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顺风顺水,家人宠爱,朋友许多,少女时期就在影视圈闯出了名号,还交了一个宠她的男朋友。
可突然有一天,一个卖子求荣的男人找上门来,说是她的亲生父亲,说想她,想接她回家。
否则就要给三亿来报这生下她的血缘之恩。
太可笑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到谢昭身上,可如果谢海泉所说的是真的,那个抛弃她的亲生母亲,为了生下一个男孩,才不要她,她如何能面对这样一个亲弟弟?
谢昭拧了拧眉,看安格红着眼睛,她眼神冷沉几分,说道:“你相信谢海泉的话?”
安格沉默不语,如果她相信谢海泉,她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谢昭面前。
她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身世,不能面对这样的人生变故。
谢昭静静的看着她,“母亲或许有错,错在太过懦弱,太过依赖谢海泉,婚后被谢海泉用精神和语言控制,为了留住这个可笑的丈夫,就事事顺从,她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谢海泉借口是女儿,让人直接抱走了,这之后,她精神更加受折磨,第二个孩子没有出生就被打掉了。”
她说着在原身母亲信里看到的事实,语气淡漠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对谢昭来说,也确实如此。
安格的手抖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pUA这个词。
她不确定谢昭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总归,他是被留下来的男孩。
她忍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谢昭看她一眼,笑道:“那你觉得,我这个男孩过的很好吗?我已经和谢家断绝了关系,谢海泉突然想认你,无非是为了钱,别去理会他,过你自己的生活。”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认真的看着安格,“做你自己,你是安格,出生不能自己决定,但你现在是可以做选择的,谢家破产了,他在我这儿得不到好处,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无非是看中你的钱财和地位,想用这一点来逼你拿钱。
但他有什么底牌吗?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怎么敢把你的身世曝光?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再没有人会相信他。”
谢昭拿起那个精致的小酒壶,替她添了一杯酒,最后又道:“别怕,也别想太多。”
安格怔怔的看着她,一时忘了言语。
在这之前,她并没有和谢海泉做过亲子鉴定,她烦躁郁闷,并不是担心谢海曝光她的身世,再拿血缘关系来博同情,这些,别说经纪公司会帮她搞定这个无赖的生父。
就连商烬也不会让她在这件事情上吃亏。
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因为她是个女孩,而被亲生父母抛弃这件事。
那天谢海泉对着她嚷嚷,自己是她亲爸的时候,她爸妈脸色就变了,等打发了谢海泉,她也知晓了自己不是安家亲生的。
她来见谢昭,是有几分迁怒意味的。
然而面对谢昭的淡然和安慰,她的心情,竟然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直到此刻,她才认真的打量起谢昭来。
很奇妙的感觉,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个陌生人,谢昭的长相,和她也不怎么像,但是很漂亮。
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孩子,可见他是真的好看。
安格不由自主的想起吃过的瓜,关于一些谢昭的爆料。
他是不是喜欢男的,不清楚,但,谢海泉把他送给赵云展之后的那个直播视频,她也是看过的。
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才是最受打击的吧?
安格垂了垂眸,低声问道:“你不恨谢海泉吗?”
“不过一只蝼蚁,罪魁祸首坐大牢了,谢家破了产,该受的罚也受了,若是再来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手软,”谢昭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问道:“若是你气不过,我可以再让他们惨点儿,不过,也不能出人命。”
安格一瞬间睁大了双眼,几乎有些急切的按住了她的手,“你不要乱来!为了那种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谢昭垂眸,笑了:“嗯。”
安格不自在的缩回了手,她对谢家自然没有半点感情,她出生起就被抛弃,哪有什么生恩,她也永远不会离开养父母。
至于谢昭,和他谈过之后,她心情是疏解了一些。
但相对来说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将来会不会因为这段亲情来往,也不知道。
她又伸手去拨动桌上的圆月灯,半晌道:“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谢昭点点头,拿出手机让她扫。
这之后,她给安格讲了些关于母亲和秦家的关系,安格听得怔然,没有打断她。
另一边,夜司澄和商烬交流不多,商烬是为数不多,知晓夜家私事的人,这种时候,他也知道夜司澄不需要言语的安慰,他只是安静的陪他喝酒。
许是夜晚太安静,安格骤然抬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商烬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夜司澄也听到了,他举杯的手顿了顿,“要过去看看吗?”
“不用,让他们自己谈吧。”商烬摇了摇头。
夜司澄下意识的回头,然而隔着两扇屏风,连人影也看不到,他重新低下了头。
自己的烦心事一堆,他也没心情关注别的。
夜晚更安静了,隔壁说话的声音再也传不过来,夜司澄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老酒馆卖的酒,都是祖上的方子,自家酿造,度数都不低,他很快就感觉有些醉了。
酒气上涌,身上感觉更加灼痛。
夜司澄皱着眉头,去扯自己的衣服,太热了,浑身都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他突然转脸,去看栏杆外黑漆漆的河水,河笼灯映在河面上也看不分明,偶尔水中会荡起一圈涟漪。
他像是着了魔,骤然起身就要往河里跳。
商烬陪夜司澄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酒量不错,并没有醉,只是一个恍神间,看到夜司澄的举动,他吓了一跳,立刻就去拉他,“司澄,你干什么?!”
“太热了。”夜司澄神志不清,只皱紧了眉头,想挣开他。
商烬哭笑不得:“那也不能往河里跳啊,我看你是喝醉了。”
他们那边的动静,打断了谢昭和安格的谈话,两人都下意识的起身走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河面上突然起了一阵阴风,本来低矮的河水突然一瞬间暴涨,竟然漫到了他们所在的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