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下个月十五是好日子,我想把我们的婚礼放在这一天。”杨泽兴冲冲地走进宁依棠的屋子。
宁依棠眉眼淡淡地抬起,若有所思。
自从上次因为彩礼不欢而散后,所有关于成亲的事宜都是杨泽来找宁依棠商量,杨家没有请媒人,更没有纳吉纳征。
彩礼最终的数额,是宁依棠回家跟宁母交涉了许久,宁母才同意的。
如今连婚期都打算让宁依棠传达给宁父宁母,实在不妥。
“杨大哥,伯父伯母是不是不太同意这门婚事?”宁依棠忍不住问。
如果杨家父母不愿意接受宁依棠,心里有隔阂,那婚事宁依棠不得不重新考虑。
“怎么会呢?”杨泽略心虚地笑了笑,“只是你我两家已经很相熟,所以我想着一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我立刻去请媒人,我们按最详细的流程来。”
杨泽百依百顺的样子,宁依棠反而不好过多要求他,轻叹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伯父伯母不愿意接纳我。”
宁依棠想要过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嫁过去就开始在内宅争斗,又或者有什么婆媳纠纷。
“不会的。”杨泽当即保证。
宁依棠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至于婚期还是你同我回家,跟我父亲母亲说一声吧。”
“没问题。”
宁依棠抿了抿唇,心里总归不畅快,但她也明白自己和卓煜有那样的过往,定要受人白眼的。
她能找到杨泽这样一心一意,不嫌弃她的人,已经不容易,总不能要求人家全家都欢欢喜喜的接受。
只要杨家父母不过分,宁依棠也不想过多计较。
最终,宁依棠和杨泽说定第二日去宁家小院,商量婚期等事宜。
然,第二日,宁依棠没有等到杨泽,反而等来了杨母。
杨母拉着脸,冲宁依棠说:“我们谈谈吧。”
宁依棠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不是她多想了,是杨母确实不情愿接受她这个儿媳妇。
“屋里说吧。”
宁依棠把杨母请进门,倒了茶水。
杨母第一次来宁依棠的房间,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果然是跟过有钱人的,眼光高,会花钱。”
这话、太不礼貌,太伤人!
宁依棠房间的布置确实不赖,花费也不少,但她打小就是一个精致的人,吃穿住行素来不差,跟卓煜没有关系。
且她这房间布置跟东宅的奢华比,差太多了。
杨母从小看着宁依棠长大,现在却用这种说辞中伤宁依棠,宁依棠心里挺冷的。
宁依棠不想跟无知妇人做口舌之争,眉眼淡下来,直接问:“您究竟想谈什么?”
杨母看着宁依棠,轻蔑地笑了一声,“棠棠,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就清高,喜欢攀附权贵,以前跟着陆风,没想到被骗了,后来又勾搭上卓煜那种大人物,可惜也没成事,到头来便想找个老实人嫁了!你这种心思,杨泽不懂,我还能不懂吗?”
“但是,杨泽喜欢你,我这个当娘的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可我杨家有杨家的规矩,伺候夫君、孝顺公婆这种就不说了,你勾搭的人,你招来的祸端,你要自己处理干净!”
说着,杨母端起茶抿了一口,挺高高在上的。
她想,她这么说,宁依棠应该明白自己身份,在她们杨家该如何伏低做小,如何为杨家着想。
宁依棠受过的白眼和口头凌辱多不胜数,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未婚夫的母亲这般踩到脚底去贬低。
想到她也要在不久将来喊杨母一声“娘”,宁依棠突然犯恶心。
看来她这步路,还是走错了!
且,杨母大概知道了卓煜最近频繁出现在杨泽和宁依棠身边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只可能是杨泽告诉她的。
杨泽哪儿都好,唯独缺少主见,什么都跟杨母说。
太听话,便容易不辨是非!
宁依棠微微敛目,冷声开口,“伯母,我敬您是长辈,从来礼遇有加,不曾想会换来这样的评价,既如此,杨家我高攀不起,婚事就此作罢吧。”
许是从头开始便没有投入太多感情,许是从一开始就太勉强,宁依棠放弃的时候竟感到松了口气。
不料,杨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在高傲什么,除了我家杨泽还有谁会娶你?”
宁依棠眉眼沉下来,“我能不能嫁的出去,就不劳您操心了,你还是多操心操心杨泽的婚事,就您这副高高在上,欺压女方的态度,恐怕很难有人愿意进您家的门。”
邻居多年,宁依棠知道杨母不是那种省油的灯,却也没看出如此刻薄。
杨母本意不是来退婚的,宁依棠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气道:“你想退婚也行,但你那情郎存心对付杨家,把杨家粮店的经营文书扣下了,你必须把此事给我处理了!”
“什么?你说卓煜?”
“没错!你说你是不是害人精,把我们杨家害成这样,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我给你说没门!”杨母气急败坏地嚷嚷。
宁依棠总算明白杨母今天来的意图了。
粮店出了问题,可能跟卓煜有关,杨母想要宁依棠帮忙解决,但杨母看不上宁依棠,存心想要打压这个儿媳妇,又怎么会来求宁依棠呢?
于是,杨母想了另一个更厉害的招数,贬低宁依棠!
把宁依棠说的一文不值,让宁依棠自卑,然后把宁依棠拿捏住,让宁依棠听她的话做事。
可杨母手段太低劣,话语太刻薄,适得其反了!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卓煜扣了文书,文书被扣的理由又是什么?”宁依棠一针见血地问。
如果真是卓煜出手对付了杨家,宁依棠不会不管的,可如果不是,宁依棠也容不得有人把这脏水泼自己身上。
杨母抿着唇不说清楚,只胡搅蛮缠道:“我哪知道?我们不过是平民,那种大人物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我们万劫不复。总之我已经打听过了,扣文书就是卓煜的命令!”
“娘!”杨泽急匆匆地冲进门,一把拉住杨母的胳膊,“您没瞎说什么吧?”
杨母剜了杨泽一眼,“她要是不把文书的事解决了,你们这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找棠棠干嘛!”杨泽很气,但声音压得很低,不敢真跟杨母吵。
杨母恨铁不成钢地掐了杨泽一把,就算卓煜没有故意针对杨家,可这件事是卓煜在负责,除了宁依棠还有谁能说上话!
这个拎不清的糊涂蛋!杨母在心里骂道。