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一个都别想离开！
“师傅，你什么都不要说，你快把屏障打开，我可以救你，我能救你的！”穆染依旧在说着。
寂北冥的声音有气无力，“不用了，为师一死，屏障就会自己打开。”
“师傅……”
“对不起啊，师傅没用，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寂北冥便没了气息。
“师傅！寂北冥！”
穆染大吼时，突然前面一个扑空，结界消失了，她整个人扑到了地上，却来不及思考，连滚带爬的朝寂北冥奔过去。
“师傅，师傅……”
两个满身是血的人拥抱在一起，寂北冥的身体还有温度，眼睛闭上，弓箭刺穿了他的身体，血已经溅的到处都是，可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什么都没有感知。
曈曈过来了，一句话也不说，这样的结果，她是如何都想不到，也如穆染一样，不敢相信。
她曾谁想过杀死寂北冥夺回魔王令，但没想到的，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会是这般复杂。
突然，一股极大的能量传到曈曈的身体当中。
眼神一缩，曈曈震惊的看向寂北冥。
这股力量，是魔王令在汇集，她因为穆染转体重生而耗费的魔气，正在一一回来。
“穆染……”
曈曈朝穆染开口，她知道穆染能感受到这些变化，也能知道：
寂北冥真的死了。
与寂北冥的相处还不过一年的时间，便在穆染的心中留下许多怀念，如今又已这样的方式离开，怕是会成为她心中的一处意难平。
穆染禁声了，魔王令在一一恢复她的身体，可自己的心却觉着好痛，好痛。
一个利刃震碎了所有的箭雨，然后扒开了寂北冥胸口的衣衫，那朵火红的罂粟花印记已经变得只有一二分颜色深浅，似乎只要再过不久，便会彻底消失了。
“不会，这不会的……”
……
“皇兄，穆染该如何处理？”赫连雅这次同赫连景修一道见证了寂北冥的死亡，如今大事已经完成，寂北冥再如何有能耐，也不可能金蝉脱壳。
赫连景修看着广场上的那两道身影，不知怎的，有些不好的预感，说道：“杀了吧，她已经没有用处了。”
“是。”
说着，便有人提刀上前，寂北冥已死，剩下的穆染不过是个弱鸡，谁若是能斩杀她的头颅，必是功劳一件！
正想着，人已经逼近了穆染的身边，正欲提刀而下，可眼前突然爆发出一道极为强劲的魔气！
“这是……”
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就已经被卷上了天。
以穆染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魔气肆意的传送阵自此开展，无数只由魔气制成的魔物从地上爬了出来，这些魔物一出现，当即便要了几十个士兵的性命。
场面一度变为如地狱一般的场景。
“皇兄！”
这么多魔物出现在众人眼，赫连雅一时间慌乱了阵脚，在她的印象当中，只有二十年前，仙落帝国被魔修入侵时才有过。
可现在的场景，远比当时可怕上十倍，百倍。
“都不要害怕，都给朕上！”
赫连景修心里也慌乱了起来，可也不是丝毫没有对策，他这里有的是人，整个仙落帝国最强的实力都在这里，难道还怕穆染一个小小的修士不成？
可赫连景修不知道的是，穆染此时已经解了毒，伤好了大半，可眼中失去的神色，缓缓站了起来，对着这些前来缉拿她项上人头的人说道：
“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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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落帝国接连几天都不是好天，乌云密布，大雨连绵不断下了好几天。
就在这段时间当中，仙落帝国皇后逝世，举国齐丧，数以百万的士兵，护卫予以陪葬。
由于仙落帝国建国至今，尚且没有一例皇室成员死亡，士兵来陪葬的说法，甚至数量之多，令人都觉着可怕。
而皇帝赫连景修由于悲伤过度，重病在床。
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众人惶惶而不可终日。
……
而此时，离皇城数百里外的一座小镇上
茶馆里人声沸腾，到底是天高皇帝远，这里怎么样，皇帝也管不着。
“小二，来一壶茶。”
“好嘞，姑娘，人有些多，您稍等啊。”
女子一身白衣，一双凤眼很是迷人，双眉之间有一枚火红的印记，似是罂粟，也似是彼岸花，可却带着面纱，不禁让人联想这白纱布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不过比起没人，茶馆里的人更关注的是皇城里的事儿。
“赫连家的事儿都听说过了吧，我可听说啊，皇后死的那天晚上，皇宫血流成河啊！”
“真的？我怎么听说，是有人袭击啊，而且据传闻啊，皇上就是因为不敌对手，差点被砍死啊！”
“胡说，你说仙落帝国这么厉害，谁能把他们杀了？”
“喂喂，我这可是小道消息啊，听说是个仙门道人来寻仇了，然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也没了。”
“对对对，最近不是有个挺有名的仙人没了吗？叫什么来时？好像叫北冥上仙？”
……
白衣女子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小二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道：“姑娘，茶来了，上好的龙井。”
“谢谢。”女子很有礼貌的道了谢，“对了小二，我想问一下，逐天宫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逐天宫？”小二起疑了，“姑娘，您这个节骨眼的，去逐天宫干什么，现在那儿可不太平啊。”
“我去那送东西的，没办法拒绝。”
小二叹了口气，“往前再过个十里，遇到一座古庙就是逐天宫了，不过他们最近好像发生什么事了，一直不太安宁。”
“我知道了。”
小二点点头，本想着再多全劝诫几句，可身后一直有人叫唤，自然是脱不开身了。
女子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壶茶，问着茶香，但就是没喝一口。
该女子就是穆染。
穆染抬起一只手，握紧了之后又松了开来。
寂北冥死在了自己面前之后，魔王令的力量回来了一大半，剩下的一般寄存在曈曈身上，为了更好的控制力量，曈曈已经陷入了沉睡，连带着浊幽一起。
穆染那日拿到了这股力量，修为瞬间突破到了元婴，彻彻底底的大闹了一笔，几乎见仙落帝国的皇宫翻了个底朝天，数以千计的性命全都死在她的手上。
赫连雅几乎都是便宜她了，只一招便连渣滓都不剩下了。
赫连景修凭借着各种天灵地宝，在她丹田内的灵气都散尽时，撑了下去，捡回一条命。
那段时光明明才过去没有几天，可是穆染便是已经记得不真切了。
只记得寂北冥离开了之后，她便如同失去理智了一般，见人就杀，宛如修罗在世。
魔王令的力量虽然没有发挥全部，可对付仙落帝国这些人倒也是足够了，那一夜，她仿佛就是不要命了一般。
理智恢复的时候，是因为曈曈带她离开了那里，而自己一声洁白的道士服，因为沾上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暗红色。
据曈曈自己所说，当时的天空都已经下起了血雨。
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之后，穆染带走了寂北冥的身体，用魔王令的秘术修复了他身上的窟窿，拔出了散灵石做成的箭头，并且用灵气维护着他的身体不至于腐烂。
散灵石的箭头她一个接着一个的数了，整整五十七个，寂北冥的身上也是五十七个窟窿，看着都骇人。
现在，寂北冥躺在凋零秘境的一处寒冰山洞内，衣服已经换了别件，看上去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但穆染心里是知道的，他走了，离开了，魔王令力量的回归，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从未想过魔王令会是以这种方法回来。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送寂北冥回逐天宫，回到北冥山。
茶水已经不冒白烟了，穆染放下了几个铜板，便起身离开了这座小茶馆。
有些人在偷偷看着她，可是当这姑娘走出去之后，没几秒钟便没了影子。
……
十里外，逐天宫的一处入口。
两个身穿白衣的弟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驻守在这里，差事似是很无聊，所以都有些打瞌睡了。
以至于穆染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时，他们斗不禁以为是不是自己眼睛出毛病了。
“那个，姑娘，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这个时点竟然还会有人来，真是稀罕啊。
“麻烦二位了，帮我通传一下，就说是北冥峰大弟子回来了。”
说着，穆染便已经掏出了自己的逐天宫令牌。
这两个弟子本来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在假扮呢，可一看到穆染手上的令牌时，吓得魂都快散了。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一名弟子口中呢喃着。
“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去通知师傅，峰主还有掌门啊！”
“对，对，穆师姐，请您等一下，我这就去通传！”
这弟子恐怕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事情，慌里慌张的，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忙些什么。
穆染反倒是显得安静的很，只是说道：“无事，你们办好你们的事就可以了，若是掌门派人来问话，就直接告诉他们，我在北冥峰。”
说罢，穆染先一步进去了。
这两个弟子看着穆染一下子便飞的没影的身姿，顿时羡慕不已，自己若是想修炼成这样，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呢。
“哎，等一下，你说，穆染师姐是一个人回来的，那难不成北冥上仙真的……”
“停停停，你可打住吧，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我们来多嘴。”
……
穆染轻车熟路的回到北冥峰，逐天宫的风景一如既往，可不知怎的，多了些悲鸣的味道。
北冥峰风景依旧，就跟她与寂北冥走的时候一样。
屋内无人打扫，早就已经生了灰来，外面冷风呼啸着，树叶沙沙的落了下来，想必再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
好像师傅曾经跟她说过，说北冥峰下雪的时候可好看了，她似乎还约定了要两个人一起赏景看花，结果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
眼泪不成器的又掉了下来，穆染本以为自己那天便已经掉光了所有的眼泪，但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
果然，曈曈说的没有错，一旦依恋上某个人，剩下来的那个就是输了，而且满盘皆输！
“师傅，我想你了。”
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却第一次动心了，可是自己发现的时候，他人已经粥了……
走着走着，就接近了寂北冥的屋子，这里很简洁，除了些必要的寝具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要说寂北冥能有什么看中的，恐怕就是他那张太师椅了。
穆染不知怎么的，坐了下去，背靠着硬硬的木头，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天，闭上双目，听觉逐渐变得仔细起来。
树叶沙沙，寒风呼啸，时不时有动物和鸟的叫声。
一切似乎没有变化，但又似乎全都变了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染眼角的泪水都干涸了，门外传来了几道通传的声音。
“穆师姐，掌门已经叫来了各峰峰主，现请您过去。”
“知道了。”穆染传音道。
说罢，便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寂北冥走的匆忙，甚至猝不及防，他的后事自然就没有准备，身为他唯一的弟子，穆染务必要准备好他的后事。
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能为寂北冥做的最后几件事了。
……
来到逐天宫的议事大殿，这里的位置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灵虚道人，雷烈长老，楚望然，还有一些不知道姓甚名谁的面孔。
大殿之中，议论纷纷，可自从穆染踏入这里之后，所有人瞬间就禁了声，目光全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北冥峰弟子穆染……”
“穆染，北冥上仙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为什么灵石联系不上他，你们一同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染话还没有说完，雷烈长老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几日前，寂北冥的灵碑破碎，灵石又没了消息，连灵虚道人都联系不上他，整个逐天宫都陷入一片慌张之中。
而如今，只有穆染回来，她身边还没有寂北冥的身影。
穆染抿了抿唇，抬起头，灵虚道人也是一副探究的模样，见此，她只好说出这件事最完整的真相。
“回禀宫主，各位峰主，各位逐天宫弟子，北冥峰峰主，北冥上仙寂北冥，已于十二月十七日，冬至那日，仙逝于仙落帝国宫殿。”
“什么？”
“怎么可能？北冥上仙怎么会？”
“呜呜呜，北冥上仙……”
……
穆染说完了之后，有惊讶的，有哭泣的，也有不敢置信的。
灵虚道人到底是一派之掌，他面色不改，眼神紧紧盯着穆染，一字一句的问道：“穆染，你将在仙落帝国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出来，我要好好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是。”
穆染几乎一字不落的将从遗迹到仙落帝国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都如数说了出来，包括赫连景修的散灵石，也包括利用魔气大闹一场，也包括寂北冥护在她面前的事。
唯一没有说的，只剩下魔王令了吧。
一席话说完了之后，整个仪式大厅又陷入了另一番的沉默，那些哭哭啼啼的声音也没有了。
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穆染内心笑了一声，这种事情想要掩盖是掩盖不了的，倒不如如数尽说了。
场面上这些人的脸色她也不是料想不到。
毕竟，一个既能会魔气，也能使用灵气的修士，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最后还是灵虚道人率先开了口，不禁问道：“穆染，你所说的，真的是真的吗？”
见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穆染也不装了，抬起两只手，同时动用起魔气和灵气。
一只手是如水般潺潺的灵气，另外一只手是如火焰般烧灼的魔气，这并不是变戏法，自这两道气息一经出现，好几道探究的神识袭来，穆染也任由他们打量。
不少长老一副活久见的模样，收回了神识之后，点了点头，道：“这是真的，真的是魔气。”
“魔武双修，可是这，这有可能吗？”
“纯阴圣体是炉鼎，同时容纳两种气息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她算是半个魔修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将她逐出门啊？”
……
“肃静！”
灵虚道人一声呵斥，“诸位，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北冥上仙仙逝一事，关于穆染的事情，稍后再说！”
宫主开口，在场的人自然不敢多嘴了。
见场面安静下来后，灵虚道人看向穆染，问道：“寂北冥，他知道这件事吗？”
穆染点点头，“师傅是知道的，这份魔气，便是师傅遗留给我的。”
“等等，穆染，你莫要抹黑你师傅的名声，他这一生对魔修都是深恶痛绝，怎么可能会参上跟魔修搭边的事情！”
穆染仿佛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摘下了手上的戒指，说道：“若是诸位不信，可以再次用神识探识一下。”
这枚戒指还是当初在流云宗的时候，寂北冥亲自送给她，用来遮掩修为和魔修身份所用的。
摘下就代表自己的一切都袒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