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起风了?”商烬一边拉着夜司澄,防止他真的发酒疯跳下去,一面回头看向安格,想问她谈完了没有。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醉鬼也该送回去了。
可就在他说完的当下,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和他一起昏过去的还有安格。
谢昭就站在她旁边,顺手扶住了她。
从那阵阴风起,谢昭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寻常。
她微一敛眉,将安格扶到了商烬身边坐下。
再抬眼时,就看到从河水里跳出来一团黑色的东西,水淋淋的,像是包裹了河道里的腐烂水草和枯枝,这东西飞快的朝着夜司澄的方向扑来。
也不知道夜司澄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他竟然躲也不躲,直愣愣的站着。
“夜司澄,还不躲开!”谢昭低喝了一声,皱眉抬手,直接将那团黑色的东西冰冻在了空中,就在夜司澄的眼前。
商烬和安格突然昏过去,应该就是跟这团东西有关。
而夜司澄那个浑身灵力都快爆炸的人,自然不会被轻易弄昏。
此刻那团黑色的脏东西滑稽的被冻在半空中,里面竟然还传来了一道吱哇乱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酒馆老板在前面看电视,对这儿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夜司澄这时像是醒过神来,他缓缓的回头看了谢昭一眼,脸上竟然没有惊讶的神情,反倒带着一丝疑惑,十分认真的问她,“那是块冰?”
说罢,竟然想伸手去碰。
谢昭都无奈了,他身上酒气冲天,怕是真的醉了。
她扯着胳膊把人拉住,“别动。”
夜司澄瞬间就被转开了注意力,他低头愣愣的看着谢昭的手,脑海中紧崩的弦仿佛在此刻断掉,他只觉得此刻被她碰过的地方,灼痛瞬间消失。
他不再有跳河浸泡的念头,也没再理会空中那块吱哇乱叫的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手。
而这时,谢昭松开了他,去对付那个被施了法的脏东西。
她手一挥,那团腐烂的水草和枯枝被解了冰封,谢昭凝眸,看清里面挟裹着一张黑色的符篆,竟然不知死活的还要朝着夜司澄扑来。
有人觊觎夜司澄身上的灵力,借傀儡术操纵着这张符篆,想吸取夜司澄的灵力。
谢昭轻轻眯了下眼,那团东西燃烧了起来。
吱哇的叫声夹了一丝凄厉,听上去更加刺耳。
这回它周身包裹的黑色水草和枯枝全都烧成了灰烬,那张符上燃着火光,在空中扭动着。
“滚回去告诉你主人,他是我的!”
谢昭低喝一声,总算撤掉了禁锢,那张黑符慌不择路冲向了空中,然而谢昭指尖闪过一道金光,覆在了那黑色符纸上。
这儿毕竟还有三个人,她不能放任不管去追击,不过总得知道,对面究竟是个什么道行的人。
还未收回手,她突然整个人顿住,甚至下意识的翻了个掌。
只是这一掌到底没有拍出去,她侧头,盯着将她抱住的人看了一眼。
脑海中只闪过了两个念头。
夜司澄抱她?
这人是真的喝多了吧?
第二个念头便是,原身那个渴望被白月光拥抱的遗愿,算是完成了吧?
再者,被满怀的灵力包围,她刚刚损失的那一点也即刻补了回来。
谢昭的心情不错,还好整以暇的瞅着他看:“喂,你这个人喝醉了怎么占人便宜呢?”
她挣动了一下,夜司澄瞬间收紧了手臂,抱得更紧,生怕她这块天然降温的宝贝跑掉,甚至因为这急切倾身的动作,令谢昭没站稳,她跌坐在竹椅上,夜司澄随即挤坐在她身边,一双长臂依旧紧紧抱着她。
清醒的夜司澄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渴望拥抱以及皮肤接触,可从小被吓出了心理阴影,他又厌恶与人接触,因此哪怕被皮肤饥渴症折磨的痛不欲生,他也一向独身承受。
现在的情形很尴尬,很诡异。
对面坐了两个男女,也靠在一起,而谢昭若想弄醒他们,势必就得被两双惊愕的眼睛看着自己被夜司澄当抱枕。
偏偏缠着她的人喝醉了,行为和平时天差地别,他甚至将脸贴了过来,喃喃低语:“你很舒服。”
谢昭偏脸,对上他迷醉的眸子,有片刻的怔忡。
这张熟悉的属于仇家的脸,此刻近在咫尺,眉目清俊,谢昭的心倏地一跳,总觉得要被他蛊惑了。
她皱了皱眉,正要将他推开,就听夜司澄又低低的开了口:“我不是你的。”
谢昭顿时换了种神情,笑了,她懒洋洋的问道:“哦?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
夜司澄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没有叫她的名字,他挣扎不过内心的渴望,他以为自己在梦里抱着这个人,他声音越发的低了:“我爸死了,你知道,和他一起的人是谁吗?”
谢昭料不到他会说这个,眼看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她想了想,回答这个醉得不清醒的人,“听说是和助理一起出车祸。”
这就是他今晚心情不好喝酒的原因吧。
夜司澄缓缓摇了摇头,他突然将头低了下去,脸埋进了她颈间。
谢昭越发不适了,她没跟哪个男的这么亲密过,灵力枯竭时曾笑言抓他回去做道侣,可现下这个人真抱着她了,她反倒几经念头,满脑子乱飞。
一会儿想着这是她抱仇的好时机。
一会儿又想着,她应该趁机拍下这一幕,来看看夜司澄明天的表情。
或者弄醒他的朋友,看他不会羞恼的跳起来?
要不还是扔到护城河里泡一泡吧?
不等她的念头转完,夜司澄又说了话:“那个人,不是助理,是情人,他多年的情人。”
谢昭眼皮一跳,好像哪里不对劲,今天听到的八卦,好像他父亲一起出车祸的,是个男的?
她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夜司澄的呼吸喷拂在她颈间,轻的仿若自语一般:“我小的时候,他很忙,几乎不回家,也不陪我,我妈妈,是个大小姐,是被夜天河花尽了心思追来的,婚后,他开始冷暴力我妈,两人经常吵架,后来,他被我爷爷警告,不得不在家里露面。
十岁那年,他接我放学,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抱着一个男人,在车子里亲吻,我不是傻子,知道那代表什么,我几乎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