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栖水突然有些释怀。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做的自己,对她而言,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的个体。如若对其他人来说,她并无什么好记住的,她也认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很重要的事情,但没有什么能胜过自我。
即便有不甘心,或许那也会被时间冲淡。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她一路上,并未能再露出一个寻常不过的笑容。
沉默着,月下却主动挑起了话头,
“你为何会有我的玉佩?”
尹栖水有些疑惑地抬头。
月下却伸开手,只见刚才还被尹栖水放在乾坤袋中的玉佩,便跃然于月下的手心。
这一招“探囊取物”看得尹栖水目瞪口呆,觉得这位很有入盗门的潜质。
然而她只是在心中想想,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解释起来“这是问尘仙君答谢给我的。”
“问尘?”月下皱眉,”这玉佩,是我很早之前丢的,想不到竟被他捡了去。“
“丢的?”尹栖水不可置信道?
“正是。”
所以这玉佩,不是月下赠予问尘,而是问尘恰好捡到了月下遗失的玉佩,被他自己留着了。这行为,还真有够痴汉的。
既然月下都这样说了,尹栖水自然不会怀疑他话的真实性,忽略掉心底那点不舍,道“既然是你丢的,那便物归原主。”
问尘看着手心的结缘花玉佩,重新递给了尹栖水,“既然到了你手中,便是有缘,这块玉佩便留在你身边吧。”
尹栖水感到有些奇异的违和,但既然月下都不介意,她便收下了玉佩。
她忽然想起,在凡界的时候,封疆也曾送过她许多玉佩,成盒成箱,每一块都精美异常,可惜她飞升时,恰在外界除魔,没有带上。
...
“送我的?”
尹栖水接下一块玉佩,灵力在玉佩上流转,她眼睛亮晶晶的,抿了抿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封疆看着她鬓角翘起的发丝,有为她抚平的冲动。
尹栖水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将玉佩系在腰上,转头正要问封疆好不好看,耳畔却猝不及防收回去的温热大掌抚过。
她先是愣了一瞬,耳尖迅速变红。
...
枫眯了眯眼,揉过额角,不知为何,这次下凡历劫的记忆,影响比之前要大许多。
已经月余,他还时不时会想起历劫的片段。
尤其是那位凡女,三世的羁绊吗?想起那女子的所作所为,倒也有些意思。
他嘴角微微扬起,随后歪着身子懒散斜斜坐在帝座上,看着面前缩小版三界川流不息,沧海桑田,也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他不会去找她,因为还不值得,他想。
他突然想起来今日在外处理湛那家伙留下的祸根时,看见的那名女子,乌发雪肤,眉目如画,倒是和那第一世的女子长得一样。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侍从习惯了帝君这几月的时不时的出神,心中思忖,这次帝君历的劫,便是要比过去都要凶险,不然怎么会让他服侍千年来,言行举止千年如一日的帝君,有这样的变化。
...
又是几月,尹栖水察觉到了九重天上风雨欲来的趋势。
自从她那一日看见那小小的黑洞以来,这种小黑洞便开始越发频繁地在天界出现。
起初无人在意,到后来,这小黑洞越来越大,吞噬了一只百足虫仙的子嗣,闹得好一阵人仰马翻,也没有找回那子嗣。
这小黑洞才被众仙重视起来,取名为蚀境。
司命星君献祭九头仙牲,占卜蚀境,竟在天命石上,生生吐出了一口血,自此元气大伤。
后来又有仙帝,月下亲自为其疗伤,司命星君才悠悠转醒,预言,他看到仙界一片昏暗,蚀境遮天蔽日,将仙界吞噬,九重天倾颓,尸山血海,累累遍地。
他看到了人形的黑影似的几只魔物,在仙界横行,却无仙人可以阻止,便是十天将,四元帅,也不敌,死伤不计。
司命星君这一番话,彻底使九重天上层陷入一片激烈的讨论。
即便已经听到了预言的结局,那四大元帅中的三位,还是誓死要守卫仙界。还有一位愿守卫仙界,但却提议让部分仙人迁居下界,保留有生力量,总比全军覆没要强。
他的言论引起了后面的提议,甚至有仙人觉得,应该趁早将所有仙人都迁居下界,再将仙界封锁。即便下界稀薄于仙气的灵力将极大削弱仙人的仙力,但总比死了要好。
各仙各持己见,仙帝头疼地扶额,忽地问,“月下,你怎么看?”
众仙忽地一静,看向隐匿在人群后正打着盹的月下。
说来也奇怪,自从月下着男装后,他整个人的气度和容貌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甚至给人一种不可直视之感。
曾经,这种感觉,众仙只在青帝和赤帝身上见过。
这种变化,让他们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对待月下的态度越发慎重,有时,这种潜意识的敬重,甚至胜过了对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