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吏目惶恐,立即便跪了下来,他心中苦涩,他一个九品小官的小乌纱怕是保不住了。
此事郡王若论他个渎职之罪,说不得还得下狱待一阵子,他一个底层小吏,只凭着满腔热血根本成不了事,这些年的勤奋努力就像是一个笑话。
关键是,糟蹋小翠了,她一介孤女,他不能连累她。
“你记住了,不要让你手中的权利,成为砍向老百姓头上的刀斧。”
秦吏目羞愧难当地道:“卑职有罪,请大人降罪。”
“起来吧,好好当差,为老百姓做些实事,若有为难之处,可来寻我。”
秦吏目眼眶有些红:“卑职定当尽心尽力,此事,卑职这便去办。”
于是,很快的,会宾楼的柳青便收到了一封新的文书。
这次的罚银是200两!
柳青有些懵,从500到200,这便给了会宾楼活命的机会了啊!
他看向喜不自胜的柳红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官老爷拿我们老百姓开涮吗?”
柳红神秘的说道:“因为我去找了一个人。”
柳青仔细一想,明白了,这些他们认识的最厉害的达官贵人中,也就郡主了吧,她背靠三座大山,确实是个牛人。
“行了,你也别说了,我知道你找的是谁了,只是郡主的恩情,咱们要记得。”
“这个我心中有数,今生报不了,我就来生做牛做马的报。”
“我和你一样。”柳青说道,“哦,那会那几个食客把5两罚银送来了,总共25两,在柜台后面,你仔细的收着。”
柳红高兴的说道:“好嘞,200两就好凑多了。”
如此,会宾楼居然迎来了柳暗花明的又一村,至于能不能起死回生,便需要他们去搏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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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御史府
窗外,月朗星稀,清辉无限。
窗内,一豆灯火,静谧温暖。
观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可寐。
观保夫人睁开了迷糊的眼,问道:“老爷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连觉也睡不好了?”
观保听她问起,索性披着衣裳坐了起来。
夫人见他坐了起来,只能也披上衣裳坐了起来。
两人靠在床头,屋子里灯光暗淡,观保的眼神晦暗。
片刻后,他叹息一声说道:“前几日我拿捏住了一个小小的吏目,让他将会宾楼的罚银翻了一翻,本意是拿捏永琪,没想到,被译郡王破了局。”
闻言,观保夫人瞌睡虫都跑了,她十分震惊且诧异的说道:“译郡王?他为什么为难老爷?郡主与小燕子不是不对付吗?那次要不是郡主,我们欣荣就要被小燕子抽的一身伤了啊!”
“你一介妇人懂什么?译郡王不是帮着谁,他是不允许个人置国家法度于不顾,罔顾国家律法,鱼肉百姓,以盈其欲。”
观保夫人不说话了,老百姓的死活,她一介妇人可管不了那么多。
“老爷,一个晚辈后生,竟然敢给老爷使绊子,老爷你可不能饶了他啊!”
“你个蠢妇!”观保狠狠的隔着被子捶了一下观保夫人的腿,观保夫人瑟缩了一下,再不敢开口了,只是心中到底有些不服气。
“译郡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与老佛爷跟前的大红人,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如今又与福伦那个老狐狸有姻亲关系,强强联手,我是自掘坟墓了才会去招惹他。”
观保夫人想想译郡王的风华与朝中地位,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开口道:“早知道当初不若与郡王府联姻了。”
“唉,这谁能想到?当初郡王中了那种毒,太医都说了不能情绪激动,无法成亲!等他身子好了时,他与福家那丫头也好上了,你看他把那丫头捧的跟个什么似的,谁敢去触他的霉头?再者,这成亲是结亲又不是结仇,强扭的瓜不甜。”他倒是想扭呢,但译郡王那年轻人,不好控制啊。
“但那丫头哪有我们家欣荣好?虽然模样强点,但论温柔娴淑与持家有道,还得是我们欣荣。再说了,琴棋书画舞,她也就占了个琴而已。”
“你懂个屁!你,你真是头上安头,妇人之见!那丫头会武,上次老佛爷回京惊马的时候,南巡的时候,那丫头没少出力。朝堂之上,皇上都对她大加赞赏。也就她是个丫头,不然,哼,福伦做梦都要笑醒。”
听到观保说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不如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姑娘,观保夫人又不服气了。
“她那么好,怎么老佛爷钦点了我们欣荣?”
“哎呀你个鱼目脑袋,不开窍啊!老佛爷那么宠她,能按强着她的头把她配给五阿哥吗?你当那令妃和愉妃没打过她的主意吗?就是皇上都有那意思。有一次他开玩笑似的提到这事儿,被福伦以姑娘还小为由挡回去了。”
“还有这等事情呢?可是,当初四公主不死,不就嫁给福尔康了吗?这公主是儿媳,皇子是女婿,不可能吧?这皇家的人,不可能都往他福家扒拉吧,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但若是这皇子娶了郡主,你以为还有福尔康什么事吗?为什么福尔康都二十好几了还没被赐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难道,皇上就是在等丫头长大,若是那丫头与五阿哥看对了眼,那就没福尔康什么事了?”
“正是,福家受宠,不是女儿就是儿子,总要有一个与皇家结姻亲之谊的。”
观保夫人沉默了,那照这么看,永琪确实是个眼瞎心盲的。
观保接着说道:“但凡永琪有译郡王一点的本事,这福家的大小姐就到不了别人的府上,他自己也不会仰人鼻息,落魄至此。当然了,我们欣荣也不会......”
反正,那丫头比不过她的欣荣,观保夫人暗暗的瞥了眼观保,老爷就知道夸别人家的女儿,欣荣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观保夫人不想再听自家老爷胳膊肘往外拐的话了,转移话题道:“这译郡王他做什么了?那会宾楼我们就没办法了?”
“有什么办法?今日郡王爷放话了,待那秦吏目成亲之时,他会送上一份好礼。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观保夫人撇撇嘴道:“知道了,他倒是有闲情逸致,自降身份,不过一个九品小官吏而已,还要护着。”
这句话提醒了观保,他问道:“欣荣还没有动静吗?”
观保夫人愣了一下,含糊的说道:“快了,快了。”
她知道,老爷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到了欣荣生的儿子的身上了。
“那就快点,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观保夫人不说话了,她也急啊,可是这种事情要怎么快?
见她不说话,观保烦躁的说道:“不谈了,睡觉。”
睡觉就睡觉,她本来就睡得好好的,观保夫人殷勤地给观保拉好被子压好被子以后,自己才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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