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坐下了,丫鬟奉上茶就退下了。
大厅里就他一个人。
从前他来这里,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的自在,尔康尔泰就是他的亲兄弟,而夫人也拿他当自己家孩子,与额娘一样,总是围着他,对他嘘寒问暖。
如今,这一切都变了,福府的人与他不成仇就该谢天谢地了,只希望紫薇还是那个善良真诚的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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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院,紫薇回来喝了汤药就躺下了,小产,又出血过多,她全身虚的连坐都坐不住,不止如此,还总是脑袋晕晕沉沉的,还有肚子,也一直疼痛。
尔康见她像个纸片人似的,随时有被疾风撕碎的可能,心疼的握住她了的手,温言软语的说道:“紫薇,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到时候,我们再去我们的翠湖,去我们的心旷草原,去我们的花海,去我们的幽幽谷,你带着你的古琴,我带着我的长萧,再邀上尔泰与尔溪夫妻,大家以天为被地为席,尽情的玩一场,好不好?”
紫薇虚弱的笑笑,点头:“好,想想都好美。可是,尔康,我有话想对你说,今日,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尔康急急的摇头,他不忍心听到紫薇说那三个字,这一切,她何错之有?她错的是,不该认识那样的结拜姐妹,明知道她是一个弱女子,身上没有半点功夫。
“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你受这样的苦。”尔康的自责发自肺腑,因这这件事,他们再也没有孩子了,老天何其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尔康,不怪你,也不怪我,这就是一场意外,我们谁都不要自责了,好吗?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我要生两个小尔康,还有一个小紫薇。”
闻言,尔康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紫薇,我们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尔康流着泪笑道:“只要你能尽快的好起来,就是三个小尔康,三个小紫薇,我们也养的起。”
“我的尔康当然养的起我们的孩子了。”紫薇眼里带着温柔,无限向往的说道。
“嗯嗯。”尔康忍着内心无尽的痛楚,配合着她。
此时,流英进来说道:“大少爷,大少夫人,二少爷来了,他说永琪现在就在前院大厅,他想见一见大少夫人,问大少夫人见还是不见。”
尔康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了,怒道:“当然不见!让他走!我不去找小燕子的麻烦就好了,他竟然还找上门来了,简直不知所谓!”
“尔康,你别这样嘛。”紫薇虚弱的很,想起身,可是动不了,只是挣扎了一下,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紫薇!”尔康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靠坐在了自己的身上,又给她把被子拉好了。
紫薇又喘了几口气后对流英说道:“你去把他叫过来吧。”
“是。”流英出了房门对院子里等着的尔泰说道,“二少爷,大少夫人说,让他过来呢。”
尔泰点点头:“那我去把他叫过来。”
等五阿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紫薇坐在床上,头上戴着宽宽的抹额,脸色如纸,虚弱的靠在尔康的怀中,看到他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他的心情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尔康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对紫薇说道:“你现在不能很多话,你长话短说,赶快歇会儿。”
紫薇冲他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五阿哥。
五阿哥在桌边的圆凳上坐下,张了张口说道:“紫薇,看到你这样,五哥的心里也不好受,小燕子更难受,都不敢来看你。”
尔康皱眉,难道不是因为受了杖刑不能动吗?糊弄谁呢?
紫薇摇摇头,问道:“永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紫薇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问他来意了,这让五阿哥有些尴尬,但他仍硬着头皮说道:“紫薇,这件事情小燕子也是无心之过,你知道她的,没有坏心,就是有些冒失,希望你能原谅她。”
“好,我原谅她。”紫薇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的孩子没有了啊,那是她和尔康的头一个孩子啊,总归是不一样的。
“紫薇,你果然还是那么善良,那么讲道理,那,我能不能请你去衙门说明情况,让他们对小燕子从轻发落,新疆那地方太远又太苦了,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受得了啊?”
“你让紫薇去说?你让紫薇去说什么?”尔康愤怒的说道,“你让她去对高大人说小燕子是无辜的吗?还是去说,是她自己飞出去的,是她自己主动撞到板凳上的?永琪,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你是非分明,恩怨分明,可如今的你,怎么变得是非不分,情理不讲,只一味的要求别人了?”
“尔康,事情不一样!这一次如果紫薇不救她,那小燕子就要去新疆服劳役了,那里是什么情况,你能不知道吗?如果我们去了,我们可能死在那里,再也回不来,那紫薇就再也见不到小燕子了!
“永琪,小燕子只是去两年,再者,小燕子她有功夫!难道她比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还要脆弱吗?她们能行,小燕子为什么不行?”尔康觉得这太荒谬了。
“你们别吵了,吵得我头疼。”紫薇说着,伸出手去,就要拉住尔康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可是手只抬了一半便落了下去。
“紫薇,紫薇!快,流英,叫府医,大少夫人晕倒了!”
“是,大少爷。”流英赶紧跑了。
五阿哥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尔康冲他吼道:“怎么?你还不走?你还不死心?你们夫妻俩,要联合起来把我的紫薇逼死吗?”
五阿哥看着昏迷不醒,心神俱碎的尔康,浑浑噩噩的出了学士府。
他终于意识到,从前那个他可以轻易舍去的皇宫,竟然是他过得最为安宁快乐的地方。
从前,他鲜衣怒马,光鲜亮丽;如今,他到处碰壁,灰头土脸。
等五阿哥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铜锣巷时,还有一家人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