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少啰嗦!”高大人朝着手下的人厉声说道,“把人给我通通带走!”
几个官差闻言立即凶神恶煞的上来拿人。
小燕子急了,一阵拳打脚踢,逼退了官差,她连连嚷道:“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坐牢,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刑部的大牢她待过了,老鼠蟑螂遍地跑,虱子跳蚤脸上爬,这顺天府的大牢肯定也是一样的,她再也不要去了。
见小燕子反抗的厉害,高大人没耐心了,他朝两个官兵喝道:“拿人!”
“等一下等一下!”小燕子怕极了,连连后退,她大喊大叫道,“我是还珠格格的结拜姐姐,你们不能抓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燕姨娘,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带走!”高大人大手一挥,毫不留情。
“等一下等一下!福尔康是我妹夫,我能不能先去见见他,他今日肯定在家!”小燕子当真是怕了,眼泪都冒出来了。
“你也知道他府上今日有大事肯定在家,那你想过没有,他在家与你在此有什么关系?带走!”高大人铁面无私。
这种套近乎的手段他见的多了,若真是能套上,她为何没有受邀前去学士府喝杯喜酒?
再者,便是福家大爷他自己成亲的那日,他在福府也没看到永琪,更何况还是一个妾室了。
这样的大日子,就没见过哪家的妾室能登堂入室的。
小燕子一路哭着喊着的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
柳青柳红与那几个食客则比较安静,能落在高大人的手上算好的了,这位大人向来还算公允,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在衙门过堂审案之时,站住自己的理,揪出对方的错。
“各位,你们谁愿意去公堂之上将刚才的所见所闻做个一五一十的阐述?”高大人一拱手,朝着围观的人群说道。
“大人,小的们做这个阐述不问罪吧?”有人不放心,问道。
“自然,此事的当事人已经被带走了,各位就是去帮着还原是非真相的,与本案自然没有关系。”高大人明明白白的放了话。
“那行,我去,这事儿我从头到尾都瞧见了,说的话绝对公正,不偏帮。”有人站了出来。
有一个就有两个,瞬间,便有七八个人愿意去公堂上阐明是非。
还有一些爱瞧热闹的老百姓也跟着去了顺天府。
会宾楼的两个厨子听说东家们都被抓走了,再一打听这原因,一下子就傻了。
东家糊涂啊,这假酒能卖吗?!啊?
这做生意的人谁不知道,朝廷对欺行霸市,扰乱市场的人,惩处是很严厉的啊!
对于缺斤短两的商家,最低处罚是将斛、斗、秤、尺没收或当场销毁,最高处罚则是杖六十。
而对于制假售假的商家,官府的打击明显更厉害,商家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哇。
两个厨子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这浑水不能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两个厨子立即便锁了前后的门,大堂里也不收拾了,卷起家伙什,关上门左右瞅了瞅,小心翼翼地溜出了会宾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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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公堂之上
小燕子柳青柳红三人与那五个食客对簿公堂,各执一词。
跟去的见证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将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青柳红......,行了,此事已经不用他们俩再多说什么了。
那五个食客则是放了心,妥了,此事的起因不在他们,先动手的也不是他们,现在就看大庭广众之下,高大人如何宣判了。
高大人惊堂木一拍,宣判道:“会宾楼虽没有售卖假酒,但以假酒欺诈食客,按大清刑律,关门三月整顿,主使者燕姨娘、柳青、柳红杖六十,拘十日;以张全为首的食客虽没有主动动手,但客观上造成了会宾楼的损失,各罚银五两,以儆效尤。”
小燕子大嚷道:“我不服气,我不服气,为什么他们罚点银子就行了,我们却要关牢房?你徇私枉法是非不分,你是什么大人?!我不服!”
高大人惊堂木一拍,威严的说道:“燕姨娘,信口开河污蔑朝廷命官会罪加一等,你可明白?”
小燕子嘴一张又要说话,却被柳红死死的摁住了,她小声说道:“小燕子,你消停点,刚才大人说的很清楚了,不要闹了!”
高大人见她不服气遂又说道:“《大清刑律》规定:诈欺官私以取财物者,准盗论。意即出售假冒之药品、食品诈骗他人财物者,死罪。本官调查的明白,案情清楚,并无按出售假酒论罪,是非曲直你自己的心中难道还不清楚吗?你用假杜康欺诈食客进店用饭,涉及人员众多,影响面甚广,此事可大可小,本官念你初犯,对你已是网开一面,怎么?你想本官严加处置吗?”
小燕子不服气,她不过做生意而已,又没有收钱,而且这酒虽然是自己家酿的,但味道那么好,他们也不吃亏啊,怎么就如此上纲上线了?
再者,那可是紫薇酿的,有几人能有这口福的?
还有还有,那几个人板子都没打,就罚了几两银子,买桌椅碗筷碟子就要好些钱了,更别提还要整修大堂了,这点银子怎么够?
小燕子手一挥,又想说话,这次连柳青也上手了,拉住了她。
柳青道:“大人判的公道,小的们心服口服,只是这10日的牢狱之灾可否免了……”
高大人不等他把话说完,惊堂木一拍,不悦的说道:“本官按律判刑,谁敢有异议?”
那五个原本还想搏一搏同情的食客立即便闭了嘴,把抗议的话悉数呑进了肚子里。
md,原本只是想免费喝个杜康酒,谁知道居然要倒进去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在会宾楼可以吃两顿了。
这下可亏大发了。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高大人又道:“来人,让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签字画押。”
柳红柳青小燕子并那几个食客,没有办法,只能不情不愿的在供状上面签字画押。
如此,小燕子他们便被官差押了下去,“请”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那几个食客则在心中骂骂咧咧的出了公堂,贝子爷成亲也不瞧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只是到了家才发现,家里人居然跑出去瞧热闹去了,早知道如此便不回来了,还不如收拾好心情直接瞧热闹去呢,真特么倒霉,占小便宜吃大亏,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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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会宾楼打成了一团浆糊时,学士府大门口,尔溪站在装满了一坛坛酒的板车外,吩咐道:“春喜,去叫几个小厮来,搬酒。”
“是,郡主。”春喜一进大门便招呼了好几名府里的小厮过来了,“快点快点啊,郡主正等着你们搬酒呢。这都是上好的杜康酒,大家都小心点啊,别摔碎了。”
几名小厮笑道:“春喜姐姐放心吧,就是摔着我们自己也不能摔着着这上好的杜康酒啊。”
尔溪看着他们开始搬动了,脚步一挪,就要进门。
只是人还没进去呢,便听到后面砰的一声响,接着便是酒香四溢,恨不得飘出二里远去。
尔溪心中感慨,这确实是好酒了。
尔溪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手指抠地,惊恐的说不出话来,这坛子杜扛多少银子?他好像赔不起啊。
一起搬酒的小厮们也惊呆了,这,也太不吉利了吧?郡主定会把他关进柴房,等过了这喜庆的三日再从重发落。
果然,大家便听郡主问道:“你是谁家的?”
众人面面相觑,郡主这是要连家人一起发落啊,这下可惨了。也是,这大喜的日子,太触霉头了。
小厮躬下身子,连连磕头道:“郡主,是小的该死,是小的一个人的错,小的赔,小的赔,请郡主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赔,小的赔!”
尔溪无奈,对春喜说道:“去让他起来。”
春喜连忙走过去将人拉了起来,说道:“你做什么?好好回话!”
小厮眼泪都下来了,抖着嗓子说道:“回郡主,小的是周兴家的三小子,三桂子。”
哦,原来是她额娘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家的。
“碎碎平安,行了,身子别抖了,下面好好搬,将功补过,听到没?”
小厮咚的一声又跪下了:“谢谢郡主,谢谢郡主,小的一定留神脚下,再也不会毛手毛脚了。”
太好了,若今日被郡主嫌弃了,过几日说不得他就会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因犯了大错打发到庄子上去,那他这辈子可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尔溪没再看他,抬脚走了,放在现代,这都是童工啊童工。
三桂子脸上还挂着眼泪,立即吭哧吭哧的又搬了起来,无论如何,就是摔了自己也不能再摔了酒坛子了,不然,他这辈子都对不起郡主的宽容。
另一边,尔溪找到了如伊,将这事告诉了她。
如伊眉头皱了起来,这小儿子大喜的日子,太不吉利了吧,正要开口呢,又听尔溪说道:“额娘,碎碎平安,无妨的,别气哈。再说了,二哥二嫂的感情好着呢,没准儿今晚就能让您见孙子呢。”
一听孙子,如伊立即又笑了,她嗔道:“你个姑娘家家的,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尔溪便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额娘有了大孙子,可千万别忽视了亲闺女了啊。”
“就是额娘忽视了你,你阿玛都不可能忽视你的。对了,那碎瓷坛片子有没有用红布包起来,明日再处理啊?”如伊问道。
啊,还要用红布包吗?尔溪眨了眨眼:“没有,我不知道要用红布包呀。”
如伊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你呀,以后做什么还是把岑嬷嬷带在身边吧,什么习俗都不懂,冲撞了什么都不知道,跟个小傻子似的。”
“哎呀,哪里傻了?明明精的都快成猴子了。”尔溪又开始嘻嘻哈哈了,“没带岑嬷嬷,不是因为这点小事用不着她吗?以后有事我会多问问她的,额娘放心。”
“春喜,找个腿脚快的,快去用红布头包了那碎片,暂时放在耳放里,明天让岑嬷嬷处理了吧。”
“是,奴婢这就去。”春喜连忙出去了,此事没处理好她也有责任,居然连这点事情都不懂,太失职了,以后少不得要多问问岑嬷嬷这些风俗习惯方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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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一个时辰后便传到了主院婆子们的耳朵里,周婆子待夫人回院子里歇脚之时,便咚的一声,跪到了如伊的脚边。
如伊看她如此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既然尔喜说了碎碎平安不追究,那她就不追究了。
遂她摆了摆手道:“起来吧,郡主既然没说什么,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以后对家里的孩子要多加教育才是。这样的大日子,闯这样的大祸,且不说那酒有多贵,便是这行为,让人心里多不舒服啊。”
闻言,周婆子的眼里聚起了水汽,但是这样的日子里她不敢掉眼泪,只能咚咚咚地给如伊磕了几个头后说道:“夫人与郡主的恩德奴婢铭记在心,那小子奴婢回去定然好好的管教,让他这辈子都给夫人与郡主当牛做同马,以报答夫人与郡主的大恩大德。”
周婆子心中清楚,这若是换了别的主子,一顿板子是跑不掉的。主子好,她们做奴婢的也该感恩戴德才行,否则,不是成了太没良心,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了吗?
“起来,退下吧。”
“是,夫人。”
如伊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这娶媳妇,可真是累人哪,幸好只有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