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告辞后,和陈卫等人出了太守府,便去寻甘宁。之所以不住在张绣府上,当然还是想着和甘宁多联络联络感情。甘宁这一员虎将若是能将其招揽至吕布麾下,对吕布军来说将如虎添翼。
至于劝说张绣一事,至少没有见到贾诩,张绣是很难下决定的,这点吕布早就告诉过他,所以陈宫没有再继续劝下去,只有等见到了贾诩,说服了贾诩才有可能出兵。
虽然没有能说服张绣,但陈宫相信,吕布领兵在外,定然不会看着下邳城陷落。再不济的情况,那就是张绣没有出兵,但至少有了袁术的兵马。陈宫知道,贾诩是个厉害的人,要想说服他不是轻而易举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更何况没有张绣这路兵马,下邳城未必会陷落。可别忘了城内还有高顺和张辽两员大将,对这二人的能力,陈宫是信心十足。
陈宫和陈卫一行人很根据甘宁留下的地址寻到了其住所,甘宁对于陈宫的来访甚是高兴,招呼陈宫等人。陈宫又派人去买来酒肉,与甘宁等人继续痛饮。
甘宁自然无不应允,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气氛甚是高涨。陈宫等人也扫去了一时的郁闷。连一向木讷的陈卫,也和甘宁等人勾肩搭背,二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
太守府,夜深,贾诩披着外衣,在张绣的亲兵带领下来到了张绣的书房内。张绣见贾诩前来,连忙离席延请贾诩入座。
贾诩四十余岁的样子,身长八尺,瘦削颀长,两撇胡须呈八字形,双目矍铄,眼中涌动着智慧的光芒。
张绣命人奉上茶水,挥退众人后独留贾诩道:“先生,深夜请先生前来,还望先生勿要怪罪!”
贾诩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将军深夜招老朽前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不妨直言!”
“嗯!”张绣道:“今日吕布军师陈宫来此!”
贾诩眉目一动,诧异道:“吕布派陈宫前来,莫非是想请将军出兵救援下邳?”
“正是!”张绣点头道:“吕布如今困守下邳,却千里迢迢派陈宫前来,还派人带了一封书信,书信中尽言本将与奉先昔日洛阳情谊。虽然这些年,因为董卓一事,我二人再无联系,但毕竟昔日虎牢关下曾救得本将性命,这于情于理,本将应该出兵相助才是。只是下邳离此千里之遥,本将若是率兵救援,这也无济于事。故而本将才犹豫不决。所以请贾先生前来,这件事如何定夺才是!”
贾诩心中微微一叹,这张绣并无四海之心,没有气吞万里的凌云壮志,早晚必定要投靠一方诸侯,以保全富贵。虽然张绣才能平庸,但对自己言听计从,这点也是贾诩一直在张绣麾下没有离开的原因。既然要投靠明主,如今天下也只有曹操才能入得了贾诩的眼,贾诩一直在等待个时机,好劝张绣举众而降,所以自然不能劝张绣出兵。
当然贾诩也知道,以陈宫的睿智自然不可能让张绣直接出兵离开南阳去下邳,那样不用陈宫自己劝说,张绣也不可能答应的。他定然是让张绣出兵,陈兵叶县,威胁许昌,让曹操不得不出兵。
贾诩想了想,道:“陈宫想让将军出兵,自然不是往下邳城方向,而是要你陈兵叶县、舞阳一带。目的自然是威胁许昌,让曹操不得不顾及许昌。”
“哦?”张绣惊讶道:“先生竟然能看的出来陈宫的想法。若是陈兵于叶县、舞阳一带,并不难!如此若是能救得奉先,也还了当年救命之恩。”
贾诩摇头道:“将军,你可不能出兵!”
“为何?”张绣顿时不解的看着贾诩道:“只是陈兵于叶县,舞阳而已,又不与曹军交战,不是两全其美吗?”
“糊涂!”贾诩起身,脸上带着难得的愠怒,道:“你不想想,曹操是何人?比之曹公,将军如何?”
张绣面有惭色道:“十倍于绣,绣不及!”
贾诩点点头道:“曹操谋臣如雨,猛将如云,有王霸之志,其人明德于四海,将军若是与曹操为敌,必不能胜,何不如举众而降!”
张绣迟疑道:“奈何先前吾投靠曹操而后复叛,又杀其子和猛将典韦,若是再相投,岂能相容?”张绣想了想又问道:“这又与救援奉先有和干系?”
贾诩耐心的解释道:“吕布败亡之势已现,出兵相救,不过是抱薪救火,于事无补。若是因此而得罪曹操,日后再相投,又岂能重视将军。曹操明德于四海,胸怀广阔,必能尽释前怨,将军勿要多疑!”
张绣面有难色道:“只是奉先如今被困下邳,昔日对本将又有救命之恩,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这有何难!”贾诩笑道:“明日让诩来说便是!”
张绣无奈只好同意,派人送走贾诩,自己则是独自想了想,心中迟疑不决。一来是不忍,二来是就算出兵,只怕会得罪曹操,更重要的是贾先生不许,唉,张绣只能嗟叹一声,明日只好好言解释一番才是。
翌日上午,陈宫再次来到张绣府邸,见大厅内多了一人,那人年岁四十余岁,比之陈宫要大上几岁,正如老僧入定坐在陈宫对面,也不言语。陈宫心下了然,此人必定是贾诩。
贾诩见陈宫坐下后,这才睁开双眼,细细打量着陈宫,心道:“吕布有如此谋士,却不纳其谋,才有今日之困。看来连上天都要败亡他。”
陈宫向贾诩拱手道:“这位必定是凉州贾诩贾文和了。在下陈宫,字公台,见过贾先生!”
贾诩微微抬手道:“见过陈先生!”
陈宫点点头,便专向张绣道:“张将军,昨日之事可有结果了?”
张绣呐呐道:“这个,这个……”,说着避开陈宫的目光而是望向贾诩。陈宫明白过来,便目光落在贾诩身上。
贾诩神色不见丝毫的波动道:“南阳以西,汉中张鲁窥伺南阳已久,近日来有增兵上庸的迹象,此时是万不能出兵!所以,陈先生所请,只怕张将军也无能为力!”
陈宫皱着眉头道:“贾先生乃是当世智者,有良平之奇,何故以虚言相欺?汉中张鲁,守土之犬,无争雄之心,岂会觊觎南阳。”
贾诩轻言道:“汉中张鲁,昔日为刘焉部下,叛逃刘璋,割据汉中,不服王命,可见其人虽是庸才,但有贪欲之心。今日上庸有兵马调动迹象,不可不防!”
陈宫暗赞贾诩诡辩之才,想了想,正色的朝张绣道:“不知张将军可否听在下几句肺腑之言?”
张绣因为拒绝陈宫出兵的请求,所以面色惭愧的道:“陈先生不妨直言!”
陈宫看了贾诩一眼,见其仍旧老僧入定,最后目光落在张绣上,缓缓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