇上的花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是今天看她的说词,似乎是,还对皇上有情,所以才承受不住皇上说要砍了她,之后一路精神崩溃下去,以致最后断发断情,一点没有为十二阿哥考虑。”
“溪溪,你该明白子嗣的重要性吧,尤其还是皇家。你以为皇后只是想害了小十五一人吗?之前永琪受宠之时,皇后也曾背后出手,当时皇上没有证据,今日有了实证,皇上能饶了她吗?”
“那要是先皇后犯了错呢?我听说先皇后是皇上的白月光,就是皇上最爱的女人,若是她犯了错,皇上也会这样吗?”
“皇上最爱的女人?”译垚不觉得皇上还有最爱的人,但他依然认真的想了一下后说道,“哦,那也许是吧,皇上看起来是很喜欢她,写了很多缅怀她的诗,她的画像一直挂在长春宫,皇上有时也会过去看一看她。”
尔溪凝眉沉思,后世是这么说的,第一,说乾隆是花心龙;第二,说先皇后是他的最爱。
“溪溪,我必须给你纠正一个误区,一个合格的帝王,其视线,永远不可能在后宫,而是在前朝,明白吗?”
尔溪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与国事相悖,那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够治罪。”
译垚点头,但又说道:“除了一个女人。”
尔溪笑了起来:“他额娘。”
“孺子可教也。”译垚捏了捏尔溪的小脸。
尔溪拉下他的爪子问道:“若是他的额娘犯了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